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侯令如刀,青蒿锁狼踪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摩云岭!金线蒿!
这六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烫在李烜心头。
赵伯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在记忆中浮现,
他叼着旱烟杆,眯着眼说过:
“摩云岭那鬼地方,背阴,瘴气重,蛇虫多。
可偏偏长一种‘金线蒿’,
叶背有金丝纹路,味儿冲!
老辈人说,那是蛇虫克星,
采药人进山都得揣一把…”
那贼人身上搜出的青蒿碎末,
那车辙旁遗留的独特草叶,
此刻都指向那险峻的摩云岭!
赫连铁这伙“漠北狼”,
老巢十有八九就藏在那毒虫瘴气弥漫的深谷里!
“赵伯!”
李烜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刀锋,
冰冷而锐利。
“你带几个老手,配上最好的弓弩,给老子盯死摩云岭!
特别是北坡背阴那几道沟!
不用靠近,远远地看!
记住地形,摸清进出的道!
发现油桶车马或者大批贼人踪迹,
立刻回报!不得打草惊蛇!”
“东家放心!
老赵的鼻子,闻得出狼骚味!”
赵伯浑浊的老眼精光一闪,
没有丝毫犹豫,
转身就招呼他那几个沉默如山的猎户老兄弟,
迅速消失在通往摩云岭方向的密林小径中。
陈石头看着赵伯消失的方向,
急得抓耳挠腮:
“东家!知道贼窝在哪了,
咱还不点齐人马杀过去?
把油抢回来!把那帮狗娘养的…”
“闭嘴!”
李烜低喝,目光如电扫过躁动的众人。
“摩云岭地势险恶,易守难攻!
赫连铁是积年老匪,凶悍狡诈!
咱们这点人手,强攻就是送死!
油要夺,仇要报,但不是现在!
等赵伯摸清虚实,等咱们…拿到更硬的家伙!”
他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工坊护卫队虽有血勇,
但缺乏训练和真正的军械,
硬撼马匪无异以卵击石。
朱明月蜡笺上的名字和线索在脑中翻腾
——扳倒钱禄,或许才是釜底抽薪!
但远水难救近火…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工坊的紧张!
一骑快马如旋风般冲至峪口,
马上的骑士身披半旧皮甲,
背插一面小小的三角令旗,
正是兖州卫的传令兵!
“青崖镇李记工坊李烜何在?
兖州卫指挥使衙门急令!”
骑士勒住嘶鸣的战马,
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行伍特有的肃杀之气。
李烜心头一凛。
卫所?这个时候来令?
是福是祸?
他快步上前,抱拳沉声道:
“在下李烜。”
传令兵翻身下马,
从怀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
盖着兖州卫指挥使大印的公文,
又单独取出一份略小、
未用火漆封印、
但纸张明显更厚实坚韧的信函,双手奉上。
“李东家,这是卫所转来的兵部行文!
还有这个…是安远侯柳升大人,
自京中发来的亲笔手令!”
安远侯柳升?!亲笔手令?!
不仅李烜,
连旁边的徐文昭、陈石头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安远侯!那可是真正执掌边军、
跺跺脚九边都要震三震的实权勋贵!
他怎么会给李烜这个“炼油郎”发手令?
李烜强压心头的惊涛骇浪,
先接过卫所公文。
打开一看,是格式化的转文,
大意是兵部收到安远侯行文,
特令兖州卫及沿途府县配合云云。
真正的重头戏,是那份安远侯的亲笔手令!
他展开那份质地坚韧、隐隐带着松烟墨香的信笺。
上面的字迹并非想象中的武将粗豪,
反而筋骨遒劲,力透纸背,
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山东兖州府青崖镇李烜:
“闻山东灾情肆虐,流民塞道。
尔以微末之身,设粥棚以活饥民,
筑高墙以聚流散,更以工代赈,授人以渔。
尤以‘明光油’燃灯驱暗、防病安民之举,
深合圣上‘仁德恤民’之训,
亦解边军燃眉(所供‘顺滑脂’甚佳)。
忠义之心,实属难得!”
“尔所创油烛诸物,
于军需辎重、边城戍守、民生日用,
皆有大益!乃利国利民之业!
着兖州卫、兖州府衙及沿途关隘,
对‘李氏工坊’善加保护,不得滋扰!
其主李烜,凡有所需,
可酌情予以便利,
助其稳产扩能,以济时艰!”
“此令!”
落款处,是一个龙飞凤舞、极具压迫力的签名
——柳升!
并加盖一方殷红如血的私印!
字字如刀!句句千钧!
“善加保护,不得滋扰!”
“酌情予以便利!”
这短短两句话,如同九天惊雷,
狠狠劈开了笼罩在黑石峪上空的阴霾!
又如同两柄无形的尚方宝剑,
悬在了所有觊觎工坊的魑魅魍魉头顶!
“嘶…”
徐文昭凑近看清内容,
倒吸一口凉气,激动得山羊胡都在颤抖。
“东家!这…这是护身符!
是金书铁券啊!”
他猛地想起自己那篇《格物利民陈情书》,
安远侯此令,简直是将他的“道理”盖上了最硬的官印!
陈石头虽认不全字,
但“安远侯”、“保护”、“不得滋扰”几个词还是看得懂的,
顿时咧开大嘴,一拳砸在掌心:
“哈哈哈!侯爷威武!
看哪个狗日的还敢来偷油!”
李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反复看着那力透纸背的签名和殷红的私印,
巨大的冲击过后,
是汹涌而至的狂喜和如释重负!
安远侯这道手令,来得太及时了!
它不仅肯定了工坊的价值,
更将工坊和他李烜,
直接纳入了这位边军大佬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