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何不是杜公子抄我的文章

作品:《被诬科举舞弊?一篇六国论惊天下

    所以他必须弄清楚谁是能说真话的,谁是存心构陷的,谁又是可以周旋的。


    知己知彼,方能在接下来的堂审中打翻身仗。


    程砚舟闻言大笑:“哈哈哈,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听这个?”


    陆临川正色道:“我没有舞弊,我是清白的。”


    “这话你要跟主审官说。”程砚舟撇了撇嘴。


    陆临川点头:“正是如此,我才需要知道他们谁是严党,谁是清流。”


    程砚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陆临川,字怀远。”


    “哦~”程砚舟若有所思,“听说过,那个四川才子……你倒是有些做官的头脑。”


    陆临川诚恳道:“还请程大人赐教。”


    程砚舟想了想:“刑部尚书是清流党人,左右侍郎均为严党……”


    陆临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刑部高层并非铁板一块,便有从中斡旋的可能。


    他正欲追问,牢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陆临川,提审!”


    两个狱卒提着灯笼走来,粗鲁地打开牢门。


    陆临川站起,深吸一口气。


    机会来了。


    那篇被指抄袭的《治河策》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每一个论点、每一处考据都历历在目。


    若能争取到当堂对质,那就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作者!


    ……


    刑部大堂上,三位朱袍官员端坐,正是刑部尚书周世安、左侍郎赵汝成和右侍郎刘文焕。


    一个清流、两个严党。


    这三巨头平时极少会面,今日好不容易凑齐,也互相不发一言,扬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近,清流与严党除了会试之外,吵得最凶的是关于建州女真的问题。


    当年太祖皇帝在关外设置建州、海西、野人三部,统辖女真,分而治之。


    多年以来,他们一直是大虞藩臣。


    但随着中原国力日衰,这些女真部落不仅学会了中原的冶铁农耕之术,更逢明主统合各部,竟敢公然叫板朝廷。


    五年前,建州女真首领吉尔哈池举兵叛乱,辽东重镇接连沦丧。


    朝廷发大军征剿,却连战连败,元气大伤。


    这让女真人气焰更盛,年前又挑起萨尔浒之战。


    虞军再败,退守广宁,颜面丧尽。


    值此危局,建州女真竟上表请降,条件是割让辽河以东之地,用以安置部众。


    明眼人均能看出,此举明为归顺,实为蚕食之计。


    严党主张继续发兵征讨,声称要“犁庭扫穴”,维护朝廷尊严。


    但他们的真实意图却是捞钱。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严党把控兵部、工部,军需转运、城防营造,每个环节都能中饱私囊。


    而清流的根基在江南。


    一旦继续用兵,江南赋税必然加重,白白便宜严党捞钱,不如应允女真所求。


    皇帝虽倾向严党主张,但清流阻力太大,一时难以决断。


    两派为此势同水火,会试风波的根本原因正在于此。


    所以,周世安、赵汝成、刘文焕三人如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一直绷着个脸。


    “人犯到!”


    衙役一声厉喝,陆临川被带上大堂。


    他一身正气,不卑不亢,打量着堂上三位大人。


    周世安嘴角噙着冷笑,显然已认定他有罪。


    事涉当朝首辅、清流领袖,又关系到会试操持,他不敢有一丝懈怠,只希望快些逼迫陆临川认罪。


    赵汝成、刘文焕两人则面容冷峻,神色复杂。


    大堂安静了几息。


    周世安将两份试卷“啪”地甩在公案上:“陆临川,经礼部贡院比对,你的《治河策》与杜明堂答卷字句雷同,实为抄袭!本官念你是读书人,若此刻画押认罪,可免去皮肉之苦!”


    “威~武~”


    堂下差役齐声威喝,水火棍砸得青砖地面咚咚闷响。


    陆临川笔直站立,辩解道:“大人明鉴,学生寒窗十数载,万不敢行此龌龊之事……若说字句雷同,为何不是杜公子抄我的文章?”


    “放肆!”周世安气得吹胡子瞪眼,“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陆临川冷笑,此人是清流党人,巴不得他立刻认罪,自然要竭尽全力倒打一耙。


    他不再白费口舌辩解,而是直接将目光投向两位严党侍郎,道:“此文确系学生呕心之作,若大人不信,学生愿与杜公子当堂对质。”


    周世安当然不会顺着他来:“对质?你……”


    没想到端坐左侧的赵汝成突然轻咳一声:“周大人,按律,举人功名未革之前,确有当堂陈情之权。”


    他不等周世安反驳,立刻转向陆临川继续说:“陆怀远,你既提议对质,可要想清楚了。若证实诬告,罪加一等。”


    这一来一回的拉扯,立刻让陆临川感受到事有可为。


    只要能与清流党人决裂,并帮助严党拉他们下水,自己确实还有一线生机,立时心中大定。


    他回应道:“学生明白,但求公道。”


    周世安瞪了赵汝城一眼,虽早已料到此獠会坏事,但还是很愤怒。


    他想了想:“既如此,那便准你所请。”


    言罢,立刻就有差役离开去请杜明堂。


    周世安看着这一幕,依旧成竹在胸。


    从案发到现在已有两日,杜明堂早就将这篇《治河策》背得滚瓜烂熟,遣词、用典都研究得十分透彻,根本不怕对质。


    只要能他和陆临川争辩得不分伯仲,弄成一笔糊涂账,便对清流极为有利,顺势将罪名落实也不是难事。


    至于严党那边,让渡一些利益就是了。


    一切都可以谈。


    寒门举子的死活,在各方都得到安抚的情况下,没人会真的在意。


    争取到当堂对峙,陆临川心中又踏实了几分。


    他自然料到杜明堂会仔细研究原身的文章,不过并不担忧。


    因为那篇《治河策》中,有一个致命陷阱!


    除了原身,以及拥有原身记忆的自己,几乎无人能看出来。


    大堂之中陷入长久寂静。


    赵汝成、刘文焕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准备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