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不可能……”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秦放，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你这八字，有问题！”


    说着，他从抽屉里摸出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他双手合十，放在掌心用力摇晃，然后“哗啦”一声撒在桌上。


    只看了一眼卦象，陈大仙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着秦放的鼻子怒喝道。


    “你他娘的是不是存心来砸场子的！”


    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把旁边的青青都吓了一跳。


    “师父！怎么了？”


    “怎么了？”陈大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桌上的纸笔和铜钱。


    “你自己看！这小子给的生辰八字，五行土旺木旺，缺火缺金！日柱辛卯，阴金坐卯木，金克木为财。”


    “可他身弱难任，根本担不起这个财！这是典型的根基不稳，早夭之相！”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按这个命格，早就该是个死人了！”


    “再看这卦象！”他指着铜钱，声音都在发颤。


    “山地剥卦！大凶之兆！剥者，落也，剥落、颠倒、病灾、错乱！”


    “命是死命，卦是凶卦！你告诉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这种命数！”


    青青也反应过来，瞪着秦放，气鼓鼓地说道。


    “好啊！原来你是故意来捣乱的！拿个死人的八字来戏耍我师父！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面对师徒二人的怒火，秦放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端起桌上陈大仙没喝完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是真的。”


    “放屁！”陈大仙怒不可遏。


    “真的？真的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喘气？”


    秦放放下茶杯，眼神深邃地看着他，说出了一句让陈大仙和青青都无法理解的话。


    “因为，我已修成金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哈？”陈大仙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说什么？金丹？你以为这是在拍玄幻电视剧吗？”


    “还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咋不说你是玉皇大帝下凡呢？”


    秦放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庄子·大宗师》里说，古之真人，可上天入地，可掌控生死。”


    “当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自身的生命形态就会发生质变，生辰八字和后天卦象，自然也就束缚不住了。”


    “在你的命理推算里，我确实是个‘死人’。”


    “因为凡人的命理，算不了超凡的真人。”


    陈大仙的脸，由骇然的惨白，转为一种被触及底线的铁青。


    他指着秦放，手指都在哆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真人？”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庄子》？你还敢提圣贤之言！你这是在羞辱圣贤！”


    陈大仙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三枚铜钱都跳了起来。


    “我告诉你！自大明朝以后，天地灵气衰竭，龙脉断绝，修真之路早已无望！”


    “我陈家世代传道，典籍浩如烟海，可里面清清楚楚写着。”


    “数百年来，世间再无一人可称‘真人’！”


    “这是铁律！是定数！”


    他双目圆瞪，眼中布满血丝，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个屁！拿本破书念两句，就敢自称真人？”


    “你这是对祖师爷的大不敬！是对整个道门的大不敬！”


    陈大仙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门口，对旁边的青青怒吼道。


    “青青！送客！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给我赶出去！”


    青青早就被秦放的“疯言疯语”气得不行，现在得了师父的令，立刻杏眼圆睁。


    “听见没！我师父让你滚！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她说着，还真就摸出了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作势要拨号。


    面对这师徒二人的“文攻武吓”，秦放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息，悠长而古老，带着一种看尽沧海桑田的疲惫。


    “世人愚昧，只信眼见为实。”


    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


    没有咒语，没有法诀，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就在陈大仙和青青的注视下，一朵洁白的茉莉花，凭空在他的掌心之中悄然绽放。


    花瓣层层叠叠，娇嫩欲滴，上面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逼仄的店铺，驱散了那股陈旧的霉味。


    陈大仙的怒吼戛然而止。


    青青那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手指，也僵在了半空。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盯着那朵花。


    “这……这……”青青结结巴巴，脑子有点短路。


    “魔术！对，肯定是魔术！障眼法！”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给自己打气。


    “现在好多近景魔术都能做到！你别想骗我们！”


    秦放没有解释，他只是屈指一弹，将那朵茉莉花轻轻抛向空中。


    下一秒，那朵小小的茉莉花在空中一转，花瓣瞬间舒展、变形、重组！


    白色的花瓣化作了羽毛，碧绿的花萼伸展为长颈。


    一眨眼的功夫，一朵花，竟变成了一只活生生的大雁！


    “嘎——”


    大雁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振动着有力的翅膀，在店铺低矮的天花板下盘旋飞舞。


    翅膀扇起的风，吹乱了青青的刘海，也吹得陈大仙心头一片冰凉。


    这下，青青彻底说不出话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秦放神色淡然，他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前轻轻一拍。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整个世界，变了。


    眼前的桌椅、符纸、香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橡皮擦抹去一般，迅速消融、褪色。


    脚下的水泥地化作了柔软碧绿的青草，头顶的天花板变成了万里无云的湛蓝苍穹。


    原本狭小的店铺，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


    风吹过，青草如波浪般起伏，远处有成群的牛羊，如同散落在绿色地毯上的珍珠。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陈大仙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诗，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石化。


    几只苍鹰在高空盘旋，发出的唳叫声清晰可闻。


    突然，几只灰色的野兔从草丛里猛地窜出，几乎是擦着青青的裤脚跑了过去。


    青青颤抖着弯下腰，伸手触摸脚下的青草。


    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草叶的韧性，以及那微凉湿润的触感。


    这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