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回国

作品:《后来,豪门求她下嫁

    “霍女士,您没问题的话,我们的采访就开始了。”


    飞机在平流层稳定地巡航,窗外是绵延无尽的云海。


    霍知枝关上头等舱的隔门,戴上降噪耳机,点头道,“没问题,开始吧。”


    “首先恭喜您!听闻您仅用四年便在斯坦福大学顶尖的核物理实验室拿到了博士学位,随后在斯坦福从事了两年的博士后研究,成果斐然。我们都很想知道,是什么促使您在事业发展的黄金期选择回国呢?”


    霍知枝双腿交叠,平静道,“我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在红旗下长大,学成归来,报效祖国,是理所应当的事。”


    “那么,在国内众多顶尖学府中,您为何选择了华深大学作为您新的征程起点?”


    “华深大学是国际顶尖的一流大学,也是我的母校,能再次回到这里,和我的导师与昔日的同窗们并肩前行,对我而言,是一份难得的缘分和荣幸。”


    对面又道,“听闻您的导师秦如瑛教授,在三年前获评院士时,曾公开表示对您的研究寄予厚望。那么,这次您将国际前沿的技术与理念带回国内,是否考虑过与本土企业进行合作,推动技术的落地与产业化?”


    霍知枝姿态从容,“技术只有落在实处,才能焕发真正的生命力。是的,我确实有这方面的规划。”


    “据我们了解,目前国内核能领域的几家领军企业,如明日能源、华能集团、阳光能源等都向您发出了合作邀请。方便透露一下您的合作意向吗?”


    霍知枝抿唇,莞尔一笑,“感谢各位业界巨擘的厚爱,这幸福的烦恼,倒真让我有些挑花了眼呢。”


    “霍女士真是幽默...这次您受聘成为了华深大学核物理系副教授和博士生导师,关于您接下来的研究计划,可以和我们简单分享一下吗?”


    ...


    飞机落地深城机场时,这场学校临时塞进来的远程采访终于结束,霍知枝随着人流走下廊桥。


    时隔数年,再次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初夏的风带着温润的气息拂面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眉眼间尽是怀恋。


    在行李转盘前等待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在她身旁轻轻响起,“请、请问…您是霍知枝…霍姐姐吗?”


    霍知枝转头,看到一个年轻女孩,脸上带着些许羞涩,怯生生地看着她。


    霍知枝并不认识她,只是礼貌地微笑回应,“我是霍知枝。你好。”


    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夜空里颤抖的星星,连声音也提高了些许。


    “真的是您!太好了...我...我就是想说,要不是您这些年的捐款,我们福利院很多孩子都不可能那么顺利长大,我…我也不可能有钱做手术,装上这个…”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动了动左腿。


    霍知枝低下头,这才注意到,女孩的左腿裤子空荡荡的,行走的姿态也有细微的不同,显然安装了假肢。


    可她并不记得自己曾经给福利院捐过款。


    霍知枝心中微微一动,温和地问道:“捐款?请问你说的是…”


    “就是以您的名义设立的专项基金呀!”


    女孩急切地解释,“专门用于帮助全国各地福利院里有残疾或重病的孩子进行治疗和康复。我就是受益人之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


    霍知枝被她这声声诚挚的道谢说得有些脸红,仿佛冒领了一项不属于她的功劳。


    那热度久久停留在脸颊,直到她走出机场,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被初夏微凉的风吹拂,才渐渐褪去。


    霍知枝推着行李车,站在喧嚣的路旁,思绪却飘向了别处。


    思来想去,这顶着她名头的捐款只有一种可能。


    可...他没理由这么做。


    当年她那样决绝地不告而别,以他的骄傲和性子,大概都快恨死她了吧。


    霍知枝失了一会儿神,脚底踩着一块小石子,下意识地踢了踢,那石子骨碌碌向前滚了两圈,带着微弱的尘埃,越过路肩,躺在了马路上。


    下一秒,一只纹路深邃的高级黑色轮胎,碾过石子方才停留的位置,将其彻底压入地面。


    霍知枝的视线下意识地顺着这只轮胎向上望去——


    一辆线条冷硬的宾利黑武士,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霍知枝恍惚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怎么会有错,连车牌都是一如既往的深A00888。


