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清珞出使,仁心叩门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兖州府衙的追查如同悬顶利剑,
沈锦棠叛逃南溟的暗流在运河深处涌动,
黑石峪工坊内外交困。
值此风雨飘摇之际,
通往曲阜的官道上,
一行不起眼的青布马车,
却承载着李烜和徐文昭最大的期望,
在初冬微寒的风中,
坚定地向西北行进。
车内,苏清珞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
外罩半旧的浅青色比甲,
乌发仅用一支木簪绾起,
通身上下无半分珠翠,
唯有眉眼间的沉静温婉与淡淡的草药清气,
透着一股与喧嚣尘世格格不入的洁净。
她膝上摊开一本厚厚的线装册子,
墨迹尚新,正是她此行随身携带的“济世录”。
此刻,她正执笔蘸墨,借着车窗透入的微光,细细记录:
“冬月初七,行至汶上县界牌驿。
驿外流民聚集,多为水患后南逃之鲁西百姓。
多患冻疮、风寒、湿痹。
观其面色萎黄,手足皲裂,显是饥寒交迫日久。
取随行‘温经散寒膏’(以精炼油脂、姜汁、红花、桂枝熬制)分发,
并就地采挖野艾、紫苏、防风,
教其煮水烫洗…
一老妪咳喘甚剧,痰中带血丝,
疑是肺痨旧疾为寒气所激,
施以‘润肺枇杷露’(石蜡精制蜜丸包裹川贝枇杷膏)暂缓其苦,
嘱其务必寻医…”
笔尖沙沙,记录着病患症状、所用药物、
当地可采草药,更记下民生疾苦。
车窗外,陈石头骑着匹驽马,
腰挂枣木棍,警惕地护卫在侧。
他身后,八名精悍的护厂队员,
身着不起眼的灰布棉袄,
眼神锐利如鹰,
护着车上那几口贴着“郕王府敬奉”封条、
装着“文房清油”和“玉魄安神烛”的樟木箱,
以及数桶用于铺设“义路”的上等沥青。
“苏姑娘,前面张家集歇脚打尖?”
陈石头勒马靠近车窗问道,
声音浑厚。
苏清珞从册子上抬起头,温声道:
“石头哥,我看集口似有市集,
不如就在此稍歇。
我见不少乡民围拢,
许是有求医问药的。”
她目光所及,集口槐树下,
几个衣衫褴褛的乡民正围着个游方郎中模样的老者,
老者摇头叹气,显然束手无策。
马车停稳。
苏清珞提着药箱刚下车,
一个满脸愁苦的汉子就噗通跪倒在她面前:
“女菩萨!求您救救俺爹!
他砍柴摔断了腿,
肿得发黑,高烧不退,
那郎中说…
说怕是要锯腿保命啊!”
他手指着集尾一处低矮的茅屋。
苏清珞二话不说,
提起药箱便走:
“带路!”
陈石头使了个眼色,
两名队员立刻跟上护卫。
茅屋内,土炕上躺着个面色灰败的老汉,
左小腿肿胀如斗,皮肤紫黑发亮,
伤口溃烂流脓,散发着恶臭,
人已烧得昏昏沉沉。
那游方郎中站在一旁,
不住摇头:
“脓毒入血,神仙难救!趁早…哎!”
苏清珞神色凝重,却不慌乱。
她先取银针,精准刺入老汉几处大穴,稳住心脉。
接着,打开药箱,
取出工坊特制的、
以精炼油脂混合广谱抑菌草药(如黄柏、黄连提取物)熬制的“金疮消毒膏”,
小心清理创面腐肉脓血。
动作轻柔利落,
看得那郎中和家属目瞪口呆。
清理完毕,她又敷上厚厚一层清凉镇痛、
生肌收敛的“生肌玉红膏”(含炉甘石、冰片、珍珠粉),
再用干净棉布仔细包扎。
“老人家寒气入骨,邪毒炽盛。”
苏清珞一边写药方,
一边对那汉子嘱咐。
“按此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
早晚各一剂。
伤口每日按我之法换药一次。
三日内若能退烧消肿,
便有转机。”
她将药方和一小罐药膏递过去,分文未取。
“谢…谢女菩萨救命之恩!”
汉子捧着药方和药膏,
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磕头。
消息如同长了腿,
张家集来了位“药到病除”的女神医!
求医问药的乡民很快围满了茅屋外。
苏清珞来者不拒,
风寒咳嗽、小儿疳积、妇人崩漏…
她耐心诊治,
或施以随身携带的工坊成药,
或就地取材开方。
遇到一位老农夸赞工坊的“顺滑脂”涂车轴极好,
就是价贵,她便在册子上记下:
“腊月十八,张家集。
王老伯言‘顺滑脂’效佳,
然价昂,贫寒之家难购。
思:能否以次等油脂混合草木灰、松脂,
制平价‘劳保脂’供乡民?”
字里行间,皆是民生。
陈石头和队员们默默守护在旁,
看着苏姑娘纤弱的身影在病痛与贫苦中穿梭,
眼神中除了护卫的警惕,
更添了几分由衷的敬重。
这“仁医”之名,
便在车轮滚滚与悬壶济世间,
悄然播撒开来。
几日后,队伍抵达邹县。
刚进城,便见路边一溜排开的粥棚前人头攒动,
粥稀得能照见人影。
几个衙役懒洋洋地守着,
对领粥百姓的哀求斥骂不断。
苏清珞蹙眉,让马车停下。
她走到粥棚边,
舀起一勺看了看,又闻了闻,脸色微沉。
“差爷,”
她声音清越,带着不容置疑的医者威严。
“此粥过稀且米霉味重,
久食恐生痢疾霍乱。
天寒地冻,百姓无食果腹已是大苦,
若再因霉粥致病,岂非雪上加霜?
恳请差爷回禀县尊,更换新粮,熬稠些吧。”
领头的衙役斜眼打量她,
见她衣着朴素,只带着几个护卫,
嗤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