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网王]幸村君的日记本小姐

    幸村似乎觉得很有趣,竟然又抵了抵唇,从喉咙里发出“啃啃”的憋笑声,接着又做了一副做作的严肃表情,终于回头开始擦玻璃了。


    一旁的真田微微偏头,似乎是看了幸村一眼。又在九条“理所应当”的催促声中擦了起来。


    结衣心乱如麻,就在这时高木略带惊讶的声音窜了出来:


    “柳生君?”


    结衣立刻向高木看了过去。


    高木边上正站着一个高挑白皙的男生,脊背很直,高挺鼻梁上架着他不透光的椭圆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


    柳生一边抱起讲台上孤零零的一摞资料,一边向高木点头示意,“高木桑,日安。”


    由于看不见他的眼睛,结衣只能通过眼镜的偏移推测他应该向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那摞书堪堪遮住柳生的下巴,他微微颔首,“幸村。”


    眼镜又立刻偏了个角度,“真田,我先把资料拿回班上。”


    “啊,麻烦你了。”


    结衣眼见着柳生步履稳健跨了出去,走路也不慌不忙、颇有教养的样子。却看到高木看着柳生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结衣在心里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看错了。


    太阳倾斜,已经遥遥挂在了对面教学楼的屋顶上,日光变得更加昏黄。室内的白炽灯正亮,在玻璃上打出一条一条冷白的光圈。


    结衣正对玻璃,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面无表情到有些僵硬的脸,以及白皙脸颊上清晰的红晕,清晰得让结衣吃惊。


    结衣很白,是细腻莹润的瓷白。她即使是在阳光下剧烈运动,往往也只会在额角、鼻尖出些薄汗,也只不过是在脸颊添些淡粉,脸上又一向没什么表情,全靠她柔润嫣红的嘴唇撑起了脸上的血色,显得人多了几分生气。


    看着从脸颊烧到眼尾的红,结衣心思急转,立刻回想到了幸村那不同往常,左右扫视的眼睛。结衣心里咯噔一声,又仔细观察玻璃窗里的自己,虽然是有点窘,但应该不丑的吧……吧?


    结衣正努力回想刚才,视线忍不住飘向即将干净玻璃窗里的幸村。捕捉到了他偏移的视线又回到了鼻尖正对的窗户,似乎又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连擦窗户都这么开心吗,幸村君?


    恍惚间,又看到了嘴巴冲着真田大声嚷嚷“太松懈了”,一双眼睛却鬼鬼祟祟乱飘的九条。


    “真田,你真是太松懈!你看人家幸村君都已经擦完了。”随着幸村放下举着的手,九条迫不及待嚷嚷了出来。


    真田一直一声不吭,一副完全沉浸在劳动中的样子。


    “噔、噔”两声,幸村站回结衣身边。她脊背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幸村强拉着手腕,把抹布塞到了手心里。


    幸村眉眼带笑,语气温柔,“那最后的工作就麻烦清水同学了哦。”说着就捞起放在他座位边的网球袋挂在肩上。


    结衣呐呐,一边侧开身给幸村让路,一边回道:“不麻烦。”


    说完之后,又有热气上涌,“我是说,‘今天真是谢谢幸村同学了’。”


    结衣只看到他隐藏在柔顺发丝之间的耳朵微微一动,向上提了一点,就没有其他了。


    望着他的背影走出教室,结衣这才紧了紧手上的抹布,开始心不在焉擦起了桌子。


    地上铺着的方形木板多少有些岁月的痕迹,又刚用湿抹布拖过,即使大家都穿着室内鞋,被踩过桌面也难免浮着浅浅的鞋底印记。


    印着由深及浅的脚掌的是她的,大概是因为她总是要踮脚才能擦到高处?


    另外的要大得多也很均匀。


    结衣挥手擦掉脚印,也擦掉心里的异样。


    正心虚着,结衣眼前光影晃动。歪头一看,心跳不禁漏了半拍,是正在被她“冒犯”的对象。


    幸村右肩背着一个黑色的网球袋,左手还高高举起另一个冲在C班兢兢业业劳动的真田挥了挥。


    结衣迅速低下头,把干净的桌面又从桌角到桌角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光线不再晃动后,结衣又弯腰擦了擦桌子四壁才肃着一张小脸往楼层拐角的卫生间走。


    路过两面镂空的走廊,结衣微微偏头向下望,不出所料,看到了左肩右肩各挂一个漆黑网球袋的幸村。隔了四层楼向下看,幸村像个小蚂蚁一样在学校里缓慢移动,那两个对称的网球袋就像小蚂蚁哼哧哼哧搬着的大米。


    结衣手里的那块抹布晃动的幅度也加大了一些。


    等结衣回到教室时,正好迎面撞上胡乱挥舞着抹布的九条,以及站在九条身后像座小山的真田。


    九条刚刚嘴里还在催促真田快去操场报道,一见到结衣,就立刻眼睛发亮,停下来调转话头,“清水!我跟你说……”九条瞟了瞟真田,声音渐消。


    她扯着真田的肘弯拉到一边,“咳咳,那个、弦一郎啊,你先走吧。听话哈!”


