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了也是有坏处的。


    比如就像现在,尤湘灵清楚地看见卫玉书脸上闪过惊讶之色。


    啊哦……


    他好像不太同意。


    就在她有些沮丧地思考究竟是尴尬地离开,还是干脆啥也不管直接亲上去算了的时候,卫玉书突然低头了。


    他带着真切的笑意凑近,如蜻蜓点水般俯身吻过她的额头。


    尤湘灵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他居然同意了!


    还主动了!


    她眼神亮晶晶的,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再亲一下?”


    她起身半跪在床上,视线才与他齐平。


    她开心凑近,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轻轻磨蹭,他温和的琥珀色眼睛如同一汪秋水。


    卫玉书伸手扶着她的腰肢,再次主动吻上了她。


    唇瓣厮磨,呼吸交织。


    唇是柔软如丝绒花瓣的质感,彼此交错的吐息是湿热的。


    又嫌不够,她如小兽般伸出舌尖舔舐,而他回以同样的热情交缠。


    他们都那样青涩生疏,互相试探学习,又很快掌握了技巧双双投入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尤湘灵气喘吁吁地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


    再看卫玉书,他眼神濡湿,白玉般的脸上晕染几抹潮红,显得分外可口。


    不过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滚烫,呼吸急促,恐怕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他扶着她腰的手这才依依不舍放下,抿了抿唇,好似有些难为情地微微撇过头:“有些失态了……”


    尤湘灵正想继续贴贴,却突然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我听说你们……都会有一些通房,或者逛逛青楼找红颜知己。你应该没有吧?”


    现在亲都亲了,有些问题还是很有必要问一问的。


    “没有!”卫玉书立刻摇头否认,生怕迟了一秒就会被怀疑。


    他又认真补充道:“嘉王府没有给男眷安排通房的传统。我也从不与那些留恋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为伍。”


    尤湘灵开开心心地凑过去蹭蹭他脸颊:“太好了!我相信你!”


    她就知道卫玉书一定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好男人!


    她正高兴着,卫玉书却按着她的肩膀,让她端端正正跪坐于床上,然后开口:“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张家父女的事情吧?”


    “啊?”尤湘灵幽怨,“是不是有点太不合时宜了?”


    “敌人可不会等你觉得合时宜了再来找你麻烦哦。”


    “好吧好吧……”尤湘灵妥协,“那你说吧……”


    “那你这次可一定要认真听。”


    “不认真听的话还能再亲一下吗?”尤湘灵期待。


    卫玉书冷酷无情地抬手敲了敲她脑袋:“不能。”


    “好叭……”


    ………………


    翌日。


    天色刚亮,张管家就带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往郑木匠家走去。


    家丁们扛着木棍,腰间缠着麻绳,靴子踩在露水未干的土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都给我听好了,”张管家捋着山羊胡,阴着脸道,“待会儿进去先砸东西,把他们吓住了再说。”


    转过歪脖子柳树,郑家的小院就在眼前。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灶房烟囱冒着缕缕炊烟。


    张管家一挥手,家丁们立刻踹开篱笆门,木门“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郑木匠从灶房冲出来,手里还拿着烧火棍:“你们......”


    “郑老哥,”张管家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员外让我来收那三石谷子。”


    春兰从屋里跑出来,吓得躲在父亲身后。春兰她娘手里的木盆“咣当”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张管家,”郑木匠把女儿往后推了推,“不是说好秋后......”


    “啪!”


    张管家突然变脸,一巴掌拍在院里的木桌子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给我搜!”


    家丁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屋里,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


    碗柜被推倒在地,陶碗“哗啦”碎了一地;刚做好的杨梅酱被掀翻,紫红色的果酱溅得满墙都是。


    春兰“哇”地哭出声来,郑木匠攥着烧火棍的手直发抖,指节都泛了白:“张管家,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张管家一脚踹翻晾衣架,阴测测地笑道:“郑老哥,要怪就怪你们不长眼,非要跟那个尤家丫头走得近。”


    他一把揪住郑木匠的衣领:“员外说了,谁跟那个丧门星来往,就是跟他过不去!”


    春兰她娘扑上来想拦,被一个家丁猛地推开,后背“咚”地撞在门框上。


    春兰哭喊着去扶母亲,却被张管家一把拽住辫子:“小丫头片子,回去告诉你那个尤姐姐,这就是跟员外作对的下场!”


    “我跟你们拼了!”郑木匠抡起烧火棍就要动手,却被两个家丁死死按住。


    张管家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约,在他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你家欠的可是白纸黑字。今日要么还钱,要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缩在墙角的春兰。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突然从里屋跑出来,手里举着个鼓鼓的蓝布包袱:“管家!找着了!”


    包袱散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三个银子——正是尤湘灵之前拜托他修厨房交付的银子的一部分。


    张管家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好啊郑木匠,有钱不还,你这是要造反?”


    张管家一把抢过钱袋。


    三石粮食约六百钱。


    他把这三两银子都贪了,再掏个七百钱糊弄员外,员外估计还要夸他会办事。


    而郑木匠则目眦欲裂:“这些钱你不能拿走!”


    花掉的三两银子除去几百钱的家用,剩下的基本都用来买材料了,就这还差不少原材料没买。


    剩下的这三两银子若是被张管家拿走了,别说厨房能不能建成,就连他们一家人的吃食都成了问题。


    这大夏天的本就地里没什么收成,就连野菜都不长了。平常吃的基本都要靠去城里买。


    加上他们这些贫苦人本就没什么存款,一下子被拿光了,岂不是要逼死他们吗?


    张管家可不会管这些,只是冷笑道:“既然钱凑齐了,那咱们就来说说另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