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续约
作品:《世子的契约侍妾》 桓莹玉捂着脸上瞬间肿起的指印缓缓下跪,双眸虽颤着水光,目光却坚定又疯狂。
宝瓶等人见状慌得跪了一地,几名婢子嘤嘤低泣着:“老爷息怒!”
桓延寿面色沉得快滴出水来,冷声质问桓莹玉:“说,你为何指使人去诬陷一个侍婢?”
桓莹玉闻言,心头涌起铺天盖地的讽刺与悲戚,少顷,她面皮抽了抽,终是化作一声轻嗤。
怎么?在这件事上,连父亲也要向着外人,不肯帮自己的女儿?
从前,无论她要什么,父亲都会尽力满足,不想如今却为一个不相干的贱妾动手打了她。
她双唇隐隐泛白,含泪盯着桓延寿:“父亲难道不知晓女儿的心思?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表兄回京的一日……女儿这次非他不嫁。”
“你!”
听见这话,刚还气势汹汹的桓延寿仿佛突然泄了气,抬手指着桓莹玉,连声音都在发颤,“为区区一个男人,险些坏我桓家的大事……妇人之心,愚不可及!”
最后一句,他说得痛心疾首,对这个他多年悉心教导出来的女儿倍感失望。
桓莹玉看着父亲的表情,心脏一阵抽痛。她虽然任性,却从未在大事上顶撞过父亲,但这次她却红着眼眶,梗着脖子说道:“女儿偏生就见不得表兄被那个侍妾所迷——”
一语未了,被桓延寿厉声喝止。
毕竟是他的爱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跌落深渊,既然此事已经不可调和,不容商议,那么——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像是给桓莹玉下最后通牒,口气生硬地说道:“以后禁止你与元家人再有任何往来——嫁元琛更是想都不要想。”
桓莹玉瞧着父亲,身子不由颤了颤,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过了好一会儿,她拼力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盯着桓延寿,沙哑的气声挤出两个字:“为何?”
桓延寿眯了眯眼,鹰隼般的眸中凌芒一闪,声音又沉又缓:“你很快便会知晓。”
“不!”桓莹玉尖声叫道,似被父亲这句话吓着了,越发面色惨白得鬼魅一般,一把抓住桓延寿的袖口,她气息不稳地战兢兢脱口,“父亲要与元家为敌?”
桓延寿沉默未答。对这个独女,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此刻却破天荒地拂袖甩开她,沉声下令:“自今日起,罚郡主在祠堂内禁足,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祠堂半步。”
话音落地,桓莹玉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断了线的珠子般夺眶而出:“父亲——”她急忙还要与桓延寿说什么,但任凭她如何哭喊,桓延寿终是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昏暗的墙角,怒冲冲一路疾行的桓延寿似猛地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住。
适才挂在脸上的怒容一点点消散褪去,嘴角却慢慢浮起一抹阴狠:“元琛啊元琛,原来你的弱点在这。”
*
自毒口脂事件后,沈妍的点绛唇便时时戒备,行事处处加倍小心,唯恐哪个环节出现错漏,被有心人拿住把柄。
这种被敌人暗中窥伺的感觉,令沈妍身心俱疲。
是日暮鼓将近,点绛唇大堂内,沈妍正亲自指挥伙计们整理货品,无意间回头,看见街对面的老槐树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妍一愣,惊讶脱口:“世子?”
店门口,元琛有些不自在地踱步过来。
避开沈妍的视线,他开口支支吾吾:“刚好下职路过……想到最近不怎么太平,就……一起回府吧?”他眼神有点飘,言罢动作僵硬地掩口清了清嗓子。
沈妍:“……”世子又要亲自接她回府?
这么想着,她扭头朝周围张望了一圈,继而讶异道:“世子,长庚呢?”