    真田不为所动,拎着九条的后领就往前走。


    九条亦步亦趋间只能望着结衣,喊道,“等我回来!”


    结衣飞快眨动眼睛,转进教室的背影不带一丝留恋。紧接着的一声“等我!”更是让结衣加快了脚步。


    结衣拎起课桌里早就收拾好的书包转身就要走,却被还在教室的高木叫住。


    “wia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结衣望向高木,却只看到高木侧过去的半张美人面。


    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结衣回想起自己扔了一整个垃圾桶的废稿,不禁轻叹口气,“我还没开始画。”


    蓦地对上高木深邃的眼睛,结衣一怔。


    “你不想当社长?”


    结衣被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睛盯着,又联想到刚才的场景,心里一虚,但还是诚实开口,“想。”


    出乎结衣的意料,高木非但没表现出对待竞争对手的敌意,反而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浓烈的情绪衬得那张艳丽的脸更是神采飞扬。


    她想当社长,高木好像很高兴?


    结衣真的不懂。


    “那就快画!”


    被催促的结衣恍惚间幻视九条老师,气势上不由矮了一截,呐呐应声。


    莫名心虚的结衣和高木道别后,一边快步穿过教室外的长廊,一边向对角的卫生间频频张望。快到转角的楼梯口时,结衣脚步不停,却又回头张望。没有看到那头已经格外熟悉的头发,结衣暗忖,九条又被真田拴住啦?


    结衣心下大松了口气,一个转身就要拐下楼梯。


    眼前一暗,重心不稳,结衣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呼。


    她肘弯之上一痛。


    那个被她撞到的人刚松开她的手臂,就立刻撤到了下一个台阶上。


    她微微低头,用饱含歉意的眼神看着他的眼镜,“抱歉,刚刚是我没看路。你没事吧?”结衣略微一顿,“柳生君?”


    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台阶。结衣见柳生微微仰头,不慌不忙推了一下眼镜,看起来依旧一派平和,没有半点被人冲撞的急躁。


    结衣望着他的时候,不免在那只推动眼镜鼻梁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掌心宽大、五指修长、指甲也修剪得整齐圆润。只是距离太近,结衣隐约看到了他袖口下滑时,手腕处小小一道异色。对于男生来说,他的肤色似乎有点过于白皙了,反倒衬出那一小块皮肤的颜色深了些。


    不过,要不是距离太近,此刻又全心打量他,恐怕结衣也不会发现。


    柳生的手垂回腿边,“我没事。清水桑呢?”


    结衣眉梢微抬,但只是摇了摇头。


    柳生颔首,越过结衣拾级而上。


    结衣揉了揉刚被掐过手臂,是痛麻的感觉。慢慢向下迈步,她有些困惑。


    她知道柳生君是因为刚刚听到高木这么称呼他,那他呢?


    正想着,结衣突然加快了脚步,一级一级快步小跑了下去。


    差点忘了,刚刚撞到柳生就是因为在看九条在哪儿,耽误了这会儿,九条都快回来了吧。


    结衣踏过校门,突然心里一紧。下意识回头望,正在教学楼四楼的镂空长廊那儿看到了一头晃动着的艳丽头发。


    结衣心里一虚,差点儿想用手上拎着的书包挡脸。手举到一半,又突然放下。结衣心想,放学回家那是理所应当,她干嘛要心虚?


    正要转回头,就看到一头紫色碎发也平稳的飘向了九条。


    刚刚那个柳生君?


    九条用手在脸前比比划划,似乎在问柳生什么。柳生又点了下头,举起手向校门的反方向指了指。几乎是柳生的手刚抬起来,九条就急匆匆跑走了。


    结衣歪了歪头,她总觉得九条刚刚应该是在问她。


    结衣歪着头正出神想着,就看到另一头紫色碎发从长廊的另一端飘了出来,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这两人面对面站着,就像镜子内外。


    “诶?”


    两、两个柳生?双胞胎?


    下一刻,结衣眼睛睁地更大了。


    之间其中一个柳生探手抓了抓发顶,一头深紫头发就这样被活生生全薅了下来,露出一头微乱的白发。又往脸上一抓,那副眼镜也被薅了下来揣进衣兜。


    道具一撤,“柳生”挺直的脊背也迅速垮了下来。他左右晃了晃头,把手上抓着的假发递给柳生。


    柳生用两根手指捏住一撮发稍,看起来十分勉强。


    银白头发的“柳生”手指翻飞,迅速扯开发绳,以指为梳,两下抓好就绑了回去。绑好头发的“柳生”立刻托住假发拿了回来,还一边宝贝似的仔细梳理着,一边往回走。另一人也跟在他身后。


    仁王阿姨的大儿子、她的新邻居、幸村的队友——仁王雅治?


    -


    半个小时后,结衣望着对面那扇紧闭的窗户依旧是一脸恍惚。


    只是,想着的不再是“仁王?柳生?”而是“wia就要截至了,她竟然还没想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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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啊啊啊啊啊!”


