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锦棠蓝图,运河商机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王栓子焦黑的躯体被草席裹走,
工坊角落的血腥味尚未散尽,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
新裂解炉巨大的身影在夕照下沉默矗立,
柳含烟亲手挂上的几枚黄铜警铃在风中寂然,
却像悬在每个人心头的刀。
匠人们走路带风,眼神警惕,
对任何沾着油星的东西都避如蛇蝎。
安全,成了比油砂矿还重的石头,
压在黑石峪的胸口。
就在这片压抑中,
一辆青帷油壁马车,
碾过工坊新铺的碎石路,
停在了李烜的石屋前。
车帘掀开,沈锦棠扶着侍女的手,款步而下。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云锦骑装,
外罩银狐裘,发髻高挽,金簪斜插,
眉宇间不见半分路途劳顿的疲惫,
反而比上次见面更添了几分锐利逼人的神采。
她目光扫过远处那座狰狞的新裂解炉,
又掠过匠人们紧绷的脸,
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像是嗅到了硝烟散尽后…金钱的味道。
“李东家,别来无恙?”
沈锦棠的声音清脆,带着惯有的、
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目光落在李烜脸上,
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的一丝凝重,却只当未见。
“黑石峪这摊子,
倒是被你越盘越大了。
看来,我那几船粮盐,没白押。”
石屋内,炭盆驱散了深秋寒意。
沈锦棠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主位,
侍女奉上香茗。
她没碰茶杯,而是直接从袖中抽出一卷厚实的桑皮纸,
“唰”地一声在石桌上铺开。
“废话少说,看这个。”
她指尖点着图纸,眼神灼灼,如同盯住猎物的鹰隼。
纸上并非工坊常见的设备图,
而是一幅宏大的、以运河为脉络的商业蓝图!
笔锋锐利,标注清晰,透着沈锦棠独有的霸道与精准。
第一幅图:千帆竞渡,轴转如飞。
图上画着密密麻麻的漕船,
船体轴承位置被特意放大,
标注着“顺滑脂”字样。
旁边用小楷密密麻麻写着:
“运河漕运,国之命脉。
漕船数万,轴承如林。
现有油脂粗劣,损耗惊人,
轴损船停,误期罚银如山!
今有‘顺滑脂’,润滑如丝,耐磨数倍!
以此为饵,垄断漕船轴承保养!
设‘顺滑堂’,沿运河重镇(临清、徐州、淮安、扬州)布点,包养包换!
与各漕帮话事人分利,与督漕衙门分润!
此为根基,稳如磐石!
年利…不可估量!”
徐文昭在一旁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垄断运河漕船保养?
这沈大小姐的胃口…大得吞天!
第二幅图:一灯如豆,熔金断玉。
图上画着一个奇特的灯具,
结构远比普通油灯复杂。
主体是个厚壁小铁罐(储油),
连接着一根细长的黄铜喷管,
喷口处火焰被刻意画成凝聚的、
刺目的幽蓝色!旁边标注:
“此物,暂名‘破金灯’!
用‘疾风’轻油为芯!
取其燃速猛、热力极聚之性!
试想:寻常铁匠熔铁,需鼓风烧炭,耗时费力!
若以此灯喷焰,凝于一点,
瞬息熔金断铁,切割钢板如切腐木!
此乃锻铁、造船、军械、乃至开矿之神器!
其利…百倍于刀剑!
唯‘疾风油’可驱动!
此为奇兵,锋锐无匹!”
她特意在“唯‘疾风油’可驱动”几个字下划了重重的墨线!
李烜瞳孔微缩!
这女人,竟一眼看到了“疾风油”在工业领域的恐怖潜力!
这已不是灯,是原始的火焰切割枪!
第三幅图:烛影摇红,江南金窟。
图上则是繁华的江南水乡,
画舫如织,楼阁灯火通明。
无数标注着“明光油”、
“无影烛”的货箱正从码头卸下,
流入市井千家。
“江南富庶,膏粱锦绣,
夜宴笙歌通宵达旦!
‘明光油’无烟亮堂,
‘无影烛’白净长明,
正合其奢靡之风!
借运河之便,货通南北!
以‘明光’、‘无影’之名,
行销苏杭松江!
价比黄金,亦有人趋之若鹜!
此为锦上添花,利如泉涌!”
三幅图,如同三支利箭,
直指运河带来的巨大商机,
层层递进,根基、锋芒、华彩,无一不缺!
“如何?”
沈锦棠身体微微前倾,
烛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跳跃,
那双眸子亮得惊人,
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根基在漕运,锋芒在‘破金’,华彩在江南!
三箭齐发,运河这条金水河,
就是我们李记工坊的聚宝盆!”
她纤长的手指重重敲在“疾风油”三个字上,
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烜。
“所以,李东家,
你那个宝贝‘疾风’油,
藏着掖着孵蛋呢?
我要它!越多越好!
‘破金灯’的样机,
我已经让府城的巧匠在试制了!
就等你的油!”
石屋内一片寂静。
炭火噼啪作响。
徐文昭被沈锦棠这宏大的蓝图和赤裸裸的索求震得心神激荡,又隐隐担忧。
陈石头抱着枣木棍守在门口,
虽听不懂全部,
但“疾风油”三个字让他肌肉瞬间绷紧,
警惕地扫视着沈锦棠和她带来的护卫。
李烜沉默地看着桌上的蓝图,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陶茶杯冰凉的边缘。
沈锦棠的嗅觉和魄力,
的确令人心惊。
这三步棋,步步踩在时代的痛点和奢求上。
尤其是“破金灯”,一旦成功,
其意义不亚于一场工业革命的前奏!
“沈小姐的蓝图,气魄恢宏。”
李烜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运河商机,确如你所言,是流淌的金沙。
‘顺滑脂’包养漕船,
‘明光’、‘无影’行销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