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遗忘

作品:《病态依恋症

    程谱睡着了,睫毛还湿漉漉的,显然是睡前哭过。


    他的睡姿很不安稳,眉心微微蹙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被角,像是在梦里也找不到安全感。


    周玉柏靠在床头,指尖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的睡颜。


    真漂亮。


    他的Omega连睡着时都这么招人疼。


    程谱在梦里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往周玉柏的方向摸索,直到碰到Alpha的睡衣布料,才像是终于安心般,整个人蜷缩着贴了过来。


    他的额头抵在周玉柏的腰侧,呼吸温热地喷洒在皮肤上,带着细微的颤抖。


    周玉柏的眸色瞬间暗了下来。


    “这么离不开我?”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餍足的笑意。


    指尖顺着程谱的脊椎缓缓下滑,最后停留在后颈的腺体上。


    那里还留着他临时标记的齿痕,微微发红,像是熟透的果实被人咬了一口。


    程谱在睡梦中呜咽了一声,不但没躲,反而更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过周玉柏的小腹,像是在寻找更温暖的地方。


    周玉柏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他俯下身,唇瓣贴上程谱的额头,然后是鼻尖、脸颊、下巴……


    每一寸裸露的肌肤都被他细细吻过,像是野兽在标记自己的领地。


    “宝贝……”


    他的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犬齿轻轻磨蹭着Omega柔软的耳垂。


    “我真的等不及了。”


    吻越来越重,从轻柔的触碰变成贪婪的啃咬。


    程谱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却因为Alpha信息素的安抚而没有醒来,只是无意识地仰起脖子,露出更多脆弱的皮肤。


    周玉柏的瞳孔紧缩,指尖掐住程谱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我们快点到下一个阶段好吗?”


    他的唇贴在程谱的腺体上,声音热切而癫狂。


    “等你彻底离不开我的时候……等你连梦里都喊着我的名字的时候……”


    犬齿刺入腺体表层,临时标记的刺痛让程谱在梦中轻颤,可身体却本能地迎合,玫瑰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好闻得令人发疯。


    周玉柏满足地叹息,将人更紧地搂进怀里。


    月光下,程谱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被困在了一扬醒不来的梦里。


    而周玉柏用性命发誓,除非他死,否则程谱的真实,永远都不会结束。


    ——


    傍晚的雨刚停不久,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程谱踩着积水走向公寓楼,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长了他的影子。


    他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的锯齿边缘,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


    最近几天周玉柏出差,他难得有了独处的空间,可不知为何,公寓安静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拐角处,一点猩红的光在昏暗处明灭。


    程谱的脚步猛地顿住。


    黎渊正倚在他的公寓门前,修长的身影半隐在阴影里。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在潮湿的空气中缭绕,模糊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哟,回来了?”


    黎渊抬眼,嘴角勾起一抹程谱读不懂的弧度。


    他今天没穿往常那身实验室的白大褂,而是套了件黑色皮夹克,整个人看起来锋利又危险。


    程谱的呼吸一滞,后颈的腺体条件反射地绷紧。


    他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四周。


    走廊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玉柏呢?”


    话一出口,程谱就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黎渊吐出一个烟圈,灰白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缓缓扩散。


    “医院。”


    这个简单的词像一记闷锤砸在程谱胸口。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钥匙,金属齿深深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


    “车祸。”黎渊直起身,将烟头摁灭在墙上的灭烟器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不严重,就是......”他顿了顿,目光在程谱脸上逡巡,“记忆出了点问题。”


    程谱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这一定是周玉柏的新把戏。


    那个Alpha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手段,让他惊慌,让他屈服,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他忘了很多人。”


    黎渊向前一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


    他盯着程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包括你。”


    程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摸向后颈,那里贴着抑制贴,掩盖着周玉柏留下的标记痕迹。


    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等他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不信?”黎渊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他的脑部扫描报告。”


    程谱没有伸手去接。


    他的视线落在纸上,却什么都没看清。


    耳边突然响起嗡鸣,像是有一群蜜蜂在颅内震动。


    “现在要去看看吗?”黎渊的声音忽远忽近,“或者我想知道......”他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你希望这是真是假的?”


    程谱猛地抬头。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一阵风吹过,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


    程谱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出门时忘了喷信息素阻隔剂。


    这是周玉柏定下的规矩,但好像以后都不用遵守了?


    他的手指攥紧了背包带,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走吧。”最终,程谱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去医院。”


    黎渊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程谱微微发抖的指尖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


    消毒水的气味比想象中更刺鼻,混合着某种淡淡的金属味道,像是医疗器械刚被拆封时的冷冽。


    程谱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周玉柏靠在床头,额角贴着纱布,手里翻着一份文件。


    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反射着顶灯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看起来……


    很正常。


    程谱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手,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


    他盯着周玉柏翻页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有一道细小的疤痕,是上个月在厨房切水果时不小心划的。


    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