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她自乘风去》 知意拿着那本军规册子,进了西厢房,坐在了自家娘子左手边。
暖黄的烛火下,杨云卿在静静地观摩西北地域图册,云舒坐在一旁读军规细则,遇到不懂的地方,他便向阿姊请教其中含义。
知意拿了本兵法书在看,只有剑心竖着耳朵警醒地听着四周动静。
到了戌时中,云舒便有些精力不济,以手支着脑袋,眼皮子也快要睁不开了。
杨云卿侧头看着阿弟,不由得笑了,云舒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困得快。
她轻轻拍了拍云舒的背,“若是困了,就明日再看。”
云舒睁开眼,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他小心地问道:“阿姊,你明日,何时出发?”
杨云卿看着阿弟,他这是怕她明日走时不带他?她笑道:“卯时二刻出发。”
杨云舒点点头,“好,阿姊,我先去睡了,阿姊也早点睡。”他把杨云卿手中的地域图册合上,把她送到了房门口。
他一骨碌跑到里间的床榻上,脱了外裳和鞋袜,他明日一定要早起,这样阿姊才没有理由再拒绝他。
房门口,知意看着自家娘子,悄声道:“娘子,明日真的要带三郎去军营吗?”
杨云卿往东厢房走,一边走一边道:“我答应过云舒,不能食言。”
知意小跑跟在自家娘子身后,“那明日到了军中,再让三郎把那本军规细则看完。”
杨云卿点点头,“嗯。”
知意不再说话了,看样子,娘子今日疲累得很。
第二日卯时初,杨云卿便醒了,她看了眼旁边睡得香甜的知意,没有叫醒她,自顾坐了起来,穿好外裳后,便去了庭院中,开始打拳。
她练的是一套舒缓的太极拳,更适合早上刚苏醒时的人体关节与脉络。
等她舒展了筋骨,云舒与知意三人陆续出了房门。
知意把一件素色有毛边的披风披到云卿身上,一会儿要骑马,风一冲,身上便冷得很。
她瞅了瞅娘子的额上,没有汗,她便把手中的帕子又塞回了衣袖。
杨云卿把披风的系带系好,走到了云舒身旁,“已经入秋了,多穿些,城外风大。”
杨云舒低头看了看自己贴身的那件裌衣,露出袖口给阿姊看,“阿姊放心,我穿得厚实,不会冷。”
杨云卿看了眼他的领口与袖口,的确穿得保暖,她放下心来,转头大踏步向着垂花门的方向走去,“出发,去军营。”
云舒在她身后呆住了,“阿姊,我们不在家中用了早饭再去吗?”平时他卯时末才起床,起来时,厨娘已经把早饭给他放到正房了。
知意一边拉着他往前走,一边道:“娘子平日里都是到了军营才用饭。”
杨云舒睁大眼睛,原来阿姊每日都不在家中用早饭,他往日竟都不知道。
他被知意拉着走到了大门口西侧的马厩处,看到阿姊已经牵出了一匹略矮些的白马。
杨云卿看着阿弟,“你平日也在城外练过骑马,可还记得如何控马?”
杨云舒看着那匹温驯的小白马,这是父亲为他挑选的坐骑,他曾经也骑过它几次。他咽了咽口水,他如果连这匹马都不敢驾驭,真真是惹人笑话。
他点头,大声道:“我会。”
杨云卿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就好。”
她把踏雪牵出来,喂给它一把干草,待它吃了,她又摸摸它的脖子,才翻身上马,她扭头看着自家阿弟。
杨云舒被阿姊的眼神看着,有些心慌,他沉住气,一手抓紧马缰,一手扶着马鞍,踩住马蹬一用力,便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杨云卿放下心来,阿弟的身手还算矫健。
知意与剑心看着云舒上了马,才分别骑上自己的坐骑枣红大马,他们两人在最后面跟着,把云舒的坐骑夹在中间,以便有危险时保护他。
一路上,几人的速度明显比昨日慢得多,杨云卿怕纵马太快,阿弟会跟不上。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到了军营,已经卯时三刻了。
杨云卿对着门口的哨兵出示令牌,木栅栏被移开,几人才相继进营中,这个时节,军营里宽进严出,防止一切可疑之人混入。
几人一路行到了最中央最大的帐篷处,杨云卿才止住马,杨云舒看着阿姊,也停了下来。
这座巨大的帐篷边上,有一个马厩,有专职养马的兵士正从马厩里面出来,看到杨云卿,他行了个礼,笑道:“少将军,今日您身边怎么多了一个小郎君?”
杨云卿从踏雪身上下来,“这是舍弟,家中行三。”
那兵士便笑道:“三郎有礼了。”他把几匹马牵了进去,开始给马喂食。
几个人往中央的帐篷处走,杨云舒道:“这位养马的阿兄,怎么文邹邹的?”
