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刻薄

作品:《看报不如练剑

    落星河一行人在来的第一天就吃了闭门羹。


    清鹤观的长老给他们发了通行令牌,方便他们参观门派内的大部分地方,三人商量一番后,打算先去戒律堂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燕重楼。


    比他们早些时候,裴琢先一步到了戒律堂,裴琢跟阿晃在地牢里进行友好交流期间,大堂门口,值守弟子也远远地瞧见了天罡宗三人朝这边过来。


    落星河的长相夺目,即便隔得远弟子也能一眼认出,天元体修士似乎都这般,他们的样貌风格或许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很好看,自家门派的三位师兄也是如此。


    弟子对待“美丽”的态度并不会因为“见得多了”就变得刻薄,落星河来到跟前后,他很诚实的多看了两眼,心底悄悄感慨了句这传言中的第一美人着实漂亮。


    接着,三人开门见山地说想要进自家地牢深处,弟子十分客气地表达了拒绝。


    他们又问能否见一见裴琢,首席审讯期间是禁止打扰的,弟子再次客气地表达了拒绝,并表示如有需要,他会在审讯结束后转达。


    为显得清鹤观待客有道,他多说了几句,认真解释了为何不允许私下地牢,也表明如果他们好奇,自己会问问外面的静室和思过房能否请人参观。


    三人闻言并未离开,季歌率先提出想现在就带话给裴琢,就说“落星河想和他见一面”,被落星河蹙眉轻轻拉了下衣袖。


    “......”


    弟子保持微笑沉默两秒,大概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噗。”


    大堂另一头,旁听完全程的另一名弟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声音在安静的堂内颇为明显。


    她抬头看见自家搭档求助的视线,以及天罡宗的人不解其意的模样,立刻收起笑清了清嗓,也认真行了个礼道:“三位稍等片刻。”


    她叫来了席如解决问题。


    首席不在期间,本就是次席来代为处理,天罡宗三人等了片刻,没瞧见裴琢出来,只看见了一个生面孔。


    对方穿着一身紫色道袍,光滑绸缎上绣着金丝纹样,头戴宝器,腰坠玉佩流苏,模样瞧着也是个翩翩贵公子,唯独脸色实在是难看。


    席如这些天的脾气就没哪时顺过,被告知来者执意找裴琢时差点儿捏断手里的笔,他阴着脸出来,看见天罡宗的人顿了顿,眉头没有松动丝毫——一次失败的“对外人表面态度好些”的尝试。


    席如生硬道:“有事吗?”


    三人面面相觑,也察觉出氛围不对,落星河率先道:“我们想去地牢看看。”


    “不行。”席如转身要走:“你们找长老问问吧。”


    “欸你这人——”季歌率先上去把人拦下来,不满道:“怎么这般态度?”


    “哈?”席如眯起眼睛,幽幽打量季歌片刻,最后微不可察地点下头,扭头问堂口正在装空气的值守弟子:“你跟他们解释过没有?”


    三人闻言脸色微变,弟子无奈道:“堂内规矩都讲过了。”


    “他讲的你们无一人听懂?”席如便又转头朝季歌道:“那看来是我的疏忽了,我回头定加强管教,保证无论谁来了都能听懂人话,三位满意了吗?”


    “你!”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季歌顿时竖起眉头,而弟子愣了下,视线即刻向左滑去。


    左侧,一直不声不响的落枫已然沉下脸,他将落星河护到身后,周身杀意隐隐浮动——今日刚来便要翻脸?也没谁要打落公子啊?


    席如冷笑了一声,境界威压毫不留情地在堂内展开,他是六境修士,季歌、落枫并未受到明显影响,而落星河脸色白了白,身形不由晃了一下。


    “星河!”余下两人皆脸色一变,季歌回头怒视:“你这人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哈?”


    席如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三位难道并非为讨伐鬼狐而来?居然还自称香玉?等你们见到妖兽时,也要劝说妖兽怜惜你们,速速放你们一马吗?”


    席如又抬了下下巴,有意冲着落枫道:“真是稀奇,分明是几位三番五次骚扰我门弟子在先,现在居然倒打一耙。我看既没那个保人的本事,就少到处挑衅,省的这么快露馅,只好整出套不知所云的说辞!”


    弟子看出来了,席师兄在小裴师兄那里吵架吵不过,现在正需要这样子的对手,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小声提醒席如:“落公子倒也没有自称香玉……”


    “什么乱七八糟的。”席如不耐烦道:“修士能被这么说还修什么道,趁早做个凡人得了。”


    真是想想就来气,他为什么要处理这些破事?在这儿待的每一秒都是他因为裴琢浪费掉的时间!


    席如说话是一点也不藏着,全被另外三人听了去,落星河脸上染上一抹羞恼般的薄红,他咬了下嘴唇,站稳了身子对席如冷声道:“前辈所言极是,我虽境界低微,但也并非任由欺辱之辈,讨伐鬼狐也定当尽心竭力,前辈不必这样咄咄逼人。”


    季歌仍是气不过,没忍住呛了句:“本来要找的也不是你!”


    “季歌。”落星河低声喝道,那边席如冷笑了声,凉凉开口:“身为戒律堂首席,若裴琢敢私下放人,应当剔除席位,按照门规处置,真是感谢各位提醒,我们之后定会严加审问。”


    ......席师兄还是这么想让小裴师兄下台。


    弟子愈发无奈,他的搭档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还是比较老实的,继续小声提醒席如道:“他们点名要找小裴师兄......”


