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结拜

作品:《春波长逝

    天灰蒙蒙的,日头倦怠,只留下一片朦胧的亮光,空气中混杂着晨露与泥土的气息,姜蔓枝和方士召被放行了,两人正徒步下山。


    方士召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将憋了一路的话倾倒出来:“诶,内个我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我笨嘴拙舌的说不过那土匪头子。”


    姜蔓枝打了个哈欠,道:“说什么?”


    “就说·······你是,我娘子啊。”方士召把后面的几个字含糊不清的糊弄过去,他感觉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


    姜蔓枝眨眨眼:“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误会的。”


    方士召听到这话本该放下心来,结果心中更别扭了,没忍住哼出声。


    一阵风带着细微的颤抖刮过耳畔,姜蔓枝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拉住往前走的方士召,轻声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你别吓我,这深山老林闹鬼啦!”方士召道。


    姜蔓枝俯下身子,趴在地面上,方士召面色一顿,紧接着跟着这么做。


    “马蹄声!”二人异口同声道。


    一支军队犹如蜿蜒的泥石流在葱郁的山间行进,殷如晦骑着高头大马,领军在队前。


    “你确定,是花玉容抓了害死我弟弟的人吧?”殷如晦看向马后被拖行的店家小二。


    “确······确定。”


    殷如晦全无悲伤神色,他鬓边染白,已过不惑之年。


    下山肯定是不行了,姜蔓枝和方士召达成一致决定回寨通风报信。


    两人脚步匆促,生怕跑不过山下行进的队伍,连滚带爬的到了山寨大门,守卫的兵匪看到两人,下意识横刀挡在前面。


    姜蔓枝喘着气道:“有人!要攻寨!”


    守卫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押着二人去面见花玉容。


    “这个老不死的,有完没完!老娘替他击退蛮子的时候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花玉容摔了手中的酒碗,酒碗立刻裂成几半,“此时落井下石,孬种!”


    姜蔓枝对上山之人已经有了粗略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是这雍州军政指挥殷如晦。


    花玉容踱步来回,面色阴沉道:“他们行至何处了?”


    姜蔓枝道:“此刻怕是离岐山谷地还有些距离。”


    花玉容看向一旁的侍女映眉,道:“召其他当家的议事。”


    而后她转头看向姜蔓枝与方士召道:“你二人随我一同来。”


    聚义厅内,众人七嘴八舌吵作一团,皆是对殷如晦的辱骂,而提出退敌建议的寥寥,花玉容被吵的头疼,扔下一计眼刀,在场的众人才噤声。


    据她观察,姜蔓枝已经知晓了岐风寨式微之处了,她也想到了对策,此时再不献计就来不及了:“寨主,我有一计,您可愿听否?”


    虽相识不过几个时辰,但花玉容就是对姜蔓枝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讲。”


    姜蔓枝低头在花玉容耳边低语,花玉容眼波流转,眉宇渐渐松懈,深邃的眸光与姜蔓枝对视,道:“你有几分把握能成。”


    “不敢相瞒,五成把握。”姜蔓枝也不知这殷如晦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若是此人胆大冒进那么此计便不可用,可一个不敢和蛮子起正面冲突的将领胆子能大到哪里去呢。


    花玉容从虎皮椅上站起身,环视了在坐的众位,而后发号施令。


    映眉跟着花玉宓,二人领着二十个精锐兵匪快马加鞭的拦截住殷如晦的行军。


    “吁——”花玉宓勒住缰绳,殷如晦对这突至之人大骇,马步后退,他行军小心,特地挑在了黎明前后突袭,竟然还是走漏了风声让花玉容得知。


    花玉宓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而后狠狠地啐了一口,挑衅意味十足。


    殷如晦怒火涌上心头,待他看清花玉宓带着不足二十的兵马,又是阴沉一笑:“自不量力。”


    花玉宓虽兵微将寡,但面上的气势丝毫不输,呵道:“有本事跟你姑奶奶我单挑啊。”


    殷如晦眯起眼犹豫上前,然而花玉宓骂声不止:“临到阵前还要当缩头乌龟,不亏是遇见蛮子就龟缩三十里的殷大将军,你带着这么一支浩浩荡荡军队,不会就是为了讨骂吧,看来姑奶奶今天也不需挺枪跃马了,唇刀舌枪对付你这狗贼足矣!”


    “你!”殷如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身后的军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殷如晦怒喝一声镇住身后动摇的军心,他拔出长刀,跃马而上,花玉宓见状挺枪来迎。


    两马交战,花玉宓连搠数枪,刺而不中,两人相交五十回合,趁花玉宓疲累喘息之际,殷如晦挥刀砍去,嘲讽出声:“不过如此!”


    花玉宓冷汗淋漓,她甩开长刀,驾马而去,高声喊道:“撤!”


    徒留殷如晦在后得意的张狂大笑,“众军听令,给我追!”


