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几天他还发现了一件怪事

作品:《被诬科举舞弊?一篇六国论惊天下

    “我们去刑部讨个说法!还陆怀远一个公道!”


    “对!去刑部!”


    “清流党人构陷忠良,天理难容!”


    “……”


    赵明德本也有些激动,却在无意中发现那矮个子举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分明是有人在借题发挥,要借学子之口攻讦清流。


    人群开始涌动。


    举子们自发地列队,高声背诵着《六国论》,向刑部衙门走去。


    柳通和赵明德也被裹挟在人群中,一个热血沸腾,一个忧心忡忡。


    年轻举子大多二三十岁,未经多少世事,满怀报国热忱又血气方刚。


    无论什么时代,这样的年轻人都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


    队伍越来越壮大,沿途不断有举子加入。


    等他们到达刑部门前时,已经有数百人之众。


    《六国论》的诵读声如雷贯耳,震得刑部衙门上的匾额都似乎在颤抖。


    ……


    一连几日,京中风云骤变。


    国子监的监生、各地赴考的举子,乃至某些清流名士,皆被舞弊案的真相以及《六国论》一文搅动。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有人高声诵读,有人抄录传阅,更有甚者结社上书,直指清流误国。


    严党借机推波助澜,暗中煽动舆论,将陆临川吹捧成“四川名士”,“不惧强权”“才华横溢”的典范。


    一时间,陆临川之名传遍京师,连市井小贩都知晓刑部大牢里关着一位写出惊世雄文的才子。


    朝堂之上,严党也趁势发难。


    杜文崇父子被下狱,清流一派的涉案官员接连被牵连问罪,朝局震荡。


    皇帝龙颜大怒,下令重新阅卷,彻查会试舞弊一案。


    京师暗流涌动,山雨欲来风满楼。


    ……


    刑部大牢。


    陆临川和程砚舟这对难兄难弟,对外面的变化一无所知,正坐在牢房内闲聊。


    “怀远贤弟,这几日无人提审你,多半是案子有了转机。”程砚舟靠在墙边,语气轻松了些许。


    “或许吧。”陆临川点点头,心中仍在盘算。


    他虽不知外面闹得如何天翻地覆,但根据刘文焕那日的态度猜测,自己应该暂时安全了。


    只是,这次会试恐怕要落榜。


    毕竟卷入舞弊案,争议太大,即便洗清冤屈,朝廷为了平息风波,也未必会让他上榜。


    不过,举人老爷似乎也不错,可免百亩田赋、见官不跪,门下奴仆免役,能穿绸缎、乘轿舆,地方宴席必居上座,若捐个候补官职,七品以下见知县只需平揖。


    思绪飘远,他忽又想起前世种种。


    熬夜猝死,连句告别都没有,父母该有多伤心?


    还有那群狐朋狗友……唉~


    最牵肠挂肚的还是刚刚确立关系的新女朋友,温婉动人、善良体贴、百依百顺、笑颜如花、眉目如画……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算了,怪谁呢?


    熬夜猝死也是自己作的。


    能重活一世,已是上天的恩赐。


    况且,这几天他还发现了一件怪事。


    自己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头脑也比从前更加清醒,连力气都增长了不少。


    前日他试着掰了掰牢房的木栅栏,竟隐约能撼动分毫。


    这也是穿越者的福利?


    “怎么,担心前程?”程砚舟见他沉默,笑着问道。


    陆临川苦笑一声:“济川兄啊,我这次即便无罪释放,会试恐怕也无望了。三年后再考,又是一番折腾。”


    程砚舟安慰道:“贤弟多虑了。你那篇《六国论》若流传出去,朝中自有人赏识,该不会落榜。”


    陆临川若有所思。


    若严党真要用他,未必会让他空手而归。


    只是,一旦依附严党,日后难免卷入党争,再难独善其身。


    陆临川沉吟片刻,低声道:“济川兄,我一向厌恶党争,你说……我若真被严党拉拢,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朝政大事一旦牵扯到党派之争,就如烈火烹油,愈演愈烈。


    原本为国为民的良策,也会因门户之见而横生枝节;忠直敢谏的良臣,亦难免沦为党同伐异的棋子。


    晚唐牛李党争缠斗四十年,终致朝纲崩坏,大唐国势日颓。


    北宋王安石变法本为富国强兵,却因党争激化,政策反复,徒耗国力。


    明末东林与阉党相争,朝堂之上攻讦不休,而关外满清铁骑已叩山海关。


    庙堂之上争的是输赢,天下苍生却要承受这输赢的代价!


    可见党争一起,纵有良臣良策,亦难逃内耗之祸,终致误国误民。


    陆临川虽暂时没有匡扶社稷、鼎新革故的抱负,却也不想受党争之困,徒耗心力。


    程砚舟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贤弟,眼下保命要紧。至于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若能出去,一定……唉~”


    忽然,牢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紧接着就是狱卒粗狂的声音:“程砚舟,探监!”


    陆临川抬眼望去,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站在牢门外,手中提着一个竹篮,上面盖着一块干净的蓝布。


    “爹!”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年纪,身量尚未长足,但瓜子脸上五官清隽秀丽,已显露出美人雏形。


    她穿着一件半旧的藕荷色褙子,内里是一件洁白襦裙,衣料虽朴素,却洗得干干净净,衬得嫩滑的肌肤如新雪般白腻。


    “令仪!”程砚舟见到女儿很是高兴,但嘴上还是责怪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待着吗?”


    程令仪快步上前,纤细的手抓住栅栏:“爹在牢里受苦,女儿在家如何坐得住?”


    狱卒不耐烦道:“只能在外面探视。”


    程令仪闻言也不恼,放下竹篮,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塞给狱卒:“差役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与爹多说几句话。”


    狱卒掂了掂铜钱,打开牢门:“只有一刻钟。”说完便走开了。


    程令仪得以进入牢房。


    她快步走到父亲面前,竹篮放在一旁,动作麻利地拿出里面的食盒,打开。


    顿时,一股诱人的香气在牢房中弥漫开来。


    “女儿特意做了爹爱吃的……”她一边说一边从食盒中取出食物。


    一碗金黄的粟米饭,几张烙得酥脆的胡饼,一碟碧绿的炒青菜,一碟酱香四溢的红烧肉,还有一罐冒着热气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