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明暗双锋,运河惊澜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石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膏,沉重粘稠。
府衙的传票、沈锦棠带来的运河“谋逆”谣言、
以及工坊外压抑的惶惶人心,
像三座无形的大山压下来。
油灯昏黄的光线在李烜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
他盯着桌上那张盖着血红大印的传票,
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粗糙的桌面,
发出笃、笃、笃的闷响,如同战鼓的前奏。
“不能停。”
李烜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不高,
却像淬了火的铁块砸在地上,
带着不容置疑的硬度。
“炉火一熄,人心就散了,
再想点燃,难如登天!
王府要耗死我们,
我们就偏要活得比他们更硬气!”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
首先刺向徐文昭:“徐先生!”
徐文昭早已挺直了腰背,
眼中那书生的迂腐气荡然无存,
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和锐利,
仿佛出鞘的利剑。
他迎着李烜的目光,沉声道:
“东家放心!
律法,就是我等读书人最硬的骨头!
王府以为凭一张破图和官印就能颠倒黑白?痴心妄想!”
“好!”
李烜一击掌。
“府衙这场官司,
你徐先生就是先锋大将!
我要你正面迎上去,
不仅要撕烂他们‘侵占王庄’的诬告,
还要反手一刀,捅他个透心凉!”
徐文昭眼中精光爆射:
“正合我意!第一步,证据!
历代地契、官府矿课凭证、
工坊历年完税的鱼鳞册和‘赤历’(纳税凭证),
一个都不能少!
我这就去县衙户房、府衙工科,
哪怕掘地三尺,
也要把黑石峪百年来归属民籍、
依法纳课的底档翻出来!
第二步,打蛇打七寸!
王府长史周显,构陷良民在先,
诬告‘军需特供’工坊图谋不轨、
扰乱军务在后!此乃大罪!
当堂反诉,请府尊大人明鉴!
第三步,”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王府那模糊不清的‘王庄堪舆图’,
年代、用墨、笔迹,皆是破绽!
东家,那袋‘油砂索命符’和那块腰牌…?”
“都在!”
柳含烟立刻接口,
声音带着铁锈味。
“废料堆里扒出来的油砂袋子,
内壁的炭笔字迹,
王府爪牙的断腰牌,
还有昨夜抓到的那个‘舌头’!
都捂得严严实实,随时能见光!”
“好!”
徐文昭精神一振。
“有此铁证,足可指证王府挪界碑、
意图霸占民矿、甚至不惜杀人灭口!
他周显想用‘拖’字诀?
我就把这官司打成滚油锅,
看谁先熬不住!”
李烜点头,目光转向一直沉默观察的沈锦棠:
“沈姑娘,官面上的刀光剑影,
交给徐先生。
运河上的风浪,得靠你来掌舵了。”
沈锦棠早已收敛了初时的焦虑,
此刻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
闪烁着商人特有的、
近乎冷酷的算计和一股子被激起的狠劲。
她红唇微启,声音带着运河水的清冽与果断:
“李东家,王府想用‘谋逆’的脏水泼死我们?
太嫩了!谣言这东西,谁不会玩?
他能泼脏水,我就能把这脏水烧开了,反泼回去!”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指着窗外运河的方向,手指如刀:
“谣言起于运河?
那就在运河上把它摁死,
再让它反咬一口!
我立刻动身,两条腿走路!”
“其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锦棠眼中锋芒毕露。
“济宁、临清、张秋(章丘),
运河沿岸最大的码头、
最热闹的茶棚酒肆,我熟!
王府不是散布‘黑石峪侵占王产、
图谋不轨’吗?
我让人传的更狠、更真!
就说济南郡王德不配位,贪婪无度!
眼见黑石峪炼出利国利民、
惠及边军的‘明光油’、‘顺滑脂’,
便心生觊觎!
先是挪界碑强夺民矿,
夺矿不成,便勾结知府,诬告陷害,
甚至散布‘谋逆’谣言,
意图断绝工坊生路,
断的是边关将士的灯油,
毁的是万千百姓的营生!
把‘贪婪’、‘霸道’、‘不顾军国’的屎盆子,
给我结结实实扣回王府头上!”
她语速极快,思路清晰:
“我沈家的商队、相熟的牙行、
运河上消息最灵通的漕帮把头,
还有…”
她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那些靠嘴皮子吃饭的说书先生!
给足银子,让他们把王府如何欺压良善、
如何阻挠‘利民工坊’、
如何断边军灯油的故事,编成段子,
就在码头茶棚里讲!
要绘声绘色,要激起公愤!
让运河上来往的商旅、力夫、
百姓都听听,看看这‘王庄’的根子有多黑!”
“其二,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
沈锦棠眼神转向李烜,带着商人的务实。
“运河商路暂时被谣言所困,
我们就另开新路!江南!
苏杭松江,富甲天下,
对新鲜物事接受最快!
我沈家在那边虽非顶尖,
但还有些人脉。
我已飞鸽传书,
让心腹携带样品和‘王府打压利国工坊’的消息,快船南下!
江南那些大丝绸商、海商,哪个不是人精?
‘明光油’比蜡烛便宜又亮,
‘顺滑脂’保养织机、
车船是实打实的好用!
加上‘被王府觊觎’的名头,
反而能激起他们的兴趣和谈价的筹码!
只要打开一两家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