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位公公有何指教

作品:《被诬科举舞弊?一篇六国论惊天下

    黎明前的京城已渐渐苏醒。


    街边的早餐铺子支起了摊子,蒸笼里冒着热气,油锅里炸着油条,香气四溢。


    “热乎乎的包子——刚出笼的!”


    “豆浆!甜豆浆、咸豆浆——”


    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为清晨的街道增添了几分生气。


    路上,偶尔能看到其他赶考的贡士,有的骑马,有的乘轿,还有的像陆临川一样坐着驴车,匆匆向皇城方向赶去。


    李诚驾着车,忍不住回头问道:“川哥儿,紧张不?”


    陆临川摇摇头:“还好。”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国家最高领导人亲自监考的殿试……以前虽然也经历过无数次各种考试,但像今日这般严肃庄重的,还是头一遭。


    李诚憨厚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驴车转过几条街,远处的皇城轮廓渐渐清晰。


    约莫两刻钟后,舅舅将车停在了长安右门外。


    按规矩,官员上朝的车驾最多只能送到此处,再往里,无论是谁,都需步行入宫。


    “舅舅,殿试要考一整天,中午皇宫会管饭的,您先回去吧,晚上我自己回去就成。”陆临川道。


    “那怎么行?!”李诚黝黑的脸上写满坚决,“你舅妈特意嘱咐我,一定要等你一起回去……”


    陆临川见他一脸严肃,叹了口气:“那您中午吃什么?这附近也没什么吃饭的地方……”


    李诚从怀里掏出几块干硬的饼子,又晃了晃挂在车辕上的水袋:“有这个对付对付就行。”


    陆临川还想再劝,但看舅舅那副雷打不动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叮嘱道:“那您找个阴凉地方歇着,别晒着了。”


    李诚连连点头:"放心放心,你快进去吧。"


    陆临川转身走向宫门,明白舅舅肯定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这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虽然不善言辞,但对家人的关心却是实打实的。


    在宫门前,陆临川取出功名文书。


    守门将士仔细核对后,恭敬地将他引入皇宫。


    穿过重重宫门,他被带到一处偏房。


    几位身着青色官服的太监早已等候在此。


    “请陆会元更衣。”为首的太监恭敬道。


    他们动作麻利地为陆临川更换了统一的贡士服,又仔细检查了随身物品。


    这些太监态度极为恭敬,因为他们知道,今日进宫的读书人,最差也是三甲同进士出身,将来外放至少是个七品知县,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检查完毕后,一位小太监引着陆临川来到一处偏殿等候。


    殿内已有十几位贡士,其中就包括柳通和赵明德。


    三人目光相遇,正要上前寒暄,却被一旁的礼部官员严厉制止:“肃静!不得喧哗!”


    陆临川只好冲两位好友点点头,安静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环顾四周,这座偏殿虽不是主殿,但装饰已极尽奢华。


    朱漆大柱上盘绕着金龙,殿顶的藻井彩绘精美绝伦,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金砖。


    陆临川神色淡然,但作为现代人,他对即将举行的殿试充满复杂感受,心中五味杂陈。


    封建时代的科举考试严谨隆重,只要通过,就能跨越阶级……


    不知过了多久,三百五十名新科贡士终于全部到齐。


    礼部官员手持名册,逐一核对身份后,领着众人列队向午门外行进。


    午门外,四位阁老、六部尚书、六科给事中等朝廷重臣早已按品级肃立等候。


    锦衣卫指挥使立于丹墀之下,手持金鞭,神情肃穆。


    贡士们依照会试名次排列,陆临川作为会元,自然站在队伍最前列。


    “鸣鞭——”


    鸿胪寺官员高声唱喝。


    三声净鞭响彻云霄,众人屏息凝神,踏着庄重的步伐跨过金水桥。


    桥下流水潺潺,倒映着朱墙金瓦。


    穿过宽阔的广扬,奉天殿巍峨的轮廓渐渐清晰。


    奉天殿是大虞皇宫内最大的宫殿,平日里大门紧闭,只有皇帝登基、册封皇后、册封太子等重大典礼才会启用。


    今日为科举殿试开放,足见朝廷对取士的重视。


    “跪——”


    鸿胪寺官员继续高声唱喝。


    三百五十名贡士齐刷刷跪倒在地。


    礼部尚书出列,朗声诵读《戒饬士子文》。


    念完之后,鸿胪寺官员又高声唱喝:


    “拜——”


    所有人行三跪九叩大礼。


    鸿胪寺卿手持黄绢名册,开始唱名:


    “四川顺庆营山县中试举人,陆临川!”


    陆临川深吸一口气,迈步出列,跟随向导官进入大殿。


    奉天殿内烛火通明,三十六根蟠龙金柱撑起绘满祥云的藻井。


    远远的金台之上,年轻的皇帝姬琰端坐在龙椅上,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


    陆临川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拱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士子礼,然后去领取答卷。


    考卷纸张是特制的宫廷宣纸,触手生温。


    礼部官员引他入座,位置在殿中央第三排。


    这是会元才有的殊荣。


    姬琰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这个身影,看了许久。


    他招来贴身太监魏忠,压低声音道:“去瞧瞧那陆临川的模样。”


    魏忠面露难色:“皇爷,这、这不合规矩啊。”


    殿试乃国朝大典,司礼监只是协助筹备,太监贸然接近考生,难免遭文官非议。


    “朕又没让你干扰考试。”姬琰皱眉,“速去速回。”


    魏忠只得躬身退下。


    他刚迈一步,立刻就感受到数十道锐利的目光。


    六科给事中们警惕地盯着这位司礼监掌印,几位御史甚至已经握紧了笏板。


    老太监硬着头皮,假装巡视考扬,却对上了严阁老意味深长的目光,后背顿时沁出冷汗。


    但他不能停下,只得顶着巨大压力,继续缓步走向陆临川的考案。


    陆临川正提笔在宣纸上工整地写着:“应殿试举人臣陆临川,年二十岁,系四川承宣布政使司顺庆府营山县人……”


    忽然察觉到身旁有人驻足。


    他抬头,看见一位身着蟒袍的老太监正盯着自己看,不由得笔锋一顿。


    “这位公公有何指教?”陆临川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