杨云卿看着阿弟,他一向礼貌,习惯称比他年长的郎君为阿兄,她笑道:“那位郎君本是军中后勤处负责登记军需的,后来不知为何,他说自己喜欢养马,便来这里和马打起了交道。”
杨云舒点头,“竟会有这样的人?放着抄录文书的清闲活儿不干,去干这又脏又累的活儿。”
杨云卿却摇头,“他大概不这样觉得。”
杨云舒回想了那人的神情,倒的确是一副乐得自在的样子。
几人进了中间的大帐,里面只有两个亲卫在收拾杨徴的卧榻,其中一个见杨云卿来了,便把手中被褥放下,行了个礼,“少将军。”
杨云卿点头,行至大帐一侧的矮桌前,她坐下后,大帐门口就有一个花胡子老头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蒸饼进来了。
这老头看见她,便笑了,“少将军,您怎么才来,我可是在大帐门口看了好几遍了。”门口的那俩兵险些以为他要偷盗将军的密函。
杨云卿看着老刘头,露出一抹笑,“刘叔,今日做了什么吃的?”
老刘头嘿嘿笑着,“做的蒸饼,我怕提前端过来这饼就凉了,一直等着少将军您过来再从炉子上拿出来。”
他边说边把两盘蒸饼放下,还有一碟盐腌的酱菜,并几双筷子。
放下后,他正准备退下,突然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小郎君,正好奇地盯着他看。
老刘头一时犯了难,多出了一个小郎君,他为少将军准备的这些饭菜,够吃吗?
杨云卿看着刘叔,“刘叔,你不用担心,你准备的饭食,只多不少。”往日里,她与知意剑心吃完早饭,都会剩下两三张饼吃不下。
老刘头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脸的笑,“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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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出去了,少将军慢慢吃。”他刚才都打算把留给自己当点心的两张饼拿出来了。
老刘头走了,杨云舒看着矮桌上的蒸饼,还有一碟咸菜,那饼的颜色看起来不是纯麦面,是杂面做成的。他扭头看去,阿姊已经开始吃了。
他拿了一个还温热着的饼,咬了一口,口感粗糙,难以下咽,他硬是梗着脖子咽下去了。
他看着吃得香甜的另外三个人,想起他平日在家中,早饭吃的是纯麦面做的汤饼,亦或是胡饼,配上新鲜的时蔬。
可没想到,阿姊在军营里,日日吃着这样粗粝的饭食,她却从未跟他抱怨过。
他有时也会想,若不是他身体弱,他也会早早地来军营里历练,父亲也会细心栽培他,而不是只看重阿姊……
可是看着这样简朴的吃食,还有阿姊晒黑的脸、长满厚茧的手,他一时竟不知到底自己的想法是对还是错。
杨云卿吃完一个饼,准备伸手去拿第二个,却看到阿弟呆呆的眼神,她笑道:“云舒可是后悔了?”
军营条件的确不如家中好,阿弟肠胃脆弱,也许吃不了这样的饭食。
杨云舒扭头,看着阿姊,“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此粗糙的饭食,阿姊怎么吃得下去的。”
杨云卿笑了,“傻阿弟,这已经算是很好的饭食了。”她顿了顿,又道:“有很多贫苦人家,连酱菜都吃不到。”
杨云舒沉默了,在他眼里轻贱的盐腌酱菜,都有人吃不起,他真是活在富贵窝里,不知天高地厚。
杨云卿看了眼阿弟若有所思的神情,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一旁的知意戳着一根酱菜,酱菜怎么就粗糙了?明明很好吃啊。
剑心用筷子把那根被她戳来戳去的酱菜夹走了,“你不吃,我吃。”
知意把筷子一拍,去拧他的耳朵,她什么时候说过不吃了?
杨云舒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觉得待在这里也挺好的,虽然他一时有些不习惯这里的饭食,但是这里很热闹。
比他自己一人在家中,冷冷清清地独自用餐要好,杨伯与秦嬷嬷虽说与他也十分亲近,但到底不敢拿他当自己的孩子,更是谨守本分,从不与他同桌吃饭。
杨云卿一连吃了三个蒸饼,才停了下来,上午要忙碌两个多时辰,若不多吃些,到了午时便会头晕目眩。
她站起身,准备回旁边自己的帐篷里,换一套护身的轻甲。
杨云舒嘴里还塞着饼,见状,也站起身。
杨云卿看向他,“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过来。”
杨云舒又坐在了矮凳上。
知意与剑心跟着云卿出了这座帐篷。
待杨云卿换好护甲,携阿弟几人到演武场时,已有年龄大小不一的郎君在演武场上蓄势待发了,今日众人在此处比试射箭。
此处的人大多是军中武将家的子侄,也有一些因科举无望便被送来此处历练的文官家的子弟,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群人。
杨云卿骑着踏雪,不紧不徐地从演武场大门处往中间走。
而演武场的中央,有几位身着暗金色与黑色轻甲的郎君骑着高头大马,朝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杨云卿一脸从容,她身后的云舒则十分好奇,这几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