“哦,”元琛道,“临时有件急事叫他去办。”说着曲起食指,在那高挺的鼻尖上蹭了蹭。
此时金乌西坠,晚霞给男人雕塑般的玉颜涂上了一层红晕。
沈妍瞧着他,莫名觉得世子这样有几分可爱,“噢。”了一嗓子,她没再追问下去。
“那妾回店中交代几句。”她听见自己说,转过身时不自觉唇角微扬,心底漾起丝丝缕缕暖意。
她很快再次返回,因为宵禁的缘故,此时街道上已经没剩下什么人,道边零零星星传来店铺关门打烊的声音。
两人也约好了似的都没出声,慢悠悠朝着卫王府方向溜达,在街面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毒口脂一事,多谢世子援手。”片刻后,沈妍率先说道。
话落,元琛略略偏头,似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像在回答他的疑问,沈妍自顾自继续说道:“妾知道,这世上并不存在那么多幸运与巧合,若非世子暗中照拂,小小一家口脂店,如何能惊动翌卫?而敢从刑部手上抢人,并非薛参军能做主之事。”
元琛没接话,闻言视线不自觉落在沈妍身上,她似乎少了平日里那股精神气,平静得像个出世的活菩萨,料想当是最近店中接连出事导致。
看着这样的沈妍,他心口像被什么剜了一下,刹时钝痛蔓延。
“事情都过去了。”他忽然开口,“你也不必灰心,有本世子在,没人为难得了你。”他说话极少这般直白,此刻却还是忍不住道。
“谢世子一番好意。”沈妍兀自出着神,“只不过,上都水深复杂,恐怕并不适合我这种小鱼小虾,等过一阵子,世子的事办完,我想——”
“我想续约。”元琛冷不丁声音紧绷地开口。
他脚步顿住,眼不错珠地紧紧盯着沈妍,仿佛若不如此,她便会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沈妍错愕地抬眸看向他,心底像有某个重大发现破土而出,却又被她死死压制,生怕结果其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这么望着元琛,她不由浑身紧张起来,手心微微出汗。
“我是说……”像意识到什么,元琛又磕磕绊绊补了句,“我恐怕没那快回北境。”
话落,周遭静了一瞬,随即沈妍轻轻“哦”了一声。
她肩膀略沉了沉,明明是放松下来,样子却有一点失落。
元琛并未注意到,说完那句,他甚至都没敢看沈妍。
此后二人皆是一阵沉默。
元琛感觉时间变慢了许多,慢得他有点心慌。在沈妍视线之外,他轻轻闭了闭眼,像在等待一个审判。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沈妍道了声:“好。”
闻言,元琛几不可察地浑身一松,无比想出口的话却生生卡在喉咙里,心口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涩,丝丝缕缕,却难过得令人窒息。
沈妍再次觉出世子今日的异常: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想问明原因,又很怕问出口,抿了抿唇,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打了退堂鼓。
自从上次点绛唇出事后,元琛但凡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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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职便会亲自来接她。
对此,沈妍越来越心绪不宁,生怕元琛对她太好,更怕自己沉浸于这样的好。
果真如此,她离开时会很不习惯吧?
*
这日午后,点绛唇二楼小作坊内,沈妍边研磨香料,边怔怔出神。
小满脚步轻快地敲门进来,脆声道:“主子,顾御史府上顾大娘子到访。”
闻言,沈妍放下手头的事,下楼迎出去。
经过这段时日相处,她和顾婉仪均觉彼此投缘,相互间往来日益密切,尤其匾额事件后,两人已经以姐妹相称。
这厢,将顾婉仪请进雅室,沈妍亲手调制了一壶香引子端来。
“我听说有人诬陷点绛唇售卖毒口脂,想想真是叫人后怕。”顾婉仪看没有外人,单刀直入地说,顿了顿,她一脸忧心地望着沈妍,“妹妹近日可好?”
沈妍没事儿人似的颔首:“还好。”
她越硬撑,顾婉仪越是心焦,追问起下毒事件的来龙去脉。
沈妍一五一十地同她说了,顾婉仪听后静默良久,最后秀眉微蹙,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眼下点绛唇有元将军相护,固然可规避掉许多麻烦。”
一语正说中沈妍心事,想到她和元琛的契约早晚有结束之日,往后总不能事事仰赖人家。这不仅不切实际,也非她所愿。
此外,她听出顾婉仪话里有话,遂直言问道:“顾姐姐想说什么?”
顾婉仪默了默,思忖着说道:“我怀疑那对兄妹背后有人指使。”
沈妍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也这样认为,就不知那人是谁。”
顾婉仪秀美轻蹙,叹了口气:“上次是平陵郡主纵马撞你,这次几乎能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意图诬陷于你,下一次又会是谁?”
她顿了顿,抬睫审视着沈妍,“我冷眼瞧着妹妹并非依附男人、贪慕权贵之辈,故而对元将军想必是真心相悦?”
话音落地,沈妍怔了怔,一时既没点头,也未否认。
又听顾婉仪道:“妹妹勿怪我多嘴,如今这世道,咱们身为女子,还是该为自己做个长远打算。恕我直言,妹妹如今的身份实乃众矢之的,对方偏偏又是连皇族都敬畏三分的北境将军、卫王世子。妹妹可曾想过,倘若有朝一日元将军娶了正妻,你当如何?”
沈妍心说她应该等不到那一日。虽然这早已是既定结果,但与元琛相处日久,她却不时生出不切实际的妄念。近日每念及此,心中不免一阵酸苦。
因为与元琛的契约是机密,她无法对顾婉仪吐露,此时只想让对方宽心,于是说道:“我自是不会在他人手底下讨生活。”
仿佛早已知晓这个答案,顾婉仪颔首,随即敛容道:“这正是我所忧心的。今日此行,我就是想提醒妹妹早做打算,莫要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沈妍如何不明白,顾婉仪不顾忌讳,坦诚地与她说出这番话,实是句句为她着想。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不多时顾婉仪告辞,沈妍出去送她。
事后回到作坊,独自愣坐良久。
顾婉仪的提醒她如何不懂,只是一直不愿去想。
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悦元琛,但两人不过是落花流水,更何况还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堑。
人贵自知,她很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趁眼下没有陷得太深,还是早些抽身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