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禄的神情倏地严肃起来,皇帝这做派,他不太明白。


    “娘娘,您再说说皇上都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管禄拧着眉问道。


    谢琬将在澄心堂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管禄沉默了,站起身,在屋内缓缓踱步。


    凝香馆内寂静无声,只有他和谢琬的呼吸。


    上一世,他在政变当天没有跟在皇帝身边,到了行宫后,是正常伺候的,只不过他警觉,直觉有什么不对,但凡皇后娘娘在的时候,从不乱闯。


    他还记得,前几个月一直还算相安无事,一直到入了冬,快到元日的时候才闹了起来。


    皇帝是假病,这谁都清楚,特别是皇后和摄政王。


    可忽然有一天,皇帝倒真的病了起来。


    连日高热不退,皇后心下慌了,请了摄政王来。


    摄政王便带了太医来。


    不来不要紧,一来竟然真的出了事情,太医把脉后,便对摄政王说,秘药伤身,皇帝以后怕再也难有子嗣。


    管禄没瞧见摄政王是个什么表情,但是那表情绝对不会好看。


    事已至此,摄政王继续把皇帝关在行宫也是无用,除了放皇帝回去,也别无他法。


    或许是摄政王心里还存着几分幻想,又或许是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总而言之,摄政王却并没有像管禄想象中一样放皇帝回宫。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皇帝并非有病,而是被摄政王囚禁在行宫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朝堂上下。


    群臣激愤,更有老臣堂上死谏,求见皇帝。


    朝堂上热热闹闹地闹了两个月,摄政王无法,在三月时,放皇帝回宫。


    管禄不知道摄政王那两个月是怎么想的,但是死来想去,无非是狸猫换太子一类罢了。


    皇帝从前是想法子让自己生了重病,管禄闭着眼睛都清楚,皇帝是故意那么做的。


    可如今皇上把这说与谢琬听,是想要谢琬做什么?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圣上自己就做得到。


    难不成,当真要测试谢琬的忠心不成?


    “或许,皇上有什么法子,离开?”管禄把前世的事情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谨慎地问了一句。


    “法子?”谢琬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桌子,若有所思。


    “你说,本宫能不能当这个法子?本宫若真给皇帝找个太医来可行?”谢琬忽然坐直身体,歪头看管禄。


    “娘娘!您就不能消停些?”管禄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跟着谢琬提到嗓子眼了。


    前世谢琬不是这样的,这辈子,竟给自己主动找起事情来了,当真就因为重生一遭,自恃知晓前情了?


    “管公公如今怎么倒磨磨唧唧起来了?”谢琬眉毛一拧,嗔怪道。


    “不是咱家磨叽,娘娘倒是说说,皇上想要太医,你怎么找来,如今不论你我还是皇帝,都被困在行宫,皇上想要做点什么尚且难办,你又能做点儿什么?”管禄一屁股坐在谢琬身旁的矮凳上,转头反问谢琬。


    谢琬这下倒是真的被问住了,她确实没有法子。


    “也不是不行。”管禄忽地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纵火。”


    “你疯了?”谢琬猛地起身,脱口而出,全然顾不上伤口被扯出了血。


    “奴才没疯。”管禄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冷意。


    “娘娘您想,澄心堂失火,是何等大事?摄政王如今关着陛下,就绝不敢让陛下死在一场大火里,否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谋害君主的罪名。摄政王不想政变。”管禄的语速飞快,快到谢琬必须认真听才听得清每一个字。


    管禄接着分析,“陛下如今身陷囹圄,他若无故传太医,摄政王的人必定会起疑,甚至会安插自己的太医来,届时陛下的境遇只会更糟。”


    “所以,他需要一个意外,一个足够大的、能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意外,皇上要让群臣知道,他不是真的病了。”谢琬的眼睛跟着亮起来,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


    管禄的眼睛里带上赞赏的光,“火情之下,一片混乱,谁撞见了什么,谁又说了什么,都可以推给惊慌失措,更重要的是,这是您献给皇上的忠心。”


    谢琬的心狂跳起来。


    管禄说的没错,只要叫群臣知道,皇帝不是真的病了,皇上就能回宫,能逃脱这监视。


    上一世,也是群臣死谏,闹了几个月,才成事的。


    可……


    且不说火场无情,她若是真的葬身于火海该怎么办,只说火烧澄心堂,这分明等同于弑君。


    但,谢琬心里清楚,这事若成,收益自然多。


    沉默良久,谢琬终于下了决断,她走到管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问,“火,要怎么放?这只能是意外,不能在澄心堂。”


    “如今马上就到冬日,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澄心堂临水,火势起不来的,除非在那边。”管禄的手轻轻抬,指向正东,那边正是一片杏林,如今叶子已经落了大半,枯叶不少。


    谢琬拧起眉,她对那一片不怎么熟悉,“那边?怎么做?”