    她站在原地没动,宾利刚刚停稳,车门便已被推开。


    午后的阳光炽烈而慷慨,将大地映照得一片白亮。天空是高远的湛蓝,几缕薄云被拉成丝状。


    在这片明亮得有些晃眼的天幕下,骤然切入一道色调沉郁的剪影。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叠文件,夹在男人的指尖,夏季的热风毫无征兆地卷过,吹得纸张猎猎作响,疯狂翻动。


    夹着它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低调却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铅灰的衬衣、赭红的领带。


    她的视线继续向上,掠过平整的肩线,最终定格在男人的脸上。


    明烛就站在车门旁,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却让他面部的神色陷于些许阴影之中。


    第一眼,霍知枝觉得明烛似乎没什么变化,和七年前她离开时一样,眉眼锋利,深邃难测。


    他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那双眼睛,隔着几步的距离,沉沉地望过来。


    也就是这时,霍知枝才发现,那双深沉的眼眸里红丝密布。他像是独自一人淌过了无数个难挨的夜,终于在疲惫不堪的天明时分,熬红了眼,迎接属于他的太阳。


    明烛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地掠过她的眉眼,仿佛要在瞬息之间,将分别这些年所有的空白都填补完毕。


    机场周遭的喧闹人声、车流轰鸣,仿佛都已寂寂远去。两人目光交汇,隔着不过两三米的距离,霍知枝却觉得这中间那么远,隔了无数个春秋冬夏。


    这一幕似曾相识,恍惚将她拉回了十年前的夏天,清京的老宅、刚高考完的她,惴惴不安的心情。


    只是与那时不同,那时她坐在宾利车里,遥望而憧憬地看向他,幸福满身。


    现在,换他站在宾利车旁,沉静地眺望着她。


    随即,他没有任何预兆地迈开长腿,大步向她走来。


    她推着行李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骨节微微泛青,可目色依旧沉静如潭,看着男人越来越近的高大身影,没有闪躲。


    终于,他在她身前站定,哑声开口。


    “明太太,玩够就该回家了。”


    霍知枝的眉眼涌上一股讽刺,她淡淡地瞥了眼男人,辩驳道,“明总怕是记性不好,我们早就退婚了。”


    明烛却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没有分毫愉悦,只让人觉得胆颤。霍知枝见他举起手里的文件,眼神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偏执,递到她面前。


    正是七年前她寄给他的那份退婚协议,纸张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微卷。


    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明烛当着她的面,翻开了协议的最后一页。签名处,只有孤零零一个清隽的签名——霍知枝。


    属于男方签名的那一栏,是一片刺眼的空白。


    他,根本没有签字。


    霍知枝定定地看了几秒那份协议,然后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所以呢,明总现在想干什么?”


    “既然退婚协议不生效,那么,我们之前的订婚协议依旧具有法律效力。你现在早已成年,按照协议规定,我们应该尽快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以确保双方婚姻关系的合法有效性。”


    霍知枝与他对视,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很淡,未达眼底,“如果我说不呢?”


    男人面色铁青,语气里带着森然的冷意。


    “按照协议规定,单方面无故毁约,需赔偿对方违约金,五千万。”


    五千万啊。


    霍知枝现在的确拿不出那么多钱。


    她沉默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审视他的这番举动。晚风吹过她披散的发丝,缠绵地吹到他的眼前。


    她只是觉得有些可笑。


    七年前她囿于自尊,不得不和他纠缠在一处,偿还她曾“欠”下的恩情。


    只是没想到七年过去,她已踏星月而去,他却仍困在旧梦里。


    霍知枝呼出一口气,洒脱地笑了笑,道,“明烛,这么做又是何必呢。七年未见,我们都应该往前看,不该再沉溺于过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腕猛地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将她整个人不容反抗地拽了过去,后背重重撞上冰冷坚硬的车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明烛的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他与车门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他俯身逼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呼吸可闻。


    男人眼底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偏执和沉痛,那些红血丝此刻看起来更加骇人,声音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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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失控的沙哑。


    “过去?不...霍知枝,我们做过那么多次,早就密不可分了。”


    霍知枝后背撞得有些发麻,但她的表情从头至尾都十分淡然,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翻腾的爱恨。


    过了大约十几秒,就在路人频频探望时,霍知枝忽然淡淡开口,打断了他几乎要倾泻而出的情绪。


    她说,“好。”


    明烛整个人一僵,眼底的狂澜凝固了。


    “…什么?”


