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踢了踢地上碎成几瓣的腌菜坛子:“你们帮着尤湘灵修厨房的木料,是从员外家林子里偷的吧?”


    “你血口喷人!”春兰她娘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我家当家的从后山......”


    “啪!”张管家突然扬手就是一个耳光,“还敢狡辩!”


    他转头对家丁们喝道:“把人都带走!让员外发落!”


    家丁们一拥而上,麻绳“唰”地勒进郑木匠的手腕。


    春兰她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咚咚”地磕在泥地上:“张管家行行好,我们知错了!春兰还小,求您高抬贵手啊!”


    张管家眯起三角眼,慢悠悠地蹲下身:“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


    他捏住春兰她娘的下巴:“其实员外也不是非要为难你们......”


    春兰被家丁按在地上,小脸沾满泥土,哭得直打嗝。


    “这样吧,”张管家突然和颜悦色起来,示意家丁松绑,“只要你们帮个小忙......”


    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你们不是经常给她送点吃食吗?找机会把这个下到尤湘灵的吃食里。”


    郑木匠猛地抬头,脸色煞白:“这、这是......”


    “你不用管,”张管家拍拍他的脸,“事成之后,不光债务一笔勾销......”


    他又摸出块碎银子:“这银子也是你们的。”


    春兰她娘颤抖着接过油纸包,突然被春兰一把抢过去扔在地上:“不要!尤姐姐对我们那么好!”


    “啪!”


    一记耳光甩在春兰脸上,打得她歪倒在地。


    张管家捡起油纸包,塞进郑木匠怀里:“明日这个时候,我要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否则......”


    他阴森森地看了眼春兰:“我就把她卖去窑子里。”


    待张管家一行人走后,郑木匠瘫坐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


    油纸包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胸口生疼。


    春兰扑进父亲怀里,瘦小的身子不住地发抖:“爹,我们不要害尤姐姐……”


    春兰她娘抹着眼泪,颤着手收拾地上破碎的碗碟:“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郑木匠突然一拳砸在地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珠:“我郑大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


    他的声音哽咽:“可春兰还这么小……”


    “当家的……”春兰她娘跪坐在丈夫身边,眼泪“吧嗒吧嗒”落在衣襟上,“要不……要不我们连夜逃走吧?”


    “逃?”郑木匠苦笑一声,“咱们能逃到哪儿去?员外和城里那帮人狼狈为奸……”


    他痛苦地抱住头:“再说,咱们一走,三丫头更危险……”


    春兰突然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爹,我们把这事告诉尤姐姐吧!她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


    “不行!”郑木匠猛地抬头,“张管家说了,要是走漏风声……”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春兰她娘慌忙给他拍背,却摸到一手冷汗。


    ………………


    尤湘灵今天心情不错。


    自从昨天的亲吻之后,尤湘灵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一级植物系异能的经验条直接满了,顺利晋升二级!


    她开开心心地给卫玉书医治,如今也不伪装了,干脆直接使用异能医治。


    卫玉书全程都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一切,但到底没问什么问题。


    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嗓子已经完全被治好了,双腿痊愈了大半,预计半个月左右就能好全。


    另外,尤湘灵想着卫玉书昨日告诉她的计划,正边往外走边思考着其中的细节,脚步顿了顿。


    他说,张管家父女很有可能会对与她交好的人家下手。


    她方才去看了一眼老李头,他的杂货铺开在村子中心,今儿还是好好的开着,看起来没发生什么事情。


    那……春兰家呢?


    尤湘灵前进的方向一变,决定去看看春兰他们。


    然而,她远远就看见郑家的篱笆门歪斜地倒在地上,木门板断成两截。


    尤湘灵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走近了才看清院子里一片狼藉——晾衣架横倒在地,腌菜坛子碎成几瓣,紫红色的杨梅酱溅得到处都是,在暮色中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春兰?郑叔?”尤湘灵轻声呼唤,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今日行动要进村,带着弓箭不方便,远不如便携又便于隐藏的匕首。


    于是,她与卫玉书交换了武器。


    屋里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春兰她娘颤抖的嗓音:“是、是尤娘子吗?”


    尤湘灵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郑木匠瘫坐在墙角,额头上带着淤青;春兰她娘眼睛肿得像桃子,手里还攥着块破布在擦地上的污渍;春兰缩在炕角,一见她就“哇”地哭出声来。


    “这是怎么回事?”尤湘灵的声音冷得像冰。


    郑木匠张了张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春兰她娘张了张嘴:“尤娘子,我们对不起你……”


    春兰从炕上跳下来,一头扎进尤湘灵怀里:“尤姐姐,张管家要我们害你……”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他们、他们逼我们下药……”


    她不知道爹娘具体是怎么想的,但她绝不想要爹娘去伤害他人,更不希望受到伤害的人是尤姐姐。


    尤湘灵接过油纸包,轻轻一嗅,脸色骤变:“断肠草?”


    她问:“张管家给的?”


    郑木匠重重地点头,哑着嗓子道:“他说……要是明天没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就要把春兰卖到窑子里……”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春兰压抑的抽泣声。


    尤湘灵缓缓站起身,将油纸包揣进袖中,忽然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三人一惊。


    春兰她娘结结巴巴开口:“尤娘子,你这是……”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尤湘灵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威胁迫害你们了。”


    尤湘灵走出郑家小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起来的断肠草粉。


    卫玉书给她的不是一个具体而详细的计划,而是一个可以套用的万能公式。


    他用的是离间计,挑拨员外与张管家的关系,让员外翻脸。


    现在,公式里面的“道具”已经有了,还差“人证”和“举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