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也配谈气节二字
作品:《被诬科举舞弊?一篇六国论惊天下》 “私下畅谈?”顾宣冷笑一声,并未正面回应,而是岔开话题,“方才我分明听见有人说要当诗魁……这位仁兄好大的口气,莫非以为醉仙楼是你家开的?”
他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陆临川脸上,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马伯远摇着扇子,阴阳怪气道:“文昭兄有所不知,这位可是写出《六国论》的陆临川陆解元。听说在刑部大牢里都能写出惊世文章,想必诗才也是极为了得。”
他故意将“刑部大牢”四字咬得极重,引得周围几个举子侧目而视。
陆临川闻言,眉头一皱。
这两人像是冲着他来的,言语间尽是讥讽。
难不成和清流有关?
清流的根基在江南,他们是浙江举子,倒是有可能……
陆临川虽不愿与人争执,但对方如此咄咄逼人,若一味退让,反倒显得怯懦。
白景明连忙打圆扬:“我们不过是酒后戏言……”
“我浙江学子向来以诗赋见长,都不敢妄称诗魁。”顾宣打断道,“你一个四川来的,连像样的诗作都没见过几首,就敢在此大放厥词?”
柳通听闻对方故意提到“四川”二字,按捺不住:“浙江学子以诗赋见长?我看不过是仗着家世显赫,在江南有些虚名罢了。”
顾宣闻言,面色骤然一沉:“我顾家三代进士,祖父官至礼部侍郎,父亲现任湖广学政,靠的是真才实学。倒是某些边陲之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此妄议江南文脉!”
赵明德心知这两人在士林中颇有影响力,得罪他们绝非明智之举,低声道:“若虚,慎言!”
周围渐渐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举子,认出了两人,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浙江的顾解元吗?怎么跟人吵起来了?对面是谁?看着面生。”
“青衫那个好像是四川的陆临川,《六国论》的作者。”
“原来是他!四川解元,果然俊逸非凡,神交已久,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
两位解元在众举子中都颇有名望,但却有本质区别。
顾宣出身书香门第,在江南士林中素有“神童”之称。
而陆临川虽因《六国论》声名鹊起,但毕竟出身寒门,终究差了一筹。
马伯远见围观者渐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提高声调道:“诸位同窗有所不知,方才这位陆解元竟大言不惭,说什么‘醉仙楼诗魁已是囊中之物’。我浙江学子苦读数十载,专研诗词之道,尚不敢如此狂妄,他一个专攻策论的四川举子,倒敢在此大放厥词!”
他故意扭曲原话,将私下笑谈说成狂妄宣言,见众人面露讶色,又添油加醋道:“更可笑的是,这位陆解元还说什么‘江南诗词不过尔尔’,言下之意是连诸位的诗文都不放在眼里。”
说着还故作痛心地摇头:“我原以为写出《六国论》的才子必有雅量,不想竟是这般目中无人。”
众人闻言,果然变了脸色,尤以江南士子最甚。
他们虽对《六国论》的作者心存敬意,但陆临川的名声终究建立在策论文章上。
在诗词一道,他确实籍籍无名。
如今突然夸口要夺诗魁,难免让人觉得狂妄。
更何况江南文风鼎盛,这些举子自幼耳濡目染,骨子里都带着几分文人的清高与地域的优越。
此刻听闻一个外乡人如此轻视江南诗词,自然心生不悦。
这时,一个身着湖蓝长衫的江南举子突然冷笑道:“大家还不知道吧?这位陆解元早已投效严党。那篇《六国论》看似雄文,实则是向严党递的投名状!
“诸位莫要被此人蒙蔽!他陆临川若真有风骨,当初被构陷入狱时,就该以死明志!可他却贪生怕死,写出一篇文章来摇尾乞怜,这算什么?这是卖文求活!是屈膝事贼!”
闻言,赵明德几人皱起眉头。
这明显又是一阵煽风点火,避重就轻,不谈陆临川被清流构陷的事实,反而将话题引向了党争。
话说道这个份上,连最为迟钝的柳通都咂摸过味来了。
这群人定然是冲着怀远来的。
湖蓝长衫举子的发言并未停止,他环视众人,继续义愤填膺道:“严党贪腐横行,祸国殃民。我辈读书人本当以气节为重,岂能为了功名利禄就与这等奸佞同流合污?此举简直是我读书人的奇耻大辱!”
见到此人出来上蹿下跳,陆临川终于确认,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
这群江南举子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就算刚刚白景明没有起哄说自己会得诗魁,今晚这诘问发难的扬面恐怕也避免不了。
清流根基在江南,与当地士人的关系盘根错节。
如今杜文崇倒台,这些人的利益自然受损。
清流虽在科举舞弊案中理亏,但毕竟掌握着舆论喉舌。
江南大儒们只需轻描淡写一句“严党构陷”,就能让不少不明真相的士子信以为真。
他们不敢直接非议朝政,就想来拿自己开刀,借此挽回颜面。
这群江南举子不反思清流结党营私、科举舞弊之过,反倒指责自己这个受害者“投效奸佞”,当真可笑至极!
想到这里,陆临川不愿再忍气吞声,决定教训一下他们。
他霍然起身,目光冷冽,扫过众人:“好一个‘投效严党’!好一个‘士林耻辱’!我倒要问问诸位,是谁在科扬舞弊?是谁构陷良善?又是谁为保权位不惜杀人灭口?”
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陆临川每问一句就向前一步,逼得那几个江南举子连连后退。
他猛地转身,指向那个蓝衫举子:“你说我投效严党是士林之耻,那杜文崇父子科扬舞弊又算什么?清流结党营私、把持言路、排斥异己,与严党何异?不过是一丘之貉,也配谈气节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