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最后一份报表归档，食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


    “怎么回事？”我站起来。


    办公室门被猛地撞开，新来的助理小李脸色煞白，“林…林姐！食堂！好多人…晕倒了！”


    “什么？！”我一边往外冲一边喊着：“小李！立刻通知医务室和安保部！封锁食堂所有出入口，不许任何人进出！快！”


    “是！林姐！”小李跌跌撞撞跑向电话。


    我冲进食堂，眼前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


    七八个员工倒在餐椅和地上，人事不省。


    还有几个勉强撑着桌子，眼神涣散，摇摇欲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得香料味，源头正是今天新推出的那款“特色手抓饭”。


    “老张！老张你醒醒！”一个没倒下的厨师正拼命摇晃着趴倒在配餐台上的大师傅。


    我几步冲过去：“王师傅！怎么回事？老张怎么了？”


    王厨师抬头，满脸是汗和惊恐：“林工！不知道啊！老张刚才尝了口新到的香料包，说味道有点冲，然后就…就这样了！”


    他指着老张旁边一个被扯开的的香料袋，“今天送香料的人不是老马！换了个生面孔！”


    香料袋！致幻剂？投毒？！


    “香料袋给我！”我一把抓过那个袋子，“今天谁送的货？车牌号记住了吗？”


    “蓝色的小货车！”旁边一个揉着太阳穴、勉强清醒的采购员嘶哑地喊。


    “刚走不到五分钟！往国道方向去了！车牌…车牌尾号…尾号好像是73！”


    “巴合提别克！”我摸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拨号。


    电话里背景音是呼呼的风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巴合提别克的声音传来：“晓阳！什么事？”


    “食堂出事！多人昏迷！怀疑是送香料的车投毒！”


    “蓝色小货车，刚走不到五分钟，往国道去！尾号可能73！”


    “拦住他！别让他上国道！”我语速飞快。


    “明白！收到！我在厂区西边巡查！正好在路口！看我的！”


    “王师傅！所有用了这批香料的食材，全部封存！”我转头下令，同时拨通安保组负责人电话。


    “刘队！食堂发生疑似投毒事件，多人昏迷！已通知医务室！肇事车辆为蓝色小货车，正由巴合提别克追截，尾号可能73！”


    “请求支援！立刻封锁厂区所有对外通道！通知地方派出所！”


    “明白！应急响应已启动！支援马上到！”刘队的声音沉稳有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拉长的橡皮筋。


    我守在食堂门口，看着医务室的人紧张地施救、转运。空气中那股诡异的香料味让人心头发沉。


    员工们被疏散到安全区域，惊惶的议论声嗡嗡作响。我强迫自己冷静，检查着安保组那边的反馈。


    突然，手机响了，是巴合提别克！


    “晓阳！抓住了！”他的声音带着喘，但满是兴奋。


    “在离国道还有两公里的岔路口把他别停了！那小子想跑，让我给摁地上了！车上有好几袋同样的香料包！”


    “人没事吧？”我急问着。


    “我没事！那孙子吓尿了，怂包一个！安保组的兄弟和派出所的人马上到！”


    “干得漂亮，巴合提别克！”我长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控制住现场，等警方处理！我这边初步判断是香料掺了强效致幻剂，具体成分等检验报告！”


    “放心！跑不了他！”巴合提别克嘿嘿一笑。


    危机暂时解除。我看着被担架抬走的昏迷员工，怒火在胸腔里翻腾。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食品安全问题了。是谁？目的是什么？扰乱生产？制造恐慌？


    刘队大步走过来，面色凝重：“林工，现场初步勘察，香料包里有不明粉末，气味刺鼻。”


    “警方已经在审问那个送货司机。另外。”他压低声音，“司机交代，是有人临时高价雇他送货。”


    “对方要求必须今天送到，还给了他这个新牌照。雇他的人…他没见过面，电话联系。”


    果然有鬼。


    “查！顺藤摸瓜。通知所有部门和协作单位，加强外来人员和物资检查，尤其是食品供应环节！”