    霍知枝平静地重复,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决定晚餐吃什么。


    “不是说要结婚吗?我身份证正好带了。”


    她甚至还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去民政局,如果效率高的话,应该还来得及。我两个小时之后在学校有个会议,速战速决吧。”


    说完,她甚至将自己的行李推车往他方向随意一推,语气潇洒。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半小时后,宾利稳稳停在了民政局门口。霍知枝隔着车窗朝里望了一眼,看上去人不多,应该能很快搞定。


    她正想推门下去,车门却“咯噔”一声落锁,她不解地回头,却见男人稳坐在另一侧,喉结滚动。


    “为什么。”


    他沉沉地问。


    霍知枝垂下手。


    她知道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无非是旧情难忘,盛情难却。


    可惜,她给不了这些甜蜜的假象。


    她语气淡淡的,很客气,“签了协议就要履约,不是吗。”


    仅此而已。


    还有一点,霍知枝没说出口。


    她疲于应对男人突如其来的发难。他今天能把她堵在机场,明天就能把她堵在学校、家里。


    索性如他所愿,结婚一劳永逸。


    她不知道明烛对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几眼,随即解锁车门。


    民政局里人不多,只有四对情侣排在他们前面。霍知枝找了个空位坐下,明烛坐在她身边,两人静静地等着。


    坐了一会儿,霍知枝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暗悄悄地落在他们身上。


    这倒也不意外,且不论两人高挑出色的气质和五官,光是两人的举动,就已足够显眼。


    即将成婚的新人们,哪一对不是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即便大庭广众之下也毫不掩饰地手拉着手,恨不得将这份爱意昭告天下。


    可他俩呢,一个垂头低思,一个漠然端坐,若说他们只是恰好坐在一起的陌生人,也是有人信的。


    霍知枝有点走神,她忽然想到,如果明烛愿意,他大可以花一笔钱请人单独办理,不用这样纡尊降贵地排队。


    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耐心地和她等在大厅里。


    她偏头,见他目色冷怆,不免觉得好笑,“明总,你这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来办离婚的呢。”


    明烛薄唇抿着,不置可否。


    这时她来了个电话,霍知枝起身走到门外去接。她看不见的是,就在她起身的那瞬间,稳稳端坐的男人忽然动了。


    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目光死死地随着她的身影,见她在门外悠然轻笑与人交谈,目不转睛。


    直到霍知枝挂完电话往回走,男人喉结滚动,才像是确认了什么事实似的,低低收回露骨的目光。


    签字、宣誓、拍照...不过短短二十分钟,霍知枝拿到那张红本时还觉得有些恍惚。


    她和明烛的人生,竟然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本子,从此密不可分地绑在了一起。


    她把结婚证塞进包里,看了眼手机道,“领完证我就先走了,学校还有个会。”


    明烛也把红本子放进了西装口袋,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送你。”


    霍知枝没拒绝。


    宾利停在学院门前,好在现在尚是暑假,人不多。


    推门前,霍知枝道,“行李我来不及拿走了,先放你那儿,等我忙完过来取。哦...对了,还有我之前寄存在老宅的那箱东西,麻烦明总一起拿过来。”


    明烛低低垂着眸子,也没应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霍知枝没等到他的回答,就默认他同意了,推门下车。


    她一只脚刚踏出车门,却听见身后响起的声音。


    “明太太,我们之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我们,不死不休。”


    森冷、阴执。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蹿心窝。


    霍知枝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