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传书
作品:《春波长逝》 花玉容为姜蔓枝安排了住处,长夜漫漫,她无心睡眠,屋内一灯如豆,秋月如练穿过窗棂,姜蔓枝披着乌发坐在矮桌旁。
她铺开纸张,轻轻研墨,她要写一封信寄往京城。
姜蔓枝书尽雍州的内忧外患,希望朝廷派来救援,并问责雍州的军政指挥使。
写到一半,姜蔓枝笔底停顿,而后将没有写完的书信团掉。
她如今的字迹竟然是越来越像李庭聿的了,未离开紫禁城之前,她日日在李庭聿身侧随侍,李庭聿披折子,她就在一旁温书习字,姜蔓枝知道自己字丑,于是在翻了几本字帖,挑一个最满意的临摹,挑来挑去竟选中了李庭聿的。
偶然一次被李庭聿本人瞧见,姜蔓枝才知道自己一直临摹的是大周天子的墨宝,顿时羞愤起来,不过很快她就安慰自己,这是争宠的手段之一罢了。
离开紫禁城后,姜蔓枝总是在深夜练字时有意无意的去模仿李庭聿的字迹,她从不敢去细想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今日的书信与写于齐昀的不同,她要让齐昀将这封信直接上交给皇上,便以雍州监察御史的名义交予陛下。
次日姜蔓枝在映眉的护送下去了雍州的驿丞,姜蔓枝将书信交给了当值小吏,那小吏起初都不拿睁眼瞧他,只是敷衍的点点头,然后便挥手赶她走,姜蔓枝拿出李庭聿给她的白色玉佩,而后道:“叫你们管事的过来,若你耽误了我的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小吏虽有眼不识泰山,但也被姜蔓枝威严的气势唬住了,赶忙将管事的驿卒叫了出来。
那驿卒过来后,定睛一看,眼睛都直了。
他通传过上百封信件,也曾进过京,是个识货的,虽不晓得那白玉到底是什么物件,但就凭那质地那龙形纹路也知道这主人是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总之他惹不起,那小吏更惹不起,于是狠拍小吏脑袋。
“竖子,误我大事!”
驿卒转过头对着姜蔓枝道:“姑娘放心,小人一定替你传到!”
这番下来,也是让映眉开了眼了,顿时觉得这姜蔓枝的身份愈加神秘,不由带着几分好奇打量她。
映眉终究还是十几岁的小丫头藏不住自己的心思,姜蔓枝瞧了莞尔一笑道:“想问什么?”
“你可以支使大周的小吏们,想来你的权力也很大了?”映眉坦率直言道。
起初姜蔓枝确实没想到那块白色玉珏有这么大的威力,但她行走江湖久了,难免有祸事找上她,可只要官府的人看见那枚玉佩,便就跟刚刚的驿卒一个反映,官位越高的人越惧怕这枚玉佩,这让姜蔓枝少了许多麻烦事。
“家兄四海经商,友人遍布九州,所以这些小吏略给我三份薄面吧。”姜蔓枝道。
映眉皱起眉看起来不太相信的样子,“那玉佩是你兄长的物件?”
姜蔓枝心下犹豫要不要对这小丫头说谎,最终还是叹气道:“不是。”
“可我看他们是在惧怕这玉佩真正的主人,”映眉娇俏的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见识也短浅,我随寨主不仅打过仗还去过许多地方,寨主经常劫富济贫,将各州大贪官私库的宝贝尽数变卖散给百姓们。”
姜蔓枝心下震撼,这花玉容果真不是一般人,这胆量,这气魄,她还真是从未见过。
“你那宝贝玉佩一瞧便是官家物件,我可比那驿卒有见识?”映眉娇俏的笑了笑。
姜蔓枝无奈笑道:“不错。”
岐风寨内,映眉将今日事通通赘述给花玉容,花玉容听后沉默不语,映眉道:“寨主,万一此人向外界通风报信,引其他兵马合力进攻我们岐风寨怎么办?”
花玉容冷声道:“可姜姑娘昨日还帮了我们。”
“小姐!我也是怕姜姑娘背后的势力滔天,那姜蔓枝谈吐不凡又多智近妖,我们需提防着才是啊!”映眉焦急道。
花玉容还是不信姜蔓枝会陷害岐风寨,至少不会帮着殷如晦在此时围剿,那漠狄即将来犯,此时花玉容若倒遭殃的便是雍州百姓,而姜蔓枝显然不是那卖国的鼠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事不必再说,否则我可要章你的嘴了!”花玉容警告道。
姜蔓枝在屋外听了许久,听到这句话才像是有了定心丸,她果然没有看错花玉容,这才缓缓步入屋内。
映眉吓了一跳,刚刚说人坏话,心虚不已,遂低下头。
姜蔓枝冲二人微微欠身,笑道:“寨主气量,蔓枝佩服,蔓枝要感谢寨主的信任,不,应当是谢谢阿姊。”
花玉容和缓颜色,柔声道:“你把我当姐姐,我岂有不信任你的道理,所以,你可愿意信我一回,将你的身份告知于我。”
姜蔓枝神情微顿,最终点了点头,而后细细道来那遥远的犹如前世今生一般的故事。
映眉也在一旁听着,她毕竟年纪小,脸上的神情变化多端,最终瞪着眼惊呼道:“你!你竟然是!皇帝的妻子!你是皇后吗?天哪!我居然得罪了当今皇后!”
