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分明就是妖魔

作品:《截教要翻天?我师父是通天!

    但其都城便是当年殷商的帝都“朝歌”!


    正因为如此,卫国也成为往昔因果最为聚集、杀伐最为频繁的地方。


    其中妖鬼精怪的数量,也在列国之中最为泛滥。


    正因如此……


    “嗯!?”


    当牛车缓缓行驶在田野山间的小路上时,


    孔丘与颜回,很快遇到了一幕令他们震惊的景象。


    那是在不远处,一座荒山之间。


    分明可见一具尸骸静静躺在那里。


    尸体腐烂严重,从衣着看应是一名佃农。


    身旁有一柄断裂的伐木斧。


    腹部被人剖开,五脏六腑已不见踪影。


    “是妖怪所为?”


    就连颜回,此刻也露出了惊惧的神情。


    他通晓典籍,才学深厚。


    可对于妖怪之事,却毫无所见。


    不是别的缘故——只因他是鲁国人。


    鲁国境内,自古信奉渊泉山主为图腾。


    有山主庇佑,多年以来不曾有妖物作乱。


    颜回之所以能辨认眼前状况,还是因平日与来往各国的鲁商常有交谈。


    从他们口中得知,五脏六腑被取走吃掉,正是某些山精野怪的惯常行径。


    但亲眼所见,这还是头一遭!


    “……”


    孔丘凝视那具腐烂的尸体,仍可见其死时满脸不甘。


    他低声叹息:“六条性命啊。”


    “六条性命?”


    颜回听闻此言,不禁睁大双眼,满是惊异:“先生为何如此说?”


    孔丘摇头,继而指向尸身手腕处:“你看这农人腕上挂着石串,上面刻着孩童的纹样,应是妻子亲手穿起,孩子所佩戴。”


    颜回仔细看去,果然见到那尸身手腕之上系有一串石珠。


    石串上刻了些图画,明显出自孩童之手,有男有女。


    “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家境想必并不富裕,否则一个务农之人,怎会独自深入这荒山伐木?”


    “如今他命丧于此,家中孤儿寡母又该如何度日?”


    孔丘说到这里,再次长叹一声。


    颜回听罢,顿有所悟,默然无言。


    师徒二人将尸身掩埋,取下那串石珠。


    随后登上牛车,继续前行。


    不过走了十数里路,便望见前方一座村落。


    “先生,这村子莫非就是……”


    颜回心中已然明了。


    若无意外,这村子应当就是那惨死妖魔之下的佃农的家了。


    然而当他们走近之时,却见村中正在举行祭祀。


    “这是在祭神?”


    精通周礼的颜回一眼就看出祭祀的内容。


    在这仙神治世、礼教盛行的时代,敬神祭祀本是极为庄重之事。


    按照周礼,大型祭祀须备“三牲六畜,五谷七果”,方合正礼。


    即便是小型祭祀,也须有“三牲”才算得体。


    即使是在鲁国,祭祀也未曾废止。


    只因鲁君闵公曾颁布图腾山主法诏,允许百姓在祭祀后自行取用祭品。


    可此刻,令颜回难以理解的是:


    那祭祀器具虽粗简,却分明合乎礼仪,显然并非初次操办。


    唯独那供奉的祭品……


    “牛、羊、猪”三牲本应摆放的位置上,竟坐着三个孩子。


    两个年幼的女童约三四岁,还有一个男孩,看样子有十岁左右。


    “村正——放了我两个阿妹,让我一个人去祭祀山神!”


    男孩正在挣扎,声音中满是恳求。


    下方,一位女子抱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哭得几近昏厥。


    被称为村正的,是一位年迈的老者。


    他听罢男孩的话,叹道:“‘赐’啊,你父亲进山伐木,触怒了山神。”


    “他是回不来了,你两个妹妹也逃不过这一劫。”


    “我们村子太穷,拿不出祭品。”


    “若只用你一人作祭,缺了两牲,不合礼制。”


    “山神若是降罪,来年颗粒无收,全村人都活不成啊。”


    说至此处,老人眼中亦含泪光。


    “你放心,你的母亲与弟弟,村里定会供养。”


    两人几句对话。


    让颜回与孔丘瞬间明白了事情原委。


    不久前他们在山中发现的那具农人尸首,正是这男孩的父亲。


    他因入山伐木,惹怒所谓山神而死。


    山神发怒,村民便依照周礼,要举行祭祀以平息灾祸。


    可这样一个贫困的村落,平日里凑齐祭品已是艰难。


    如今仓促祭祀,哪里还能拿出三牲。


    于是只能将这家的孩子当作祭品。


    那两个女童,在这个时代,本就难以长大成人。


    而那年纪较大的男童,则是为了保护弟弟自愿献身。


    但……


    “这是什么道理!”


    颜回气得浑身发抖,“说什么山神——吃人心肝的,分明就是妖魔!”


    孔丘神色凝重。


    他轻轻拍了拍身旁青牛。


    牛车缓缓前行,很快引起了村民与村正的注意。


    然而接下来的反应,却让孔丘感到陌生。


    他们一见孔丘与颜回的装束与车驾,立刻跪拜在地。


    “贵人来了!”


    “狗剩,不可无礼——快跪下!”


    众人齐刷刷跪倒,头都不敢抬。


    百姓见士大夫须行礼,是周礼之中的规矩。


    只是这般礼节,在鲁国早已不再常见。


    除了国君与公室出行时百姓会避让之外。


    如同孔丘之前在东城所遇见的那群孩子和那位热心的农妇一样,鲁国大部分地方,尤其是陬邑的百姓早已不再那样严格遵守礼法。


    然而颜回心中却莫名地感到不安。他向来推崇礼法,此刻却有些难以平静。


    孔丘则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村正,起来吧。”


    他说得轻声温和。


    那村正听了,身体微微一震,却依旧不敢动弹半分。


    他不敢动。


    几十年的人生经验让他深知,这些贵人中不少是以欺辱他们为乐的。倘若自己此时贸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说不定便会换来一顿皮鞭,甚至会被以无礼之名打死,而后对方拍拍衣袖离去,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孔丘的眼神更加凝重。


    他没有再坚持让村正起身,而是默默走到祭台旁。


    “孩子,你叫‘赐’?”


    “是!”


    那孩子名叫“赐”,终究还是个孩童。虽然对孔丘也有些畏惧,但对礼法的敬畏尚未深入心底,因此反倒能开口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