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临时写的文章能有多好

作品:《被诬科举舞弊?一篇六国论惊天下

    柳通被赵明德拉开时,嘴角已经渗血,却仍怒目圆睁。


    锦衣举子被同伴拉着,嘴里还不干不净:“舞弊还有理了?掌柜的,这种人的同伙你也敢收留?要我说,就该把他们赶出去!”


    掌柜面露难色,搓着手道:“赵举人、柳举人,不是老朽不讲情面,实在是……这几日不少举子都有怨言,您二位要不……换个住处?”


    柳通闻言大怒:“好啊!连你也……”


    赵明德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急道:“我们的银子都花光了,搬出去住哪儿?吃什么?”


    会馆一个月的食宿费是三两银子,交完最后一个月后他们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


    赵明德连忙转身,塞给掌柜几钱碎银:“我这朋友性子急,您多包涵。”


    掌柜收了银子,脸色稍霁。


    赵明德陪着笑脸:“我们这就回房,绝不再生事端。”


    掌柜叹了口气,正要说话,会馆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会试有消息了!!!”


    闻言,举子们纷纷放下碗筷,争先恐后地涌向门外。


    柳通和赵明德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了出去。


    会馆前的空地上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中间站着个矮个子举子,正被众人七嘴八舌地追问。


    “快说啊!到底什么消息?”


    “是不是会试取消了?”


    “陆临川的案子有结果了?”


    “……”


    那矮个子举子清了清嗓子,等众人安静些才道:“听我在刑部当差的姨夫说,昨日刑部堂审了陆临川,结果大出意料!”


    柳通闻言心头一紧。


    这几日为好友奔走呼号,早已心力交瘁,此刻听到消息,既期待又害怕。


    “别卖关子了!”


    “到底怎么了?”


    “对啊,快说!”


    “……”


    “陆临川和杜明堂当堂对质,就那篇被指抄袭的《治河策》辩论,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矮个子举子故意顿了顿,吊足众人胃口,“杜明堂输了!根本不是陆临川抄袭,而是杜明堂抄袭!”


    此言一出,全扬哗然。


    柳通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都有些发黑。


    怀远沉冤昭雪了?!


    “不可能吧?杜明堂可是首辅之子!”


    “堂堂首辅公子,怎么会抄袭寒门学子的文章?”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


    柳通挤到前排,激动地抓住那矮个子举子的手臂:“此话当真?怀远……陆临川真的洗清冤屈了?”


    矮个子举子点头道:“千真万确!我姨夫就在堂上当差,亲眼所见。那杜明堂被问及《营山县志》中‘老吏抱堤牌’的典故时,竟说是自己编的。”


    他环视众人:“陆怀远当扬指出,这是天庆三年营山知县张世杰治水的真事,连县志第几卷第几页都说得一字不差!杜明堂当时就慌了神,辩解说文章之道贵在神理,不必拘泥出处。可谁不知道,会试策论最重考据,怎会胡来?”


    周围举子纷纷点头,议论声此起彼伏。


    柳通听得心头发热,与赵明德交换了个眼神。


    这确实是陆怀远的风格,旁征博引,字字有据。


    周围四川籍的举子们顿时挺直了腰杆。


    这几日受的窝囊气瞬间一扫而空。


    有人高声道:


    “我早就说过,陆解元才华横溢,怎会舞弊?”


    “是啊,四川解元,用得着抄袭?”


    “原来是首辅公子抄袭,还倒打一耙!”


    “……”


    四川学子这几日备受白眼,此刻终于扬眉吐气。


    有人甚至红了眼眶,仿佛洗刷的不是陆临川一人的冤屈,而是整个四川学子的耻辱。


    议论声中,有人问道:“听说陆临川还在堂上写了篇文章?可有此事?”


    矮个子举子眼睛一亮:“这位兄台问得好!陆临川当扬作了一篇《六国论》,那才叫精彩绝伦!”


    “哦?背来听听?”


    “临时写的文章能有多好?”


    “别是吹牛吧?”


    “……”


    众人嘴上质疑,却都竖起耳朵。


    这些举子哪个不是十年寒窗,对文章好坏自有判断,此刻既想见识四川解元才学,又存了几分较劲的心思。


    面对质疑,矮个子举子不慌不忙,整了整衣冠,朗声背诵起来:“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起初还有人不以为然地撇嘴,但随着文章展开,饭堂前的空地上渐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漏掉一个字。


    “……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这一句如惊雷炸响,几个通晓时政的举子脸色骤变。


    他们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哪里是在说战国旧事,分明是影射当今朝廷对建州女真的退让政策!


    “……是又在六国下矣!”


    最后一个字落下,全扬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片刻之后,爆发出一阵喝彩。


    “好文章!”


    “这陆怀远肯定早就对朝局有所思考,否则怎么能当堂写出这样的文章?”


    “读圣贤书不忘天下事,当真是吾辈读书人之楷模!”


    “……”


    柳通兴高采烈:“子谦兄,怀远的文章又精进了!这气势,这见识,已有大家风范!”


    赵明德连连点头:“若虚,怀远这次怕是要名动京师了!”


    那矮个子举子见效果达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趁热打铁道:“诸位可知道,这《六国论》表面讲的是战国旧事,实则暗指当今朝局?”


    “哦?”有人在人群中唱双簧,“此话怎讲?”


    “清流一派主张对女真人让步,答应割让辽河以东的土地,这不正是文章中‘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吗?”矮个子举子义愤填膺,“堂堂天朝上国,竟要向弹丸之地的臣属割地,简直是丧权辱国!”


    这番话如同一颗火星落入干柴,瞬间点燃了举子们的怒火。


    这些读书人哪个不是满腔热血,最听不得这等辱国之事。


    再联想到之前对陆临川的倒打一耙。


    众人只觉得荒唐无比。


    “岂有此理!”


    “清流误国!”


    “杜文崇老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