姜蔓枝无奈道:“我不是皇后,也不是······他的妻子,我只是被迫入宫,如今又重回自由身。”
花玉容则比较平淡,她问道:“你寄往京城的那封信是要做什么?”
“搬救兵。”
两人一同来到沙盘前,俯视岐山一带的地形地势,漠狄这两年进攻雍州的次数越来越多,而雍州的军政指挥龟缩不出于是打仗的事全权交给了一支非正规军的土匪窝。
而殷如晦那老无赖竟是在述职时把功劳全归了自己,也不知这中间藏着怎样的利害关系,竟是一点风声也没走漏尽李庭聿的耳朵。
姜蔓枝道:“漠狄在秋冬之际便会进攻雍州,这三年岐风寨损耗了一半的兵力去对付漠狄,如今岐风寨最大的弱点就是兵力。”
“不错。”花玉容很少去将此事放在明面上讲,但姜蔓枝如今是她最信任的人,也就没什么难言了。
“京城的兵力派遣到雍州,快马加鞭也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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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在这月余时间,我们必须撑下去。硬实力我们比不上漠狄也比不上殷如晦,但岐山地形险要变化多端,可出奇兵,方有胜算的把握。”姜蔓枝神色坚定道。
“你竟是精通这带兵打仗的之事?”花玉容不禁感叹道。
姜蔓枝道:“我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看过些兵书,也略通些地形地貌,恰如那谷地,我们便用回声浩大吓退了殷如晦。”
花玉容玩味道:“未上过战场,却读兵书?”
姜蔓枝想到了李庭聿,从前在养心殿的时候,那里也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李庭聿闲下来就喜欢跟她讲这些,她也感兴趣,就找了些兵书来看,竟然是越看越入迷。
“虽然我挺瞧不上大周的,若我想,亦可在这方称王称霸!但不忍见百姓遭受战乱,所以我在屈于人下做个乡野村姑,但······”花玉容瞧着姜蔓枝笑道。
姜蔓枝不知所措,花玉容这么看着自己,莫不是接下来的话跟她有关,于是带着好奇道:“什么?”
“那大周皇帝是个人物,你可知道,你那‘夫婿’,三年五次讨西南,先皇是个窝囊的,只敢躲在阴沟里玩弄权术,根本不敢兴兵,他倒是有几分血性,亲自带兵杀敌,把那些蛮子打退边境线一百里!”花玉容眼中闪着光道。
姜蔓枝怎会不知,大捷的消息可是传遍了全国,百姓们都对这位新皇五体投地,姜蔓枝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心下一颤,紧接着是各种情绪的追随,有担心,有欣喜,有得意,还有一丝不服气,三年不见李庭聿竟是又变厉害了。
“我们也可以退敌!”姜蔓枝心下有些激动,就在昨天她不就诈退了殷如晦的军队吗?
花玉容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妹子!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血性有骨气的人。”
姜蔓枝微微一笑:“此时当务之急便是招兵买马,我有一策,阿姊可愿听否?”
“讲!”
紫禁城内,齐昀上表书信,三年光景,齐昀已是李庭聿的心腹大臣,李庭聿捏着眉心,这几日总是做梦,醒来后脑子里还残存着梦中那人的神韵,他接过信,拆开来看。
李庭聿的眉峰愈加锋利,他的眼神亦愈加寒冷,随后淡淡的把信轻轻一松,落在几案上。
“雍州御史,”李庭聿冷哼出声,整个大殿噤若寒蝉。
“他这么多年不上报,偏偏此时上报,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李庭聿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齐昀虽侍奉这位陛下多年,却仍是对李庭聿的喜怒不定敬而远之。
李庭聿看着齐昀一字一句道:“究竟是谁传上的信件?”
李庭聿并不是傻子,这个人不在官僚体系之内,因为这种事能瞒这么多年这说明雍州的官僚们早就烂透了,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能够让驿站不受阻的快马加鞭的送到,此人必定有一定的威信,这威信李庭聿猜是他给的。
因为那原本就是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