    “林子里有个亭子,皇上被困,您可是自由身,最多皇后娘娘为难一二,只是您要是放火,皇后娘娘为难与否,也不那么重要。”


    “能烧过来吗?”谢琬推开窗子,目测和那片杏林和澄心堂之间的距离,不远,却也不近。


    “真要烧过来,得多大的火,人在里面,还能出得来吗?”谢琬心里算计着。


    “咱家自有办法。”管禄这法子一说出来,就没打算让谢琬办,旁的他劝不住谢琬也就罢了,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叫谢琬来呢?


    “你……”谢琬欲言又止,却被管禄打断。


    “娘娘您有您的事情,这事情,换别人来,您能放心?”管禄堵住谢琬的话头,接着说道,“明日,您得在澄心堂闹起来,皇上想是能懂,可您得把暗中看守的人,想法子都吸引过去才行。”


    “火势刚起时,您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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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惊慌,非得等困住了才行,只是您要留神,别真把自己搭进去了。”管禄没忍住,又嘱咐了两句。


    谢琬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应下,“成败在此,你我都要小心,我叫棠梨接应你,若真的查出来,便推到我身上,皇上想必不会放着本宫不管的。”


    管禄望着谢琬,忽地觉得,自己明日所做,当真值得。


    翌日,谢琬如约再至澄心堂。


    皇帝并没有理谢琬,谢琬只沉默地跪坐在他身侧,等和管禄约好的时间。


    夜色渐深,窗外传来打更的梆子声,谢琬的心弦猛地紧绷。


    就是现在。


    谢琬站起身来,眼神一凛,猛地抓起桌子上的瓷瓶狠狠砸在地上,“啪——”


    “有刺客!”谢琬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惊恐之至的尖叫,将桌子上所有东西全部推倒在地。


    皇帝眼看谢琬突如其来的动作,立刻反应过来,和谢琬一起将能撕扯的东西撕扯下来,制造出混乱的声音。


    隐藏在暗处的人,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立即闯入澄心堂里,室内的混乱,昭示着这里的确有事情发生。


    “刺客没有走,就藏在这里!”谢琬声音凄厉而恐惧。


    侍卫们留下两个保护皇帝,另外的去搜寻刺客。


    就在这时,窗外燃起了大火。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去救火还是该搜寻刺客。


    谢琬忽然脑子里一根弦炸开,管禄是什么意思?让她拖住侍卫,让火烧到澄心堂来?皇帝受伤,太医过来。


    他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实际呢?


    侍卫都在澄心堂,她和皇帝怎么可能受伤?


    她居然被绕进去了,管禄分明是要让群臣觉得行宫不再安全,让皇帝安心出去。


    他难道不清楚,稍有不慎,他就会死吗!


    这个念头在谢琬脑海里炸开。


    “愣着做什么!救火!定然是那贼人放的火,贼人已经走了,你们在这儿也无用!水火不饶人,若是火烧起来了,澄心堂也一样逃不了。”


    谢琬厉声说道,听了谢琬的话,侍卫们这才如梦初醒般,往那边林子里去了。


    皇帝侧靠在雕花柱子上,双臂抱在胸前,看着谢琬这番表演,似笑非笑地问道,“爱妃这是唱的哪出戏来?


    “嫔妾愚钝,不懂什么谋略手段,只知道硬闯而已,嫔妾回去思来想去,虽不知皇上缘何说出太医的话,但嫔妾想,只要动静够大,陛下就能心想事成。”


    谢琬眼波流转,硬着头皮说道,如今所做和昨日商量不一样,但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圆过去才行。


    “是吗?”皇帝笑容不减,眼睛里却有了冷意。


    “自然,嫔妾惟愿皇上所思所想,皆能如愿。”谢琬的目光直视着皇帝,并不犹疑半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有半丝躲闪。


    皇帝忽然笑了,笑得格外张狂而放肆,等笑够了,才缓步向谢琬逼近,“爱妃这出戏,唱得可真是惊心动魄。”


    谢琬莫名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