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作品:《择枝而栖(双重生)》 例行操练过后,卫恕去了卫夫人处用早膳,还只允许徐妈妈跟着。
拭雪得了空,终于可以回房间好好拾掇自己。她可没有忘记卫恕昨晚说的话。
换了身红樱色的交领襦裙,天儿越来越冷了,再套一件睛蓝薄棉外衫,最后在头顶挽一个交心髻,几朵珠花点缀,揽镜自照,又美又俏皮。
满意地咧咧嘴,用从未有过的婀娜姿态折返。
庭院里的槐树落下了它最后一片枯叶,光秃秃的枝桠下,青杏奋力地挥舞着扫帚,见拭雪迎面而来,便问了一嘴:“今日收拾得这么漂亮,是有什么大喜事吗?”
拭雪神秘一笑:“我什么时候不漂亮啦?”
青杏翻了个白眼,无可辩驳,摸出一封信递过去,“方才小厮拿过来的,应该又是你那表兄的。”
拭雪坐到美人靠上拆信,如她所料,这次秋闱,潘越千挤身甲榜十七,比起前世提升了四个名次,信中还写,任命很快就会下来,这几日他接待来往恭贺之人,忙得不可开交,最后又问拭雪赎身一事,还道今时不同往日,若有为难之处,他可帮忙斡旋。
字里行间,不说情比金坚,至少也是情意绵绵的。
拭雪有些为难,一边是才刚与她表明心迹的卫恕,一边是苦苦等待她的潘越千,纵然心中已经有了决择,却不知该如何落笔回拒。
就在这时,卫恕笃悠悠地回来了,见拭雪拿着封信坐在柞廊下出神,眉宇刹时簇起,疾步上前,劈手将信夺过,不顾拭雪反对,一目十行快速看完后,俊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一言不发将信还给拭雪,卫恕无视她的气急败坏,抬脚就迈进屋内。
拭雪看他背影,气鼓鼓的,叹了口气,忙跟了上去。
卫恕用眼梢觑觑拭雪,挥挥手屏退众人,一屁股坐到交椅上,虎着脸问:“说吧,你打算如何给他回信。”
拭雪摇摇头道:“不回信了。表兄高中,我理应准备贺礼登门道贺才是。”
其实礼一早就准备好了,是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宝,要不……择日不如撞日?
拭雪露出讨好的笑容,“公子,今日不是要去永安楼吗?咱们不如早些出门,我想带上贺礼去给表哥道贺。”
卫恕掀掀眼皮,“怎么,你要当面跟他说清楚?”
拭雪说也不是不可以,卫恕这下满意了,答应她可以早些出发。
这个“早些”具体是多早,没人知道,总之卫恕又将他的焦尾琴搬到了院子里。用拭雪的话说,那就是卖弄。
一个长相无可挑剔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袍,坐在雅致的院子里抚琴,不是卖弄是什么?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卫恕有这个卖弄的资本,谁叫人家不仅长得好看,还文武双全呢?要换作她,可就不止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卖弄了。
年满十八之后,卫夫人便不给他请夫子教学了。上京城内有好几处女子学堂,但卫恕不好时时抛头露面,只能每日在院子里看书抚琴绘画,偶尔与拭雪等人对弈,十足大家闺秀才过的日子。
拭雪觉得卫恕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比如现在,他坐在凉亭下抚琴,是一首新学的《凤求凰》,弹了几遍,还是不尽人意。这大大地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于是一整个上午都在较劲,好容易顺耳些了,拭雪却急了,慢吞吞蹭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臂弯,呲着牙提醒:“公子,还去永安楼吗?”
卫恕停下拨弄琴弦的手,说早着呢。
拭雪道:“表哥家住聚贤坊,从咱们这去到那,一来一回也得费不少时间的。”
卫恕看着一脸殷切的少女,摇头叹气,嘴里嘟囔:“对牛弹琴……”
拭雪听见,探过身子问:“什么牛?”
该不会说她吧?
顿时有些不服,拭雪拍拍胸脯道:“谁是牛?这首曲子,我最拿手了!”
卫恕表示怀疑,让出位置让她露一手。
拭雪丝毫不怯场,顺势坐了过去,流水般的琴音便在指尖流泻。
一曲终了,卫恕纳罕,“你是何时学会这首《凤求凰》的?”
拭雪说早就会了,“不过我都是趁你不在府上偷学的。”
卫恕失笑,“学个琴还要偷偷学,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人情味?”
拭雪面露羞涩,“我就是想偷偷学了,再弹给公子听嘛,毕竟这可是《凤求凰》呀!”虽然她是“凰求凤”,但总归都是示爱嘛。
竟是这样?!
卫恕的心一下就被泡进了蜜罐里,甜得直冒泡,碍于侍立在不远处的掬露几个,只得压制内心的澎湃,低声道:“彼此彼此。”
拭雪一怔,眉梢眼角都弯成一个甜蜜的弧度,“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心照不宣就好啦!
卫恕清清喉咙,“还坐在那发什么呆,不是有要事吗?”
用罢午膳,卫恕命徐妈妈从库房找出一副白玉雕麒麟镇纸装进礼盒中,道:“一会我要去拜会友人,不宜引人注目,让拭雪跟着就行了。”
又是拭雪,众人神色复杂,却又莫可奈何,齐心协力替卫恕妆扮好,梳一个单髻,插上一只金镶玉步摇,简约又不失典雅,玉色的织金梅兰竹纹大袖常服上是一件翠俦色的披风。
临走前徐妈妈不免又多叮嘱几句,卫恕好脾气的一一应下,引得她一阵纳罕。
车轱辘转动,悠哉悠哉地往聚贤坊去。
装着镇纸的锦盒摆在一旁,拭雪投去一眼,略带不解道:“这镇纸是送给我表兄的吗?”
