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现在还要报答吗?
作品:《她只想种田摆烂,世子却总想造反登基》 “娘!”陈砚明扑到轿前,声音哽咽,“儿子找到神医了……”
白衣女子缓步上前,帷帽轻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伸出素白的手,轻轻搭在老夫人腕间。
刹那间,一道柔和的绿光从她掌心泛起,如涟漪般扩散至老夫人全身。
陈砚明攥紧了官服袖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山风卷着枯叶打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这真是神医吗?”他盯着白衣女子帷帽下若隐若现的轮廓,喉结上下滚动。
多年来遍访名医的场景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京城御医摇着头离开的背影,江湖术士骗走钱财后的讪笑,还有母亲每况愈下的病容……
想到方才那些神异的草木异象,他心脏狂跳起来,既怕希望再次落空,又忍不住幻想母亲康复的模样。
一滴热泪砸在手背上,他才惊觉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直到……
“啊!”老夫人突然睁大眼睛,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轿沿。
只见她灰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急促的喘息渐渐平缓下来。
陈砚明瞪大眼睛,看着母亲胸膛的起伏变得均匀有力。
更惊人的是,老人家长年佝偻的脊背竟然慢慢挺直了些!
“娘……您感觉如何?”他颤抖着问道。
老夫人浑浊的双眼渐渐清明,她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她挣扎着要起身:“我这把老骨头,竟然……”
当老夫人自己撑着轿沿坐起来,陈砚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甚至注意到老人家的指甲都透出了健康的粉白色。
“娘!”他扑通跪地,颤抖着去摸母亲的脉搏——那跳动如此有力,完全不像个久病之人。
狂喜如潮水般淹没了他,对着白衣女子连连叩首,额头在石板上磕出血痕都浑然不觉。
此刻什么官威体统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像个孩子似的又哭又笑:“多谢仙人!多谢仙人啊!下官……下官不知该如何报答……”
山风突然大作,吹得女子衣袂翻飞。
她背对着陈砚明,声音忽然变得严肃:“你真想报答?”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好。”女子缓缓转身,帷帽轻纱被风吹开一角,隐约可见她唇角微扬,“那你……可认得卫玉书?”
“卫……”陈砚明如遭雷击,“嘉王府那个逃出去的……”
“正是在下。”卫玉书从树后转出,“陈大人,别来无恙。”
“等一下!”陈砚明慌忙打断,警惕地看向四周,“这事……”
“不必担心。”白衣女子终于摘下帷帽,露出尤湘灵清丽的面容,“这座山已被我的术法笼罩,外人看不见也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陈砚明踉跄后退两步,指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尤……”
“正是。”尤湘灵微微一笑,“陈大人现在还要报答吗?”
见到她真容的那一刻,陈砚明大惊失色。
“你……你到底是人是妖?”陈砚明踉跄后退两步,指着尤湘灵颤声道。
卫玉书上前一步:“陈大人,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陈砚明厉声道,“若是妖邪之术……”
“那又如何?”卫玉书打断他,“令慈的病好了,这才是事实。”
老夫人也跟着开口:“儿啊,这位姑娘救了为娘的命……”
尤湘灵却轻声道:“老夫人别急,您的病还需继续调理。”
她自然也是留了一手的,没一口气治好老夫人,就怕陈砚明翻脸不认人。
她说:“老夫人的病还没有根治,若就此放任不管,假以时日,这疾病又会卷土重来。但只要陈大人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便能每隔一段时间就为老夫人医治,保证让老夫人痊愈,身强体健,长命百岁。”
陈砚明沉默了很久,最后攥紧拳头,艰难开口:“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卫玉书直视着他,“我们希望您能多为百姓着想。”
“本官一向爱民如子!”
尤湘灵轻笑:“那为何原陵城的百姓还是食不果腹?”
“这……朝廷税赋,我亦无能为力……”
“是朝廷税赋,还是层层贪官想要中饱私囊,还是皇帝纵容默许?”卫玉书逼问。
“你……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逆的什么道?”尤湘灵反问,“让百姓吃饱穿暖就是大逆不道?”
老夫人突然咳嗽起来,陈砚明连忙扶住母亲。
“陈砚明,”卫玉书放缓语气,“我们不要你背叛朝廷,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意思?”陈砚明顿了顿,又突然摇头,“不行!”
陈砚明断然拒绝:“本官读圣贤书,是忠君爱国之道……”
“忠君?”尤湘灵冷笑,“那个为修宫殿强征徭役的昏君?”
陈砚明浑身发抖:“住口!”
“儿啊……”老夫人拉住他,“这位姑娘说得……有道理啊……”
“娘!您别听他们……”
“陈砚明,”卫玉书突然压低声音,“你只有配合和死两条路可以选。”
他们既然敢直接面对陈砚明,又一边拦住他的随从,自然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的。
“你!”陈砚明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尤湘灵轻叹:“陈大人……我们只是想帮百姓,也帮您。”
“帮?怎么帮?”
“很简单,”卫玉书道,“您装作不知道,我们暗中救济百姓。”
陈砚明沉默了许久,终于沙哑道:“……我要考虑考虑。”
尤湘灵与卫玉书对视一眼。
二人同样要考虑考虑,陈砚明这是真心话?还是缓兵之计?
卫玉书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陈砚明,你在朝中处处受排挤,这些年来升迁无望,我说的可对?”
“你!”陈砚明脸色骤变。
尤湘灵道:“大人清廉自守,却反被同僚视为异类。就连将老夫人接来原陵城,也是因为……”
“够了!”陈砚明猛地抬手,却又颓然放下。
他摇头:“你们……你们查得倒是清楚。”
“不是查的。”卫玉书直视他的眼睛,“是看得清楚。大人衣袖上的补丁,官靴磨破的边角,都写着您的处境。”
“更何况,若非被朝中厌弃,大人何必待在这穷乡僻壤那么久?甚至还要将重病的母亲接来?”尤湘灵补充道。
陈砚明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官服,又看看母亲,突然发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