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作品:《择枝而栖(双重生)》 谢玉山微怔,遂又笑道:“自然个个都是好的。”
这“个个”,自然不包括拭雪,她有点不服,悄悄去睃卫恕,却意外地与他撞上。趁机细瞧他今日的打扮,一身葱倩的竖领大襟,安静地坐在那儿,倒也能装出几分婉约,头顶的凌云髻挺适合他,就是脸上脂粉略厚,像戴了张假面,有些别扭。
心下点评完,缓缓调转头,又撞上谢玉山略带笑意的目光,那眼神,怎么说呢,好似她在看一场十分得趣的戏曲一般。
拭雪一向是你不戳穿我,我就全当你不知情,遂又低眉敛眼,等侯县主发落。
谢玉山话风一转:“不过,一个粗使丫鬟花样子绘得这样好,真是不多见,我一向奖罚分明的……”她又转向拭雪,拔下头顶的金嵌玉发簪递过去,“这支簪子就赏你罢,权当谢你费心绘的花样子。”
还有这一出?一个贵女屈尊降贵跑到别人家里来行此越俎代庖之事,不太妥当吧?
拭雪一下就明白了谢玉山此行的动机,她是千方百计要跟卫恕攀关系呢。也好,有一方愿意主动,也省得她再撮合,至于簪子,那就收了呗,她绘得那么辛苦,假意推托才是天理难容吧?
于是拭雪屈了屈身,道了句婢子谢过县主厚爱,便躬身双手去接。
谢玉山却道:“你再过来些。”
拭雪依言向前,谢玉身便站起来,亲自将簪子插到她的髻上。
“真不错!”她赞了一句。
拭雪展颜一笑,却听卫恕道:“好了,领了赏,便下去吧。”
嗬,佳人在侧,真是多看她一眼都嫌碍事吗?
拭雪当然也不想在这屋子多待一刻,谁要看他们谈情说爱!
青杏见拭雪进去一趟,出来时头顶就多了支金灿灿的簪子,羡慕不已,却不嫉妒,她问拭雪:“你老实说,你那箱子里到底锁了多少好东西?”
拭雪说你笨啊,“谁会把好东西放身边,不都放钱庄吗?”
青杏说对哦,“改天我也去存。”
得了意想不到的赏赐,拭雪干起活来就格外卖力,连手指会变粗变糙的烦恼都暂且抛诸脑后了。
谢玉山在卫恕屋里待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才意犹未尽地打道回府。卫恕亲自送她上车,看样子,两人相谈甚欢哪。
拭雪对事情的走向感到十分满意,忽略心底小小的失落,她觉得自己几乎算是脱胎换骨了,嫉妒这一丝恶根,可算被连根拔起了,一连几日,都步履轻盈眼角带笑。
眨眼间,花园里桂花飘香,拭雪与青杏难得休憩,双双挎了竹篮去采摘,打算晒干了用来做香包。
小小的一朵,芳香回溢,二人摘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将篮子装满。一路嘻笑着回到远芳阁,远远地便看见与紫英交好的福月站在门口,做贼心虚般四处张望,一脸紧张,看见拭雪二人,竟愈发慌张。
拭雪直觉不对,正要开口,福月先发制人,往前几步扯开嗓子嚷嚷:“两位姐姐,你们回来了!”
青杏一向不喜紫英,连带着也不待见福月,便捺了捺嘴角,不情不愿“嗯”了声。
福月上前挽住拭雪的胳膊,讨好道:“姐姐,累了大半日,去我屋里吃茶呀!”说罢拉着拭雪与青杏就往自己住的耳房去。
青杏甩开她的手,冷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喝茶我屋里没有?非要去你那?”
福月被她说得讪讪,低着头不敢直视。
拭雪原只是疑惑,听青杏这么一说,面色骤变。她将竹篮塞给青杏,一个箭步往自己的屋子冲去,福月始料未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推开了紧闭的门扉。
*
傍晚的风带着凉爽的秋意,轻轻叩着窗扉。
卫恕赴完宴,乘坐马车回府,刚下车,一早在门口候着的伍儿便迎上前,说卫夫人让他去一趟归鹤斋。
卫恕观她神色,似有隐情,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伍儿道:“是拭雪,她与紫英一言不发便厮打起来,现下两人已被夫人提到跟前审问了。”
眉宇微微一蹙,卫恕加快步伐往归鹤斋去,才迈进院子,便听主屋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留心去听,辩出不是拭雪的声音,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门外候着的女使见了他,忙去禀了卫夫人,这一来,那烦人的哭声一下就拔高了,又在下一瞬被刘嬷嬷喝断。
卫恕便在这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先向卫夫人请安,落座后才将目光放在那犯了事的二人身上,眉头拧得更紧了。
很显然,她们这一仗打得一点也不掺假。拭雪发髻松了也就算了,白嫩的脸上竟还有几道细长的血痕,显然对方是奔着毁她容貌的想法去的。而紫英呢,似乎更惨,一边脸颊高高隆起,五个手指印牢牢地嵌在那,嘴角也破了,额头也鼓起半个鸡蛋大小的包,整张脸面目全非。
不知为何,看到紫英这般惨状,卫恕心底竟生出一丝隐秘的快感。
果然是处处都要争强好胜的庄拭雪,连打架都比别人狠。
“怎么弄成这样?”卫恕不悦地开口。
见卫恕询问,紫英赶紧先发制人,嗷嗷地就朝他哭诉:“主子,是拭雪她将奴婢打成这样的,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拭雪被紫英矫揉造作的劲儿弄得心烦,她这个苦主都没哭一哭呢,她倒好,恶人先告状了。
卫恕呢,他压根不知道这个稍微有些眼熟的婢女叫什么名字,带着疑问瞥一眼侍立一旁的掬露,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掬露道:“回主子,此婢名唤紫英,是负责玉瑾轩洒扫这一块的。”
这话犹如一记耳光,打得紫英眼冒金星。她在玉瑾轩当了整整五年的差,而主子竟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看着面色灰败的紫英,幸灾乐祸的拭雪差点要笑出声来,但现在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先把这口恶气出了再说吧!
