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苏衍消失了七天，除了第一天的日本公开行程，没人知道他后面又去了哪里，脸色为什么这般差，身上为什么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还有，他心情似乎很不好，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这些疑惑大家只敢私下里悄悄讨论，没人敢真的去问。


    “诶，你们发现了没，苏总回来后竟然没找萧总监，他们不会吵架了吧。”员工一说。


    员工二勾勾手指，低语，“这事我知道。”


    员工三：“你知道什么，快讲快讲。”


    员工四：“哎呀，急死了，快讲嘛。”


    “我听我表哥说，苏总和萧总监之前就认识，因为一些事分开了。”员工二说，“这次苏总回国就是来找萧总监的。”


    之前这些都是大家的猜测，如今听到知情人透漏，一个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苏总看萧总监的眼神很不一般，原来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呀。”


    “我说呢，每次萧总监看到苏总都会绕路走，感情他们之前……”


    “咳咳，我表哥说了，这是秘密，你们记得不要外传。”


    “放心放心，绝对不外传。”


    一个小时后，公司小群里几乎都知道了老板和萧总监关系不一般的事情。


    又一个小时，整个公司员工都知道，连分公司员工都听说了。


    而作为绯闻事件的两个主角，此时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谁都没看谁一眼。


    苏衍一直听着众人做报告，偶尔视线会飘过来，但都没落在萧可身上。


    萧可也心不在焉，他想起了昨晚的梦，确切说是凌晨的那场梦，梦里，苏衍抵着他折腾，问他为什么假死离开？


    气急之下，他锁上了他的脖颈，要掐死他。


    梦境太过真实，萧可有种真的要死掉的感觉，挣扎了许久才醒过来。


    睁开眼后到现在心情都没平静，总是会在某个瞬间不经意想起这些。


    眼角余光朝一次瞥了眼，苏衍下颌紧绷，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萧可不免猜测，他这副样子难道是日本的合作谈的不顺利？


    转念一想，应该不是，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向来不会因为工作的事如此，或许，是别的事。


    萧可猜对了，这七天，苏衍发生了些事。


    确切说，是发现了一些秘密。


    他查出，五年前萧可确实发生了车祸。


    车祸后，也确实是失忆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又记了起来。


    至于后面，萧可又发生了什么，便无法得知。


    但苏衍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去了洛杉矶，找到了正在度假的苏父，把他堵在了情人的床上。


    他还用那个女人的安全威胁苏父要他讲出事情。


    奈何渣男嘴太紧，没问出什么。


    问不出不代表没发生，他一定会查出来。


    视线朝一侧移了移，见萧可正在摆弄手机，似乎在给谁发信息，应该是亲密的人，不然为什么唇角都扬了起来。


    见到他笑，苏衍心情更不好了，凭什么他痛了这么久，他反而一点事都没有。


    该交朋友交朋友，该玩玩，该喝酒喝酒。


    他呢？


    每天都好像生活在地狱中，连快乐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切的不幸都是萧可害的，他不要他好过。


    忍到会议结束，他让张远把萧可带去了总裁办公室，门关上，苏衍摁住萧可的肩膀，把他抵在了墙上，什么也没说，攫住他的下颌，咬上他的唇。


    咬出血腥味才停住。


    后退，睨着他说：“萧可，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笑。”


    他刚刚对着手机笑的样子太讨厌了，他不要再看到。


    萧可见过霸道的，可真没见过这般霸道的，抬高下巴回：“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你的笑就得属于我，”苏衍强词夺理道，“你要是敢对别人笑，我会弄死你，然后再弄死那个人。”


    萧可：“……”


    他真被他阴阳怪气的话气到了，挣脱开，“苏衍，你有病吧。”


    “是，我有病。”苏衍走近，用身体困住他，掐上他脖子，“萧可，我快要死了，你是不是满意了？”


    “死？”萧可脸上顿时变白，“你胡说什么。”


    萧可才不信苏衍会死，他那么坏，怎么可能会死。


    “你少骗我。”他说。


    “没骗你。”苏衍挑起他下颌，“我要死了。”


    萧可：“……”


    他以为自己不会痛，但没想到，痛彻心扉，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颤抖，声音也在发颤，“你、你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有没有看医生？”


    “看了，医生说没救。”


    苏衍又逼近一步，低头，“所以，知道我要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嗯？”


    “……”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开心，“现在医学很发达，苏衍，去看病好不好？”


    他不能让苏衍死，绝不。


    苏衍打量着萧可，看着眼泪慢慢流淌而出，他扯了扯唇角，“你在为我哭泣？”


    手指轻轻揩去，“萧可，知道吗？曾经我无数次期待这样的场景，你为了我而哭，可，那只是梦，你会因为任何人而哭，但绝不会是我。”


    捏住萧可下颌，冷声说：“所以，不用装着很在乎我，太假了。”


    苏衍心里期翼着萧可的眼泪是真的，可又怕是另一场骗局。


    他已经被骗了五年，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如此。


    他怕了，怕到胆怯心悸。


    萧可，求求你，别折磨我了，不行吗？


    苏衍心里彷徨脆弱，面上刚硬如石，眼神犀利嗜血，“放心，短期内我死不了。”


    “你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可能会死。”


    得知他不用死，萧可再次喜极而泣，但他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开心，反而用声冷的语气质问：


    “苏衍，骗我好玩吗？”


    苏衍：“好玩呀，非常好玩。”


