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最渴望权力和恢复家族荣光的姜志坚拍了板，“都别吵了！无论如何必须试一试。帖子！立刻准备帖子，以她母亲的名义递进宫里去，就说……就说思念女儿，想进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语气要恳切，要充满悔意。无论如何，先见到人再说！”


    姜毅立刻附和，“父亲说的是，必须见到面，见了面才好说话！”


    柳氏也连忙点头，“对，我亲自写。我好好跟宁儿说，她一定会心软的……”


    东宫。


    姜宁看着母亲柳氏递进来的帖子，那字里行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思念，她唇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


    姜宁并未犹豫太久，当即吩咐下去，择日回姜府一趟。


    有些话总要说清楚，有些界限，总要划明白。


    太子妃銮驾驾临姜府，排场虽不算很大，但那属于皇家的威仪却足以让姜家上下心惊胆战，慌忙大开中门，全家老小齐齐跪迎。


    “臣，恭迎太子妃娘娘！”


    “臣妇，恭迎太子妃娘娘！”


    姜宁被宫女搀扶着走下轿辇，目光平静地扫过跪了一地的所谓家人，声音清淡，“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个个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尤其是柳氏，眼圈立刻就红了，上前就想拉姜宁的手，“宁儿……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母亲……母亲真是日日想你，夜夜想你。”


    她声音哽咽，演技倒是比从前精湛了不少。


    姜宁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触碰，语气疏离，“母亲言重了。宫中事务繁忙，不得空常回府探望。”


    柳氏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强笑道，“是是是，娘娘如今身份尊贵，自然是以宫中事务为重。快，快里面请，外面风大。”


    进入正厅，主位自然让给了姜宁。


    下人奉上最好的茶点，众人簇拥着她，你一言我一语，极尽讨好之能事。


    姜志坚摸着胡须，努力摆出慈父的模样，“宁儿啊，看到你在东宫一切安好，为父就放心了。太子殿下对你如此爱重，真是我姜家之福。”


    大哥姜毅紧接着道，“是啊，妹妹如今贵为太子妃，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们姜家上下都与有荣焉。”


    他脸上带着热切的笑容，仿佛以往那个对姜宁冷嘲热讽，将其视为换取前程筹码的人不是他。


    二哥姜煜、三哥姜瑜、四哥姜昀也纷纷附和，言辞恳切，绝口不提过往半分不是。


    姜宁只是静静听着，偶尔端起茶盏抿一口，并不接话。


    她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反而让厅内热烈的气氛渐渐冷却下来，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姜志坚见状，知道绕圈子没用，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宁儿啊，如今你身份不同了，有些事，为父也不得不为你考虑。你在后宫虽说有太子殿下爱重，但终究需要娘家势力支撑，腰杆子才能硬起来。所谓前朝后宫息息相关……”


    他顿了顿，观察着姜宁的神色，见她依旧没什么表情，便继续道，“你看，你大哥能力是有的，如今却只在个闲职上，实在是屈才。若是能……能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调任个实权职位，将来也好成为你的臂助。还有你二哥、三哥、四哥的前程……我们姜家起来了，你在后宫才更有底气，日子才更好过，不是吗？”


    他说得仿佛全然是为了姜宁着想。


    姜宁放下茶盏，清脆的磕碰声让众人心里一紧。


    她抬眼看向姜志坚，目光清亮，“父亲此言差矣。”


    “太子殿下最重法度章程。官员升迁考绩，自有吏部依律考核，循例办理。岂是后宫妇人可以置喙干涉的？”


    她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女儿入东宫前，殿下便曾明言后宫不得干政。女儿不敢，也不能违背殿下之意，更不能因一己之私扰乱朝廷法度。此事女儿帮不了忙。”


    这话如同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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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浇头，姜志坚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


    姜毅急了，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带上了几分焦躁，“妹妹，你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这怎么是干政呢？这不过是自家人互相帮衬。你如今是太子妃，说句话的事情，难道太子殿下还能不给你这个面子？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家哥哥们仕途不顺，看着姜家衰落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哥！”姜宁的声音陡然转冷，目光冷然，“请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本宫现在是太子妃，君臣有别。你所求之事，于法不合，于理不容。莫非在你眼中，太子殿下是那般因私废公之人？还是你觉得，本宫应当恃宠而骄，干预朝政？”


    她一连串的反问，气势凌人，噎得姜毅面红耳赤，“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毅儿闭嘴！”柳氏眼见情况要糟，急忙厉声打断大儿子。


    她狠狠瞪了姜毅一眼，转而对着姜宁又堆起讨好的笑，打圆场道，“宁儿……娘娘千万别动气。你大哥他不会说话，他也是为了家里好，心急了些。”


    她一边说一边暗中拉扯姜志坚的衣袖，示意他别再逼得太紧。一边对姜宁软语道，“你父亲和哥哥们也是糊涂了。今日你能回来，我们一家团聚已是天大的喜事，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了。来来来，尝尝府里新做的点心，是你以前……以前爱吃的。”


    她试图缓和气氛将话题岔开，心中却暗骂丈夫和儿子沉不住气。


    此事急不得，需得徐徐图之，先修复关系才是首要。


    姜宁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一片清明。她缓缓站起身，“点心就不用了，宫中还有事务，本宫不便久留。”


    她目光再次扫过神色各异的家人，语气淡漠却带着最后的告诫，“日后，你们依然是姜家，我依然是姜宁。各自安分守己，恪守臣子本分，便是最好。至于其他，非分之想莫要有，非分之求莫要提。不要以为，当初刘贵妃召见你们进宫之事我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