许昭盯着电脑屏幕，舌尖无意识地抵着那颗快要化尽的薄荷糖。


    糖片在齿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就像他每次烦躁时敲击键盘的节奏。


    说他是黑粉？谁家黑粉能做到他这个程度？


    电脑里存着265GB的比赛录像，笔记本上记满战术分析，连周凛换弹时习惯性卡视角的细节都摸透了——这哪是黑粉？这他妈简直是职业级研究。


    “应该给自己颁个奖。”许昭喃喃自语，


    “年度最敬业Zero黑粉奖。”


    获奖感言他都想好了：


    “我恨周凛，恨到连他换弹时卡视角的习惯都学会了。”


    “噗嗤。”许昭被自己逗笑了，


    伸手关掉电脑。蓝光熄灭的瞬间，房间里陷入黑暗。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明天还得早起给许小满做早饭。


    要是起晚了...


    许小满肯定会踮着脚站在厨房门口，小手叉腰，板着脸学他的语气：


    “哥哥！你又熬夜！我要告诉林哥哥！”


    小姑娘明明都还没有他胸口高，装起大人来却像模像样的，连他平时训人的神态都学得惟妙惟肖。


    想到这儿，许昭忍不住勾起嘴角。


    ——愿一夜好梦。


    与此同时Kings基地，周凛卧室


    凌晨两点左右，周凛的电脑屏幕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视频剪辑软件的界面泛着冷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锋利。


    文件名：【Chaos-0721直播录屏】


    分类标签：【走位分析】【狙击习惯】【微表情】


    他戴着耳机，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将许昭昨晚直播的某段狙击片段慢放0.5倍速。画面中的少年一个利落的转身，狙击镜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2分43秒，这个狙击点位，和他三年前的习惯一模一样。


    周凛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护腕。这个动作他做了太多次，护腕边缘已经有些起毛。


    右下角的聊天窗口突然跳动。


    【直播平台-陈主管】


    “二公子，您要的许昭直播后台数据已经整理好了，包括近三个月的观众互动峰值和礼物打赏趋势。”


    “另外，因为Zero的热度，许昭的流量明显上涨了很多，要调整吗？”


    周凛扫了一眼，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


    “嗯，辛苦了。”


    “在不伤害许昭的情况下，把Zero的热度利用起来。”


    直播平台总部，陈主管办公室


    陈主管看着屏幕上的回复，轻轻叹了口气。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三年前的记忆浮上心头。


    那时公司高层突然找他，要求重点关照一个新人主播，叫许昭。


    “别让他发现，”领导特意强调，“就按正常流程走，但资源上适当倾斜。”


    陈主管一开始以为是哪个富家子弟来体验生活，直到资料递过来——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父母车祸双亡，带着年幼的妹妹独自生活。


    照片上的许昭眼神倔强，嘴角绷得紧紧的，像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兽。


    “平台会负责他的基本分成，”领导说，


    “但能不能起来，看他自己。”


    陈主管亲自接手了这个case。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少年根本不需要特殊照顾——直播第一个月就冲上了新人榜，半年后已经是平台前十的主播。


    许昭就像野草，给点阳光就能疯长。


    就在一切步入正轨时，两年前，集团二公子空降。


    陈主管被调到二公子身边做事，很快就发现——这位少爷是冲着许昭来的。


    奇怪的是，二公子从不直接接触许昭，只是要他的直播数据，偶尔调整推荐位。权限给得很大，要求却很简单：“别让他知道。”


    有次陈主管忍不住问：“您是想...？”


    等了很久


    二公子才回复了他：“他值得更好的。”


    现在想来，或许真的只是个默默支持的粉丝吧。陈主管摇摇头，继续处理消息。


    聊天窗口又跳出一条：


    “另外，平台下个月有个主播嘉年华活动，许昭在邀请名单里，需要特别安排吗？”


    周凛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


    “没有特殊情况，就按正常流程走。”


    他删删改改，最终还是补了一句：


    “把他的座位安排在电竞选手区。”


    ——离我近一点的位置。


    这句话他没发出去。周凛关掉聊天窗口，点开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地存放着许昭这两年的直播录像，最早的日期是三年前他离开青训营的那天。


    他点开一段加密录像——三年前青训营的监控视频。


    画面里，十五岁的许昭戴着耳机，手指在平板上划的飞快，眉头紧锁，嘴角却带着不服输的弧度。那时的他还不会掩饰情绪，赢了就笑，输了就咬牙，鲜活得像一团火。


    周凛将画面暂停在许昭起身离开的瞬间——少年扯下耳机，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背影倔强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那是许昭在青训营的最后一天。


    周凛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和录像里许昭的枪声频率重合。他关掉视频，转而点开许昭昨晚的直播回放。


    画面中的许昭已经褪去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锐利，可某些小习惯却一点没变——思考时会咬下唇，生气时耳尖会红，赢了比赛眼睛会亮得像星星。


    周凛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许昭的侧脸，又很快收回。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青训合照。照片上的许昭站在角落，而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镜头之外的某个人身上。


    屏幕的光映在周凛脸上，灰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窗外，夜色深沉，


    Kings基地的灯还亮着。而某个被“重点研究”的主播，此刻正毫无知觉地陷入梦境。


    梦里或许有芋泥波波，有妹妹假装生气的可爱模样，还有...某个让他咬牙切齿的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