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义路黑石,民心初聚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孔府朱门紧闭的冷遇,
并未让苏清珞乱了方寸。
陈石头从茶馆伙计嘴里掏出的“歪脖子枣树”和“七少爷孔希贤”,
如同两枚关键的楔子,
为她撬开了圣府高墙下的缝隙。
她并未直接去寻那位为义路愁白头的赵管事,
而是带着工坊的修路队,
在曲阜城西一处名叫“柳条巷”的地方悄然扎下了营盘。
选此地,是苏清珞深思熟虑的结果。
柳条巷,名不符实,早无垂柳,唯余坑洼。
此路连接孔林外围几处小村落与城内,
是附近贫寒学子抄近道前往家学、
百姓祭扫祖坟的必经之路。
每逢雨雪,泥浆能没脚踝,
车马难行,行人苦不堪言。
更妙的是,巷口正对着孔府后库管事赵有德家的院墙
——那棵标志性的歪脖子枣树,
在寒风中倔强地伸展着枝桠。
修路队支起简陋的工棚,
几口特制的大铁锅架起,
底下柴火熊熊。
黝黑粘稠的沥青块被投入锅中,
高温熬煮下,一股浓烈、刺鼻、
带着硫磺和焦糊气息的异味,
好似无形的怪兽,瞬间弥漫开来,
笼罩了整个柳条巷,
甚至随风飘向了不远处的孔府家学。
“呕…什么味儿!熏死人了!”
“哎哟喂!这黑乎乎、黏答答的是什么东西?看着就腌臜!”
“商贾就是商贾!
弄这些污秽之物来污我圣乡之地!”
“听说是什么‘黑石脂’?
呸!名字都透着邪性!定是妖术!”
……
巷口很快聚拢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和路过的学子。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捂鼻皱眉的嫌弃表情,
毫不掩饰地投向正在挥汗如雨的工坊匠人。
几个穿着半旧儒衫、
显然是孔府家学保守派拥趸的年轻学子,
更是站在道德高地,大声讥讽:
“哼!奇技淫巧,污人耳目!
君子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岂能操持此等贱役秽物?”
“正是!孔圣曰:‘君子远庖厨’。
此等腥臭污秽之行径,非君子所为!
有辱斯文!”
“我看这黑石工坊,
献什么‘无烟烛’也是幌子!
居心叵测!”
匠人们听着刺耳的议论,
脸上有些挂不住,动作也迟疑起来。
陈石头正和几个队员吭哧吭哧地挖着排水沟,
闻言猛地直起腰,黝黑的脸上涨得通红,
枣木棍往地上一顿,
瓮声瓮气地吼:
“放屁!俺们东家是实打实给老百姓修好路!
这‘黑石脂’铺出来,
保准让你们下雨天不湿鞋!
总比你们站这儿光会耍嘴皮子强!”
“石头!”
苏清珞清冷的声音及时响起,
带着一股安抚的力量。
她提着一个药箱,
刚从附近一户摔伤腿的老妇人家出来,
裙角还沾着些泥点。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路修好了,大家自然明白。”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义愤填膺的学子,
并未争辩,只是对领队的老匠人王铁锤道:
“王师傅,按图纸来,排水沟要深,
路基夯结实。
熬油的火候盯紧些,莫要过了。”
她的沉静和那身带着药香的素雅,
无形中消解了几分现场的戾气。
王铁锤重重点头:
“苏姑娘放心!
俺们干活,对得起良心!”
匠人们不再理会闲言碎语,
埋头苦干起来。
熬好的沥青冒着滚滚热气,
被匠人们用特制的长柄木勺舀起,
均匀地倾倒在夯实的路基上。
黝黑、粘稠的液体流淌开来,
转瞬之间给大地铺上一层流动的黑曜石。
刺鼻的气味更浓了,
围观的人群又退开几步,
议论和质疑声依旧不绝于耳。
然而,变化在悄然发生。
仅仅三天后。
一场淅淅沥沥的冬雨不期而至。
往日泥泞不堪、如沼泽般的柳条巷,
此刻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雨水落在黝黑平整的路面上,
迅速汇成涓涓细流,
沿着两侧新挖的排水沟欢快地流淌而去。
路面坚实如初,没有半分泥泞软化!
雨刚停,便有胆大的村民试探着踩上去。
靴底传来坚硬、略带弹性的触感,
抬脚一看,鞋底竟只沾了少许水渍,并无半点泥污!
“嘿!神了!真不沾泥!”
“快看!老李头的驴车过来了!
以前这坑,车轮陷进去半尺深!
现在跑得稳稳当当!”
“我的娘!这黑路…真管用啊!”
惊叹声、欢呼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质疑和嘲讽!
百姓们如同发现新大陆般,
在平整乌黑的路面上来回走动,
感受着前所未有的便利。
一辆辆满载柴薪、粮食的独轮车、
驴车顺畅地通过柳条巷,
赶车的汉子们脸上笑开了花。
这奇景也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
孔府家学放课,
一群年轻学子路过此地,
也被这焕然一新的柳条巷惊住了。
“这…这还是柳条巷?”
一个学子看着自己干净的鞋底和飞驰而过的驴车,目瞪口呆。
“那黑乎乎的东西…
竟真如此神奇?”
另一个学子蹲下身,
好奇地摸了摸冰凉坚硬的路面。
“哼!奇技淫巧,终非正道!
道路平坦又如何?
能助人明心见性乎?
能通圣贤大道乎?”
一个显然是保守派老儒生得意门生的学子(名唤张承志),
依旧梗着脖子,一脸不屑,
对着身边几个面露赞叹的同窗训斥。
“尔等莫要被表象迷惑!
忘了‘君子不器’的古训了吗?
沉迷此等小道,
如何能窥圣学堂奥?”
他话音未落,
旁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儒衫、
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务实光芒的年轻学子(孔氏旁支,名孔弘绪)忍不住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