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萧可是第三天才脱离危险的，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直接去了VIP病房，苏衍全程照顾，病房外也加派了人守护。


    整层楼，除了他们外再无旁人。


    这家医院是北城有名的私立医院，一年前被苏衍收购，人事没有丝毫变动，所以在外人眼里，并不知道苏衍才是真正的大老板。


    而苏衍之所以收购这里，只是因为当初萧可在这里看过病，他想要他的全部，包括他呆过的地方。


    苏衍就是这么疯魔。


    其实收购萧可现在的公司也是为了他，不然，苏衍不可能斥资收购一个业绩一般的公司。


    萧可在他这里就是特例，他可以为了他一再退让。


    就像那些年，他们在一起时，萧可红着眼睛求他谁都不要告诉，哪怕是心里一千个不乐意，他还是答应了。


    人前和他装不熟，人后才敢抵着他亲。


    再比如，一起参加家庭聚会，他要萧可陪在身边，可萧可碍于身份不愿意，他也压着怒火同意。


    还有，父亲因为萧可斥责他，责打他，他甘愿受着，唯一的条件是，不许打扰萧可。


    萧可是他心里唯一的光，他不许任何人把那道光弄没。


    所以，他才做了一件又一件不想做，可又不得不做的事。


    没人知道，他有多爱萧可，病态的喜欢着，每天都会溜进他房间看他，有时甚至看一整夜，天明才离开。


    他给萧可买了很多礼物，有的送了出去，有的没有，他怕萧可又负担，可又耐不住不买。


    他记得任何和萧可有关的纪念日，哪怕是发着高烧也要和他一起庆祝。


    萧可病了，他急的跟什么似的，可自己病了，他完全不当回事。


    有人欺负萧可，他明面上无所谓，私下里会找到那个人，把人揍个半死。


    他在萧可面前温润如玉，在外人面前暴戾凶狠。


    他的柔情，只会给他。


    他发过誓，他会一辈子对萧可好，会护他，爱他。


    只是——


    这次他食言了，他没想到萧可会冲过来，他当时原本想着，只要他不过来，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受伤，大不了去医院住几天便好。


    可结果出乎意料。


    萧可挡在了他的身前，替他接了那刀，苏衍现在想起来还心悸难耐，他的阿可，真的好傻。


    “你不是说讨厌我吗？”苏衍握住萧可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讨厌我干嘛要为我挡刀？”


    “不说我可恶吗，既然可恶，干嘛还救我？”


    “萧可，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自从重逢后萧可没给过他任何好脸色，口口声声说讨厌他，不想见他，但最先挡在他身前的也是他。


    这正是苏衍不能忘记萧可的原因。


    这个世上的在意他的只有萧可，其他人看中的只是他的钱，或他赚钱的能力，就连他的父母也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才对他好。


    唯有萧可，把他当宝贝一样护着。


    舍不得他受伤半分。


    “我不许你睡了，你快醒过来。”苏衍霸道说，“你要是再睡，以后也别想见奶奶了。”


    “我知道，你最在意的就是奶奶。”


    “阿可，奶奶也想你了，听话，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不再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除了离开，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还不知道吧，我在北海道买了房子，是你之前看过的那栋，有樱花有海。”


    “等你康复后我带你去。”


    “听话，醒过来。”


    苏衍难得这么多话，一直讲一直讲，直到握在手中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他才停住，喜极而泣，“阿可，阿可，阿可。”


    萧可用力掀了掀眼皮，但怎么也掀不开，他想告诉苏衍，别念了，他好吵。


    他还想对苏衍说，他那么霸道，他才不要跟他在一起。


    不对，他是想的，只是不敢。


    他不能拖累他。


    他再次想到了逃跑，只是他不知道这次要逃到哪里去。


    奶奶呢？


    没关系，苏衍会对奶奶好的，他可以放心离开。


    恍惚的，萧可看到了死去的爸爸妈妈，他们还是年轻时的模样，笑着和他打招呼，还告诉他，他们过得很好，他不用担心。


    萧可想跟他们一起走，他们摇摇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不能走。”


    萧可累了，倦了，“求你们带我走吧。”


    萧父说：“孩子，这个世界不属于你，听话，回去吧。”


    萧可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迎接他的是刺目的灯光，他下意思闭了下眼，随后才缓缓睁开。


    视线模糊，有些看不清。


    苏衍抓住医生的手，说：“赶快给他看看。”


    医生拿着听诊器上前，又是听，又是检查，淡笑说：“萧先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再过段时间便能出院。”


    苏衍不敢大意，“还是做个检查吧，重点看下脑袋。”


    他没忘记，萧可车祸失忆的事，他担心有后遗症。


    医生：“好，我们马上带萧先生去做检查。”


    苏衍不放心，“我也去。”


    他抱起萧可坐到轮椅上，亲自推着萧可去了检查室，一项一项检查完，又把人推了回来。


    萧可本就身形纤瘦，加之病了这一场越发清瘦了，苏衍没费什么力气把人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病床上，低语：“还不睁眼，是想让我亲你吗？”


    萧可在刚做检查时便已经醒了，只是那会儿苏衍在，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便假装没醒。


