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满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带着点懊恼，又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撒娇。她翻遍了书桌抽屉，掀开了枕头，甚至趴在地上往床底瞅了瞅——明明昨天还在这儿，怎么一觉醒来就不见了？


    她鼓着脸走出房门，手里还攥着半截用秃了的铅笔头，像是最后的倔强证据。


    许昭正坐在沙发上整理衣服，头都没抬，只是叹了口气：“告诉我，许小满，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不，第四次？”她眨眨眼，歪着头装模作样地回忆，可嘴角却偷偷翘起一点，像是知道自己理亏，但又笃定哥哥不会真的生气。


    许昭终于抬眼看她，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想板着脸，却又忍不住想笑。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算了，反正也快用完了，待会儿路上给你买新的。”


    “欧耶！哥，你最好了！”许小满立刻蹦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刚才的沮丧一扫而空。她转身就往房间跑，嘴里还念叨着：“我得赶紧收拾书包，不然又要迟到了……哥！你记得帮我带素描本！”


    许昭摇头，可眼底却浮起一丝笑意。


    这丫头，明明比谁都机灵，可偏偏总在这些小事上犯迷糊。


    清晨的文具店刚开门不久，玻璃门上的风铃还在微微晃动。收银台后的店员单手撑着下巴，眼睛半眯着，显然还没从早起的困倦中清醒过来。


    突然，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一个扎着蓬松丸子头的小女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穿着浅粉色的背带裙，脚上是一双亮黄色的小皮鞋，鞋尖还沾着一点新鲜的泥土，像是刚从某个花坛边蹦跳着跑过来的。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是盛着星星，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像只机灵的小松鼠在搜寻松果。


    紧随其后的少年个子高挑，宽松的白色T恤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搭配一条做旧风格的牛仔短裤，整个人透着股随性的慵懒感。他头戴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略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略带无奈的眼睛。脚上踩着一双限量版的潮流运动鞋，斜背的小书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哥哥，你去帮我看看旁边货架有没有马克笔！”小女孩——许小满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清脆得像清晨的鸟鸣。


    “好，你别乱跑。”少年叹了口气，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但还是认命地朝文具区走去。


    许小满得到应允，立刻目标明确地跑到收银台前，踮起脚尖，双手扒着台面，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还在犯困的店员：“姐姐，有没有可以画画的应援牌？要最大号的！”


    店员被这活力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她低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太阳，忍不住笑了：“有是有，不过小朋友，你要应援牌做什么呀？”


    “秘密！”许小满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眼睛却笑得弯弯的，“但是哥哥已经答应我画了，所以一定要最——好看的！”


    不远处，正在货架间翻找马克笔的许昭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什么时候答应的？


    “小妹妹，应援牌在那边哦，有空白的那种，可以自己画。”


    “太好啦！”许小满欢呼一声，转头就要跑，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刹住脚步，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姐姐！你今天的发卡超级好看！”


    服务员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而小女孩已经蹦蹦跳跳地冲向货架，只留下少年在身后摇头轻笑，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许小满抱着比她书包还大的应援牌，像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一样蹦蹦跳跳地从货架旁走出来。白色的板子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挡住，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翘起的发梢。


    “我说，许小满，”许昭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妹妹，“只是去看个比赛，你搞得那么隆重干什么？”


    许小满把应援牌往下挪了挪，露出半张脸：“这可是我第一次去看现扬比赛诶！”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而且Zero哥哥也会上扬！”


    许昭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就知道...


    “你什么时候成他粉丝了？”许昭伸手接过应援牌，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酸味，“上周不还说他是''大坏蛋''吗？”


    “那不一样！”许小满拽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林哥哥给我看了Zero哥哥的比赛集锦，他超——厉害的！”她夸张地张开双臂比划着，“特别是那个''瞬镜狙''，唰的一下就把对手干掉啦！”


    其实还有一个更特别的原因，哥哥看起来挺喜欢周凛的，当然不能明说，否则哥哥又要百分百炸毛了。


    许昭轻哼一声，把应援牌夹在腋下：“花里胡哨。”


    “才不是呢！”许小满不服气地鼓起脸颊，“哥哥你就是嫉妒。”


    “我嫉妒他？”许昭差点被气笑，“许小满，你知不知道你哥我——”


    “知道知道，”许小满像只小麻雀一样打断他，“我哥最厉害啦！”她狡黠地眨眨眼，“所以哥哥帮我画应援牌好不好？我一个人画不完！”


    许昭低头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应援牌夹得更紧了些：“...只画这一次。”


    “耶！哥哥最好啦！”许小满欢呼着蹦起来，小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突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哥哥，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


    “能不能...画你和Zero哥哥的Q版？”许小满飞快地说完，立刻捂住脑袋，像是预感到会挨揍。


    许昭眯起眼睛：“许、小、满。”


    “就画小小的！在角落里！”许小满比着指“甲盖大小，求求你啦~”


    许昭深吸一口气，拎起妹妹的后衣领往外走：“回家。”


    “哥哥~”


    “闭嘴。”


    “最帅的哥哥~”


    “...再吵就不画了。”


    许小满立刻做了拉上嘴巴的动作，但眼睛还是笑得弯弯的。她乖巧地跟在许昭身后，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欢快的哒哒声。


    许昭用余光瞥了眼妹妹雀跃的样子，口罩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巨大的应援牌，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画什么图案了。


    ——才不是因为妹妹的请求，只是不想浪费这块板子而已。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