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墨剑诛心,星火燎原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沈锦棠绛紫色的骑装身影卷着烟尘离去,
留下那句“一万两一天”的刀子还悬在工坊上空。
周魁等衙役屁滚尿流的背影消失在峪口,
新筑的高墙下,短暂的死寂被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取代。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陈石头狠狠啐了一口,枣木棍重重顿地,震起一片浮尘。
他看向李烜,虎目里满是担忧和后怕。
“烜哥儿,姓沈的娘们儿…
靠得住吗?她那张嘴,
比刀子还快!”
李烜后背的剧痛在方才的紧绷对峙后汹涌反扑,冷汗浸透内衫。
他靠在陈石头臂膀上,
脸色白得吓人,声音嘶哑:
“刀快…总比暗箭难防。
她这一刀,暂时替我们劈开了府衙的明枪。但…”
他目光扫过工坊内稀稀拉拉、面带惊惶的匠人,
看向远处尚未散尽的流言阴霾。
“暗箭,还在弦上。”
徐文昭扶着李烜另一侧手臂,
灰布短打上沾着勘察现场的油污,
此刻更添了几分狼狈。
他听着李烜的话,看着眼前景象,
一股压抑许久的、混杂着悲愤与不甘的火焰,
猛地从心底窜起,直冲顶门!
府衙的威压,御史的弹章,
钱管事的黑手,流言的毒牙…
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
缠绕着工坊,撕咬着这刚刚燃起的、名为“新器”的火苗!
而他徐文昭,自诩饱读圣贤书,
通晓律法义理,
竟只能眼睁睁看着东家呕心沥血、
含烟险死换来的成果,
被污为“妖器”?
看着匠人因恐慌而离散?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徐文昭猛地挣脱搀扶,
胸膛剧烈起伏,
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府城方向,
牙关紧咬,从齿缝里迸出低吼。
那声音不再文弱,
带着金石般的铿锵!
他猛地转身,
大步流星冲向充当临时公房的破草棚,
脚步带风,卷起一路尘土!
草棚内,油灯昏暗。
徐文昭一把掀开充当桌案的厚木板,
露出下面一个锁着的旧木箱。
他掏出贴身钥匙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开锁,掀盖!
里面没有金银,
只有一摞摞码放整齐的账册、
文书、工坊各项工艺的原始记录,
还有…那本记录着爆炸现场每一个细节、
沾着油污与黑灰的勘察笔记!
他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本厚厚的笔记,
又抽出几卷关键的账册和工艺记录。
最后,目光落在箱底那份被摩挲得有些发旧、
盖着安远侯柳升私印的军令批文副本上
——“‘顺滑脂’效用甚佳,
着即再征调一千斤!
限半月内解送大同镇军前!
延误者,军法从事!柳升。”
“祥瑞?”
徐文昭看着那鲜红的印鉴,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
带着决绝意味的弧度。
“好!好一个‘祥瑞’!”
他猛地将厚笔记、账册、工艺记录重重拍在桌案上!
震得油灯火苗疯狂跳跃!
他一把扯过一沓最好的宣纸(本是备着誊写重要契约),
铺开!抓起那支笔锋锐利的狼毫,
饱蘸浓墨!
墨汁滴落,
在宣纸上洇开一小片不规则的乌云,
如同此刻笼罩工坊的阴霾。
徐文昭深吸一口气,
胸中那股悲愤之火与圣贤书中的浩然正气轰然交融!
他不再犹豫,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一个个铁画银钩、饱含激愤与力量的字迹,
如同出鞘的利剑,狠狠刺向纸面!
《为青崖镇炼油工坊辩诬疏》
臣,兖州府青崖镇生员徐文昭,
泣血顿首,冒死陈情:
“妖器”之诬,甚嚣尘上,
实乃构陷忠良、
阻挠利国新器之毒计!
一辩“妖器”之诬:
工坊所出“明光油”,
较之市售劣油,光亮倍增,
烟尘锐减,价廉五成!
寒门学子,赖其夜读之光;
市井闾阎,省其膏脂之费!
此“妖”乎?利民之善器也!
(附青崖镇并三县市集灯油售价、用量对比详册)
“无影烛”,白如新雪,
燃时无烟,长于牛油蜂蜡,价仅其半!
千家万户,得此长夜明光,非“祥瑞”而何?
(附成本核算、燃烧时长实测记录)
“顺滑脂”,护车轴,润军械,省力耐磨!
安远侯柳升大人亲批其为“效用甚佳”,
急调千钧以固北疆军防!
此“妖物”乎?乃国之干城!
(附柳侯军令批文副本)
二辩“引动地火”之妄:
黑石峪事故,乃工匠探索新器(裂解重油以增轻质产出),工艺未精所致!
其因有三:
一曰铆钉铁软,力不能承(附断裂铆钉图样及受力分析);
二曰陶缸壁薄,内蕴暗伤(附残片裂纹图示);
三曰冷凝之管,设计未善,致油气回冲(附蛇管结焦堵塞详述)!
此乃格物致知路上之失足,
何曾勾动地脉?
若此即为“妖”,则神农尝百草之殁,
燧人钻木取火之险,皆成“妖行”乎?
荒谬绝伦!
三斥构陷之毒:
事故甫出,流言四起,精准如矢!
工人受胁离散,府衙借机发难,
御史弹章立至!
环环相扣,岂是巧合?
实乃奸佞小人,觊觎油利,惧新器夺其盘剥之基!
故以“妖言”惑众,以“天谴”恐民,
更挟御史清名,行构陷之实!
其心可诛!其行当斩!
伏惟陛下圣鉴!
格物新器,乃强国富民之机!
若因小人构陷、流言中伤而夭折,实乃社稷之痛!
臣恳请彻查构陷之徒,明正典刑!
还工坊清白,许新器生路!
则万民幸甚!社稷幸甚!
笔锋如刀,一气呵成!
徐文昭掷笔于案,胸膛剧烈起伏,
额角青筋跳动,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宣纸上墨迹淋漓,字字如血,句句如枪!
他将工艺的冰冷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