    花玉宓留在二十兵匪之后,与殷如晦且战且走,一路将其引至山谷,殷如晦入谷,忽的疑窦丛生。


    只见花玉宓刹住马步,转头回望殷如晦,那双眼冒着精光,赫然一副奸贼中击写在脸上。


    殷如晦凝起眉头,谨慎的观察起周围,此时晨雾弥漫,山上的情形根本看不清楚。他心中更是畏惧。


    斜方古上,姜蔓枝挥手示意,小兵一路通传,谷地上方两侧藏匿于一片葱郁之后的五百名兵匪开始擂鼓。


    一时之间,鼓声大震,喊声大举,震天催地,似有千军万马之势包围。


    殷如晦急喘粗气,撤着马步子后退,忽见前方烟尘弥漫,马蹄声起,花玉宓高喊:“给我杀!”


    殷如晦心惊胆战,根本看不清烟尘后的“大军”,便调转马头,呵道:“退兵!”


    殷如晦策马扬鞭,扬长而逃。


    待烟尘褪去,岐风寨真正的兵力才暴露出来,原来皆是由当地村民伪装出来的士兵,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姜蔓枝站在山上,看清楚殷如晦仓皇退兵后,才松了一口气。


    待到安定下来,日头已然高举,岐风寨烹羊宰牛,摆开筵席,犒赏众人。


    姜蔓枝落座在花玉容身侧,此次反突袭的战争她功不可没。


    花玉容满眼欣赏之色的看着她,并亲自为她斟酒。


    姜蔓枝很少饮酒,但在众人兴致高涨之时,不好杀了风景,于是没有推辞,她学着花玉容的模样一饮而尽。


    酒水滑过喉咙,姜蔓枝被辣的猛地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这酒跟她之前喝的不一样啊,怎的如此烈性。


    花玉容捧腹大笑,“一看小娘子便不常饮酒,这酒可是会醉人的。”


    姜蔓枝连连吸气,红着脸,被辣的说不出一句话,看来这土匪也不是谁都能当,除了卓绝的武艺,还得有高超的酒量。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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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茶!”花玉容体贴的为姜蔓枝添上茶水,而后道,“还不知小娘子叫什么?”


    “我姓姜,名蔓枝,不蔓不枝的蔓枝。”姜蔓枝道。


    “好名字,和你的气质极为相符,外柔内刚。”花玉容道。


    姜蔓枝噗嗤一乐,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温柔呢,从前长公主是怎么评价自己来着,大概是行顽劣,质难琢吧,李庭聿又是如何评价自己,她记得曾在养心殿看到过李庭聿写的墨宝,那墨宝被放在最不起眼处,她要看时却被红着耳朵李庭聿阻拦,姜蔓枝只好面上作罢趁对方上朝时偷偷的看。


    “思九州之博大兮,岂惟是其有女?”


    姜蔓枝看到这句诗时,心猛然跳了一下,我们这位志向是天下归心的陛下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


    其实姜蔓枝是没有将这句话放在自己身上的,可此时突然想起来,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早已潜移默化的把这句诗给了归属给自己。


    姜蔓枝摇摇头,太自恋了。


    “怎么?蔓枝可是醉了?”花玉容道。


    “没有!”姜蔓枝如梦初醒的答道,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红晕的双颊增添了几分可爱,便又把花玉容逗乐了。


    花玉容面向寨中众人道:“你们都应当敬姜姑娘一碗酒!姜姑娘不必饮酒,饮茶即可。”


    姜蔓枝懵懵的点点头,和了碗里的茶,众将士跟着饮酒。


    花玉容扬着唇角道:“还有一事,蔓枝我与你一见如故,想与你结义为姐妹,你意下如何?”


    方士召一听此话,顿感不妙,他刚要去拉扯姜蔓枝的衣袖提醒她莫要卷入纷争,就听姜蔓枝道:“好啊!”


    喝傻了,绝对喝傻了!跟一个土匪结拜是怕祸事惹不上身吗?方士召暗地里恨恨道。


    “好!”两人互相告知了出生年月,二人竟然是同岁,只不过花玉容比姜蔓枝要大上几个月,花玉容是七月初九,姜蔓枝是十一月初七。


    姜蔓枝在心底里感叹,花玉容不仅是巾帼不让须眉,更是年少英雄!


    “妹子!今日就在这皇天后土的见证下结义!”两人对着天地两拜,又对着彼此再一拜,将混着二人血珠的酒饮尽。


    “那我便唤你阿姊可好?”姜蔓枝道。


    “不能再好了!”花玉容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待到筵席结束,方士召将姜蔓枝拉到一处无人之地,质问道:“你何故要惹祸上身?你难道看不出来那花玉容是故意要留你帮她对付殷如晦吗?”


    姜蔓枝无奈一笑道:“我岂会看不出?但是此事事关大周边防,如若花玉容被殷如晦杀害,漠狄必会在此时进军,我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你就是故意留下的,即使她不与你结义你也要想办法留下?”方士召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她。


    “是。”姜蔓枝平和而坚决道。


    “你······”方士召结巴半天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心里还有李庭聿,是吗?你就这么爱他?”


    姜蔓枝疑惑顿生,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跟我爱谁有什么关系?”


    “这是李庭聿的江山,需要你帮他守吗?”方士召也饮了些酒,说话比素日都要激动和硬气。


    姜蔓枝道:“我只是不想看到血流成河,流血漂橹!就算守也是替雍州的百姓们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