    虽然他也觉得此事荒诞,但对面这么自信只要提出落星河,裴琢便宁可触犯规矩,也会越过长老给他们放行,万一真有什么大家不知情的隐秘呢?


    “我知道!”席如却是更不耐烦,怒气是一波接一波地上涌,简直想扒开弟子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什么稻草,旁人给他带话时把情况都交代清楚了,他听完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他倒是想让裴琢走人,但他可想不出这么蠢的主意!


    席如骂道:“你当他眼睛瞎吗?!还是你眼睛有问题!门口天天见你都见不够是吧?!”


    “啊?”弟子瞪大眼睛,一时被骂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对面三人却是立刻脸色更差,季歌率先高声道:“你这人什么意思!”


    席如顿了顿,视线挨过扫过对面三人,忽的嗤笑了声,阴阳怪气地说:“我说,裴琢每天照镜子都能看见自己的脸,应当没理由还会受这种蛊惑才对,不劳几位帮忙试探。”


    话音未落,落枫便是如闪电般冲了上来,席如毫不示弱,手腕一转,九节雷鞭赫然出现在手腕,弟子第一时间往旁边一闪,只觉身后“轰”的一声爆鸣,差点被二人对碰时激起的气浪掀飞出去。


    他扑向地面,翻过一个跟头卸掉冲劲,觉得事态头疼的同时可算想通了席如的意思,登时没好气地想,自己天天见小裴师兄审美也没变刻薄,席师兄倒是越来越刻薄了!


    *


    “简直是欺人太甚!”


    到了晚上,季歌想起下午的事还是忿忿不平,嘴上骂骂咧咧道:“真没见过这种人,先前还想着可以好好商量一番呢,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我们直接把那牢里的人放出来得了,管清鹤观作甚!”


    落枫依旧抱臂站在角落一声不吭,他也赞同季歌的说法,但比起席如,他更在意之后出现的另一个人。


    他的境界高于席如,当时其实有把握取胜,但他们只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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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来回,名叫“盛正青”的代理长老就出手拦住了他们。


    那人嘴上乐呵呵的,态度也算礼貌,但出现得不声不响,掐住落枫的手纹丝不动,只交手一瞬,落枫就知道对方的实力不弱于自己。


    这种感觉让落枫很不舒服。


    讨伐同行的路上也有这人,那个叫裴琢的只有五境,不足为惧,但盛正青是个麻烦,如果自己不能压倒性的强过对方,他该如何更好的保护落星河......?


    落星河自回来后就颇为沉默,显然也有些在意这次的碰壁,落枫想不出安慰的话来,季歌看了看落星河,出声安慰道:“你别听那人瞎说!我看他才是眼瞎了,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自己得不到,就非要贬低上几句,心里才舒坦点儿,其实不知道多恨呢,不值得动气。”


    落星河勉强勾了勾嘴角,心中并未觉得松快多少。


    他分得出来人们说话时的眼神,有的人嘴上说的难听,初见时眼中的惊艳却骗不了人,只是心怀嫉恨不甘,才故意宣称“不过如此”。


    但,今日这个叫席如的人不是,对方的眼里是明晃晃的不耐烦和不屑,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就打从心底未被他的样貌吸引到分毫。


    老实说,这并不让人舒服。


    但这种情绪对外人也开不了口,落星河只道:“刚来第一天,我们今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剩下两人见他这么说,虽想再讲几句,到底是不好开口了,三人便又岔开话题随便聊了些别的,各自回房歇息了。


    尔后夜色渐浓,云水峰变得静悄悄的,落星河躺在床上来回翻身,额头上渐渐出了层薄汗。


    他睡得十分不安稳,最后骤然从噩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心跳快得异常。


    梦中好像有个陌生的声音在低声呼唤他,却始终听不真切,落星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左右睡不下去,干脆悄悄出了房门。


    山林间的微风吹拂过脸庞,让他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落星河决定四处走走,他出了云水峰,因为人生地不熟,也不敢跑太远,便只走今天走过的路。


    整个清鹤观静悄悄的,仿佛随着日落一同陷入沉睡,落星河走着走着,竟又走回了戒律堂。


    他心情复杂地在门外注视了片刻,忽然发觉这个点戒律堂竟无一人值守。


    落星河四处张望一番,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依旧没发现任何值守,也没触碰到任何机关。


    空荡荡的戒律堂在黑夜里沉默着,似乎无声地欢迎着所有人的到访。


    ……这是个“机会”。


    那个寻找其他天元体的任务再度在落星河脑内浮现,犹如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奶酪,吸引着黑暗里的动物。


    鬼使神差地,落星河走进了今天未能进去的大堂之内。


    冷风吹过,地上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悄悄跟在落星河身后,落星河站在地牢门口,望着黑漆漆的地牢深处有些发怵,却又在耳边隐隐捕捉到了梦里的呼唤声。


    又或者......并非梦?


    他握紧手里的通行令牌,犹豫片刻后,大着胆子迈出第一步,地牢的任何一处禁制都应允了他的进入。


    一切都像困了便有人递枕头一般顺利。


    今天,燕重楼拾起了他已经消失了太久的决心,决意不择手段从牢里出去,今晚,凭借特殊的共鸣之体,落星河虽非夜教中人,却仍听见了那些“阴影”里的呼唤。


    他踏过台阶,一步步走向地牢深处,只觉梦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最终在一处牢房面前站定。


    地牢十二号,牢中的男人睁开了眼,直直和落星河对上目光。


    天道书中有云,这将是落星河获得的第一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