    “安全宣传材料，立刻更新下发，覆盖到每一个班组，每一个合作点！今天的事，就是活教材！”


    “明白！”刘队点头，“我马上去办。这次多亏你们反应快。”


    医务室的负责人老周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林工！初步判断是急性神经毒素中毒，有强致幻和昏迷效果！”


    “幸好摄入量不大，昏迷的几位体征暂时平稳，已经注射了拮抗剂，正往兵团医院送！”


    “但有两个症状轻的工人说，他们好像…看到幻觉了！”


    “什么幻觉？”我追问。


    “一个说看到炼塔在着火，另一个说看到满地毒蛇爬！”老周脸色难看。“这玩意儿歹毒，不止放倒人，还制造混乱！要是让他在开饭高峰把料全撒进锅里…”


    “后果不堪设想！我后背瞬间一层冷汗。“所有封存的香料和接触过的食材，全部移交警方！”


    “老周，配合警方和疾控中心取样化验，我要最快速度知道这鬼东西的成分和来源！”


    “明白！”老周立刻转身去安排。


    刘队此时面色铁青，从包里掏出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正是那个香料袋和一点撒出来的暗红色粉末。


    “林工，情况比想的糟。这司机是个跑短途的散工，今早有人临时打电话高价雇他，说原送货司机‘病了’，让他顶一天。”


    “货在指定仓库门口自提，对方用黑色塑料袋包好放那儿，连面都没露！车牌也是临时给的假牌照！”


    “他根本不知道袋子里是什么鬼东西！”


    “典型的雇佣炮灰，反侦察手段！”我咬着牙，“仓库位置？”


    “城西废弃的农机厂仓库！已经通知警方布控了，但估计早跑了。”刘队把证物袋交给旁边赶来的警员。


    “林工，这事明显是冲着咱们厂来的！目标就是制造大规模混乱！”


    “食堂离主控室就隔一条路，要是几百人同时中毒发疯，冲击生产核心区…”


    我大脑飞速运转：“全厂安全警报升级！所有外来车辆、人员、物资，包括食品。”


    “入厂前必须由安保和属地民警双重核验身份、货单、来源，特别是临时更换供应商或司机的情况，必须百分百核实！今天起执行！”


    “已经在执行了！大门二道岗都加了双岗！”刘队点头。


    “要技术部配合，对所有生产区域、关键管线、储罐区的传感器、监控系统进行二次校验和加密防护！防止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尤其是和我们输油管线地理信息有关的任何数据！”


    “收到！技术部老张正带人做！”刘队快速记录。


    “宣传口径！”我语速更快，“办公室马上起草紧急安全通告，用最直白的话说清楚。”


    “今天食堂香料包被人投毒了，目标是破坏生产！遇到陌生来电要求临时送货、换人、高价代送，一律视为诈骗！”


    “发现任何可疑物品、人员，立刻报告安保！再强调一遍，守护油田安全，人人有责！”


    “这不是口号，今天这事就是血的教训！通告配上香料袋照片，下发到每个班组、每个外包队、每个合作站点，今天下班前必须传达到每一个人！”


    “好！我亲自盯着办！”刘队收起本子，“林工，这次多亏你和小李、巴合提别克他们反应快！要是晚五分钟…”


    我看向远处被抬上救护车的同事，和戈壁滩上闪烁的警灯。


    “敌人就在暗处，盯着我们的每一分松懈。这次是香料，下次可能是水，是电，是网络…”


    “守护，从来不是一句口号。”


    “它就在我们每一次检查货单的认真里，在每一个举报可疑电话的行动里，在每一个像巴合提别克那样，毫不犹豫冲向危险的背影里！”


    我看着远处戈壁滩上隐约闪烁的警灯，攥紧了拳头。


    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次是香料，下次会是什么？守护，从来不是一句口号，它就在每一次敏锐的观察，每一个及时的指令，每一次奋不顾身的追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