    后面几项检查也在装睡中完成。


    他以为苏衍不知道，原来早知道了。


    “不睁？”苏衍逼近，“那好，那我亲了。”


    他缓缓靠近再靠近。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快要触碰上时，萧可睁开了眼，深邃的眸子里倒影出苏衍的容颜，他这几天一直在病房没时间打理自己，胡茬也长了出来。


    脸色泛着白，还有浓重的黑眼圈，一看便是没休息好所致。


    不过，哪怕是颓废的他，依然也是醒目的。


    对视上那刹，萧可既心疼又难过。


    他从来不想苏衍难过，可是，似乎做出的每个决定都让他难过。


    跟着他回家是，离开也是。


    还有他救他，也是。


    明明只想让他好，到头来，他比他这个病人脸色还差。


    “终于肯睁开眼看我了。”苏衍说。


    萧可视线上移，看到了他额角那抹红，“怎么伤到的？”


    他抬手去碰，又担心弄疼苏衍，所以停在半空中。


    苏衍抓着他的手，覆上去，温声道：“你忘了？”


    萧可挑眉：“嗯？”


    苏衍：“你挡刀前撞上了时弄的。”


    萧可还真忘了，“抱歉，都是我不小心。”


    他永远都是这样，把过错揽自己身上，苏衍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更加心疼他，“你没错，你是为了救我，以后不许随意道歉，我不想听。”


    骨子里霸道的人，哪怕是话语温柔，但气势摆在那，说出的话还是泛着几分凌厉。


    “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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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吗？”萧可问。


    和他身上的伤口比起来，苏衍额头上的伤口真的不算什么，“这话该我问你，疼吗？”


    萧可慢半拍反应过来，摇头，“不疼。”


    “骗人。”苏衍说，“不疼的话，为什么一直哭？”


    这两天他一直在默默流泪，眼角湿了又湿，苏衍每每看到心都碎了，若不是为了救他，他也不会如此。


    “我哭了？”萧可说，“可能是做梦了吧。”


    担心他有负担，他再次解释，“真不疼。”


    苏衍的手落在他肩上，然后游走到他腹部，在伤口上很轻地摁了下。


    太过突然，萧可没察觉，被痛意惊的冒出冷汗，启唇轻嘶一声，“疼。”


    苏衍收手，“不是不疼吗？”


    萧可：“……”


    中了刀伤，怎么可能不疼，他只是不想苏衍担心而已。


    “疼不疼？”苏衍问。


    萧可不敢不说真话，抿抿唇，“疼。”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藏。”苏衍说，“疼就说疼。”


    萧可点点头，“嗯，好。”


    “饿了吗？”


    “不饿。”


    “喝水吗？”苏衍又问。


    萧可点点头，“喝。”


    他乖的像个孩子，苏衍很满意，倒好水，端着杯子过来，萧可伸手去接，苏衍顿住，“我喂你。”


    萧可：“我自己可以。”


    苏衍坚持，“我喂你。”


    萧可喉结慢滚，“好，你喂。”


    他收回手，放身侧，等着苏衍来喂。


    以为他就是拿着杯子喂，直到苏衍把水含住他才知道他想做什么，欲阻止，可惜晚了一步，被他攫住下颌堵住了唇。


    温水从苏衍的口中流淌到萧可的口中，两人的气息彻底交融。


    唇舌纠缠到一起。


    苏衍亲的太凶，萧可险些被水呛到，他启唇大口喘息，苏衍趁机探入的更深。


    摁着他后颈的手也在收紧力道。


    萧可的感官在疼和快感中起伏，说不清哪个更重，脑海中有道声音冒出。


    萧可，你们早晚都要分开，适可而止。


    奈何这种事他说了不算，哪怕是用尽全力推拒，都没能阻止苏衍攻城略地。


    他在他口中宣誓主权，哪一处都没放过。


    唇角上也映出了他的齿痕印记，他咬了他。


    死死咬住，任血流淌而出。


    起初萧可还会挣扎，后来没了，他任凭苏衍为所欲为。


    苏衍喘息着说：“以后遇到危险不许挡在我面前，挡一次，我欺负你一次。”


    他所谓的欺负，就是咬他，让他身上留下他的印记。


    萧可战栗说：“知道了。”


    声音太小，诚意不足。


    苏衍捏住他下颌挑起，“你发誓。”


    “发什么誓？”


    “跟着我念。”


    萧可点头，“好。”


    苏衍：“我萧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管苏衍，任他自生自灭，如违此誓，苏衍不得好死。”


    萧可眼睛倏然睁大，“我不。”


    “你不是不在意我吗？”苏衍逼近，“既然不在意，干嘛还管我。”


    萧可的不在意是假的，他非常在意。


    “那好，换一个。”苏衍直勾勾盯着他，“我会一辈子和苏衍在一起，永不分离，若违此誓，苏衍必死。”


    他拿自己的命威胁他起誓，萧可怎么能应。


    他没说话。


    苏衍执意要他开口，“为什么不照着我说的念？”


    萧可惨白着脸色，道：“苏衍，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