    萧可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他厌恶的样子再次惹怒了苏衍，他一把掐着他的手臂，“不让我碰你，你想让谁碰你？刚刚和你聊微信的那个？萧可，我还没死，这么快就想给我戴绿帽子了。”


    相爱相杀向来是残忍的。


    爱意多浓，恨意便有多浓。


    苏衍想和萧可同归于尽，痛了五年，他不想再痛了。


    可萧可扭曲的面容让他恢复了理智，他战栗着收回手，看着萧可脖颈上的红痕心似乎在滴血。


    “萧可，别惹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萧可落荒而逃。


    秘书室里有人看到了他踉跄的身影。


    关于老板和萧总监的传闻再次愈演愈烈。


    “哇哇哇，苏总不会是强制爱了吧。”


    “呜呜，想想那个场景就热血，爱看。”


    “萧总监一看就是小娇妻人设。”


    “苏总好MAN，能力值肯定爆表。”


    “……”


    女孩子们喜欢看些五花八门的小说，总感觉眼前这幕是小说照进了现实。


    但作为当事人，萧可完全没感觉到开心，他很烦。


    很不喜欢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


    他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可奶奶……


    奶奶是萧可的底线，没有找到她之前，他哪里放心离开。


    萧可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想走，走不成，想留，又留不下。


    后面几天，他一日比一日消瘦，人看着清瘦了很多。


    苏衍也是，肉眼可见的变瘦。


    心情也一日比一日坏。


    他和萧可已经五天没有说过话了，除非必要，不然也见不到。


    张远作为知情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两个人明明都有对方，但为什么就是不能先服软呢。


    他只能在暗处推波助澜。


    “苏总，萧总监生病了，一直在咳嗽。”


    苏衍握着笔的手一顿，淡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远：“……”嘴真硬，也不知道是谁，每晚都去萧可的小区外站着，一站就是多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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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了去车里睡一觉，醒来继续站。


    连着几天都是如此。


    转头他去找了萧可，“萧总监，苏总最近胃病犯了，什么也吃不下，您看……”


    “张特助找错人了，苏总身体不舒服，应该去医院，我治不了。”


    张远：“……”行，又一个嘴硬的。


    “看过医生了，医生要他多休息，但苏总不听。”张远说，“要不您去劝劝。”


    “我？”萧可淡声道，“苏总连医生的话都不会听，又怎么会听我的，张特助高看我了。”


    “没高看，你说的苏总一定会听。”张远道，“拜托了。”


    萧可还是那句，“不方便，还是让其他人劝吧。”


    劝和失败。


    张远再接再厉。


    “苏总，萧总监发烧了，您要送他去医院吗？”


    “你很忙？”


    “不忙。”


    “那你送他去。”


    “……”


    “萧总监，苏总胃出血很严重，您……”


    “劝不动，张特助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我了，不合适。”


    “……”


    劝和再次失败。


    张远有些无奈。


    几天后，机会来了。


    萧可陪同苏衍工地视察，远远看到有人跑了过来，“苏衍你这个奸商，凭什么换掉我们公司，你是想把我往绝路上逼，我跟你拼了。”


    男人举着刀子冲过来。


    萧可先一步反应过来，下意识挡在了苏衍身前。


    “噗。”萧可感觉到腹部一阵疼，他低头去看，血液洇红了银色西装。


    男人捅了他一刀。


    苏衍一把抱住萧可，声音像是破碎了一样，“萧可，你别睡，别睡，睁眼看着我，看着我！”


    “我说了，你别睡，别睡。”


    “我不许你睡，萧可，我不许你睡！”


    萧可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那天，他被苏父责打，苏衍赶过来救了他，那晚也是这样。


    他紧紧抱着他，要他别睡。


    不过，那时他说话没这么凶，眉头也没这么皱。


    他一直亲他哄他，温声说：“别睡，求你。”


    萧可抬起手，想碰触下男人青隽的脸，指尖即将触上那刹，看到了一抹红。


    苏衍不喜欢血，他不能碰。


    手垂下，他只说了一句。


    “你好凶。”


    ……


    苏衍身上都是血，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衣也被血浸湿，他从来不知道一人可以流那么多血。


    多到让他害怕。


    萧可会死吗？


    会像五年前那样死去吗？


    不，他不许他死。


    他不许。


    苏衍什么也听不到了，医生让他松手，他死死抱着。


    医生急切道：“再不松手，他真会死。”


    苏衍眨眨眼，还是没松。


    张远劝说：“苏总，您再抱下去，萧总监真会死的，听话，快松开。”


    苏衍只是摇头。


    医生没有办法，只能让苏衍抱着萧可进了手术室。


    苏衍还在握着萧可的手，他的脸色比病床上的萧可还难看。


    医生劝说：“苏先生，您也去做个检查吧，我们这里结束后，会把病人送出去的。”


    苏衍困难的发出声音，“……不。”


    情况紧急，伤者不能等，劝说不成，他们也只能当着苏衍的面给萧可做手术。


    那是苏衍五年来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查看萧可的身体。


    虽然他们之前做过很多次，但因为恨，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


    这一看，让他险些死掉。


    他身上有很多疤痕，横七竖八，不确定是用什么抽出来的。


    还有一个个鼓起的伤痕，应该是烫伤。


    苏衍战栗着想去碰触，但又不敢，手指停在那里，呼吸都要没了。


    谁打的萧可。


    到底是谁伤害的他！


    打下去时，萧可疼吗？


    肯定很疼。


    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