    结衣在只有她的房间里抓狂。及臀的发丝都一改往日的柔顺,像是深受蹂躏的模样。


    “啊!”


    结衣颈椎骨一松,那颗圆滚滚的头颅啪嗒一声砸到桌上。


    她要无缘wia,无缘美术部部长,无缘幸村搭档的位置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计划》宣告破产,结衣绝望想着。


    侧过头,露出红彤彤的额头,结衣生无可恋地望着书柜的侧面。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木质的椅子脚和光滑的柚木地板相互摩擦,划出沉闷的响声。


    她跪在地板上,撅着屁股挖出一堆堆叠得整整齐齐的画纸,几乎要把书柜到床这几平的空间都填得满满当当。


    上个月从东京搬回神奈川,结衣本想扔掉这堆压箱底几年的画,但打开带着浓厚灰尘气的柜子时,又舍不得了。挑来挑去,一副舍得扔的都没有。幸好,她妈妈看到她摊了一地的画纸,非但没有责怪她的磨蹭,反而转头吩咐人帮她打包全部带走。


    这堆东西就从东京到神奈川,又被压在箱底。


    正想着,结衣鼻子一痒,一个响亮的喷嚏随之响起。


    她的手挥了挥,却将阳光中浮动的灰尘看得更清楚。


    终于妥协的结衣踮着脚在纸张的包围圈中穿行,咚咚咚下楼在玄关翻找起来。她印象里,东京的家是把口罩放在玄关的柜子里。


    未果,拉开储物间的门,结衣意外发现几个大纸箱正一个挨一个。虽然排放得整整齐齐,但是和结衣家日常规矩到刻板的干净整洁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结衣想了想,应该是父母这段时间回神奈川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才没时间收拾整理这些从东京搬来的旧物。


    她爸爸这次转回神奈川综合医院直接晋升做了副院长,新官上任,少不了开会和应酬。本来她爸爸工作就忙,经常值班做手术。她本来以为转回神奈川后会多一些私人时间,没想到反而更忙了,她开学这一个月,大半的天数都没见到他。


    至于她的妈妈,那就更是只匆匆见了几面,每次都来不及多说两句话,打了个照面就要分开。结衣从来不打听父母工作上的事情,恰如她爸妈也只会等她主动拿成绩单给他们。可即使这样,结衣也从父母的只言片语中窥探到她妈妈终于等到外祖父点头,接手了神奈川的律师事务所。她能看出来,自己妈妈这次回神奈川后,那双海蓝色的剔透眸子,总像正午的海面一样,折射着粼粼波光。


    但其实,从她有记忆以来,她的父母只有“忙”和“更忙”的区别,对结衣来说,倒是都差不多。


    收回思绪,结衣掀开她脚边的那个大箱子,迎面就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还隐隐散发着淡淡香气,是她熟悉的香根草和麝香混合的气息。


    这一箱是她妈妈的。


    结衣又掀开另一只箱子,竟然全是叠得整齐的衬衣。


    蹲下的结衣闻到淡淡消毒水味,嘴角一抽。


    她爸爸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穿着不同的衬衣吧。光是这箱衬衣都比她和她妈妈的衣服全加起来都多了。


    结衣粗略翻了翻,幸好所有物品都是按照类目打包带回神奈川的,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包口罩,熟练挂在耳上,脚步沉着回到她的房间。


    踏进房门,看到堆了满地的画纸,结衣有一瞬间的恍惚。


    从她幼稚园的涂鸦开始,到小学入门,国中每日练习,留下的成品习作竟然已经这么多了。


    她这十几年里唯一的朋友就是纸笔,陪伴着她搭建起一个小小的世界。这个世界很简单很简单,简单得只能容下她一个人,让她如此安心。


    结衣捏了捏手心,抽回飘散的思绪,跪坐在地板上,捡起一张张的画纸看了起来,时不时莞尔一笑。


    天色渐暗,她也一无所觉,直到翻开一本已经陈旧的速写本。


    她像在是挖掘宝藏,带着十分的兴趣翻开,却怔住。


    陌生的画上是熟悉的背影,纤细修长得不像一个闻名日本中学生网球界的顶尖运动员。


    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朦胧的金光。炎热的夏风吹动他的衣角,仿佛在猎猎作响。可不管是阳光、夏风,还是四面观众热烈的狂欢,在结衣笔下都只是简单的线条,只是他的陪衬。


    结衣的眼里只有他,只有被当场呼唤为“神之子”的幸村精市,或许说,只有一个站在万人的视线焦点中,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冲击着最高位冲击的那个符号。


    象征着勇气的幸村精市。


    结衣仿佛透过薄薄的本子又看到了那天刺眼的阳光,又听到震耳欲聋的关于“神之子”的呼喊,皮肤又有被太阳灼伤的痛感。


    她的心砰砰直跳,再难按捺。


    结衣紧闭上眼,下一瞬猛地睁开,那双异瞳亮得奇异。


    她知道她要画什么了!


    “谢谢你,带给我追逐梦想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