卫恕道:“作为你的东家,我难道不应向你表兄聊表心意?”
拭雪说其实关系不大,“你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位养在深闺的贵女,向一外男道贺,于礼不合吧?”
卫恕稍加思量,神色一下就蔫巴了,“那你说怎么办?”
拭雪觑觑他,“这贺礼就非送不可吗?”
卫恕昂起头,“我可不能让潘家以为我卫家轻慢了你。”
一个女使,什么轻慢不轻慢的,也太抬举她了吧?拭雪明白,这厮是在宣示主权呢,于是忍着窃笑道:“那就说是夫人送的吧!”
卫恕嘴一撇,“只能这样了。”又搂过拭雪道:“一会见了潘越千,务必交待清楚,告诉他,你不走了。”
“是是是!”眉眼软化,拭雪含笑睇着眼前人,应得爽快。
卫恕满意了,心情变得愉悦,马车不知不觉就到了聚贤坊。
随侍的婆子只略略打听,就找到了潘宅的位置。卫恕是不可能屈尊降贵进去的,拭雪便拿上各自的贺礼独自前往。
卫恕坐在车里,百无聊赖,时间忽然变得无比漫长,不知道是第几次掀开车窗,他终于看见了拭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接过妇人递过来的食盒,两人道别,拭雪脚步哒哒,上了马车,坐定后才道:“真不凑巧,表哥应酬去了。”
卫恕说无妨,“写信告知他也一样。”又睇一眼放在一旁的食盒,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是辣菜饼。”拭雪揭开盒开,“公子可要尝尝?”
卫恕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味道并不太好。他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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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吃完,违心地道:“风味倒是独特。”
“那再来一个?”拭雪把食盒往卫恕面前伸,见他表情微微裂开,这才“噗呲”一笑,“吃不惯就直说嘛!”
卫恕赧然,“方才听你舅母说你自小爱吃……”
所以才不忍扫她的兴?
果然男人一旦开了窍,就会变得温存体贴又周道。
拭雪笑得腼腆,也拿一个吃了,“咦”一声:“没儿时的滋味了。”又叹了口气,“那时家贫,有上顿没下顿的,这辣菜饼还是年节时才能吃上一两个呢。”
见卫恕眼里涌出心疼,拭雪笑着偎过去,“不过嘛,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今后有公子在,我天天吃香喝辣。”
卫恕不语,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以示回应。
马蹄嘚嘚,一路往永安楼去。
拭雪长这么大,永安楼的菜色虽吃过不少,但人却是第一次踏入这繁华的所在。
卫恕与拭雪虽然戴着帷帽,举止间浑然天成的贵气却让人难以忽视。彼时日头已西斜,永安楼内灯火稠密,宾客盈门,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许多打扮入时的男女围桌而食,一派热闹和乐的景象。
拭雪好奇地掀开帷帽的一角,双眸熠熠生辉,左顾右盼。
卫恕要了一间雅阁,点了菜,还有壶果子酒。
拭雪笑容如一朵开在夏日里的芙蓉花,“哎呀,全是我爱吃的!”
卫恕乜斜她,“你哪样菜不爱吃?”
也是,拭雪并不挑食,只要不是馊的,都能顺顺利利地进到她的五脏庙。
闲谈之间,菜也陆续端上来了,齐齐动筷,忽听有人叩门,原是守在外面的婆子,只听她道:“主子,有位姓潘的公子求见庄娘子。”
姓潘的公子?
拭雪觑觑卫恕,还未开口,便听他道:“去吧,趁此机会说分明了,省得他再纠缠。”
拭雪道:“我表兄才不是那样的人。”
见她护短,卫恕的脸色刹时有些不好看了,拭雪选择无视,推开门,果见廊庑上立着个年轻公子,不正是潘越千。
拭雪唤了声表哥,上前道:“我才见了舅父舅母呢。”
潘越千讶然,“你去了聚贤坊了?”
拭雪说是啊,“还未恭喜表哥蟾宫折桂呢。”
潘越千道了声多谢,正色道:“我能有今日,全仰仗表妹匡助……”
拭雪摆摆手,打断他:“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以表哥才华,平步青云是迟早的事。”
潘越千笑笑,并不与她争辩。两人东拉西扯一番,就是没有切入还题,里头的卫恕大约等得不耐烦,频频咳嗽。
潘越千这才道:“阿雪,我信中说的那件事……”
拭雪道:“夫人已经答应我了,等我年满十八,就给放良书。”
潘越千神色一黯,旋即又扬起一个笑容,“也好,介时我也存了一些俸禄……”
至于那些俸禄是存来做什么的,拭雪从潘越千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眸中已经领悟出其间的深意了。
“表哥高中,定有不少人家意欲榜下捉婿,何不从这其中挑一个德才兼备的小娘子,共效鸳鸯。”拭雪半真半假地劝。
潘越千摇着头,语气笃定,“你不必再劝我,别说等你两年,就是十年,我也毫无怨言。”
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告白了,拭雪瞥一眼一旁正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的两个婆子,尴尬得直想挠头。正无措呢,便听雅阁里头传来卫恕不耐烦的声音。
“拭雪,菜要凉了,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