卫恕又看向紫英,“你说拭雪将你打成这样,据我所知,她虽胆大包天,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我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何事,让她下手至此?”
紫英那张斑驳的脸刹时变得五彩缤纷,支支吾吾几下,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恕转向拭雪:“你说。”
拭雪等的就是这一句,她看看坐在上首的卫夫人,又看看下首的卫恕,母子二人肖似的面容无一例外的沉肃。
她挺挺腰,娓娓道来:“是紫英,她趁奴婢与青杏不在,去翻奴婢屋子里的东西,正巧被奴婢撞见,奴婢气不过,便上前与她理论一番。”
“你所说的理论,便是将人打得鼻青脸肿?”卫恕哼了哼,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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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却无太多责备。
不等拭雪回答,紫英又大喊冤枉,“奴婢是丢了东西,这才进她屋子去找的,哪知拭雪根本不听奴婢解释,一上来就是打。”
又是倒打一耙,拭雪冷笑,“你丢了东西,只管告诉我,我敞开了门让你找就是,何苦让福月在外望风,还千万百计地想将我们引到别处,好给你金蝉脱壳的机会。”
紫英殷切地望着卫夫人,说不是这样子的,“奴婢与拭雪一向不和,若她知道奴婢丢了东西在她屋子,只怕会矢口否认,所以奴婢才铤而走险……”
“哦?”卫夫人挑了挑眉,“那你所失何物?”
“是、是一只簪子。”紫英答。
拭雪“呸”一声,“你找簪子就找簪子,翻箱倒柜就算了,还偷看我的信件,你爹娘就这么教你的?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人!”
这话一点都不藏私,紫英被怼得无话可说,眼看卫夫人母子脸色愈发不好,紫英忙磕着头道:“夫人,主、主子,奴婢只是一时好奇,以为拭雪与外男私相授受,败坏侯府名誉,这才一时糊涂的。”
拭雪一阵好笑,“我与表哥通信,怎么就成私相授受了?敢情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这么蛮不讲理,不懂礼仪教化。”
一字一句,字句直往人肺管子里捅,紫英已辨无可辩。这事说来说去,理亏的始终是她。
拭雪被降职已近两月,眼看复起无望,紫英便动了歪心思。一等女使的月银是二两,那可是她们这些粗使丫鬟近半年的月银了,拭雪在卫恕身边十年,加上平日里得到的赏赐,积蓄定然颇丰。紫英并没有想偷多少,二三十两足矣,哪料她将屋子翻个底朝天,除了几件首饰之外,竟只找到了三两银子,懊丧之际,她找到了拭雪放在箱箧底下的信件。
她看了也就罢了,在被拭雪当场抓获之后,还出言嘲讽,说她区区一个下等人,竟妄想赎了身去攀高枝。
拭雪当即赏了她一巴掌,“我攀高枝怎么了,这棵树还是我种出来的呢,我怎么就攀附不得?有本事你拿你那五百文的月银去供一个秀才出来呀!”
紫英自然不肯吃亏,回过神后扭着拭雪就要打。拭雪平日里看卫恕习武,也学了几招,对紫英那是压制性的殴打,紫英也不是吃素的,挨了几记拳头之后,开始认输求饶,再趁拭雪防卫松动时扑上去,一手抓头发一手挠脸,若不是青杏反应及时,拭雪这花容月貌只怕要毁在今夕。
容貌对女子来讲是何等重要,拭雪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了,今日,她定要这蝇蚋付出代价!
卫恕这厢呢,对于事情的始末已了解得分明,他不在意紫英这么做的动机,也不在意她被拭雪胖揍,更不在意她此时的告苦求饶,痛哭流涕,他在意的是,紫英口中的那一封封信。
真是往来频繁哪,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新科进士,这枝头选得真不错。
卫恕看着一脸胜券在握的拭雪,气涌如山,脸色也跟着冷了几分。
加上青杏等人的佐证,一番盘问下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已十分明了。这种发生在下人之间的争执,本不应由主母作镇断判,但拭雪终究是卫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何去何从,理应由她说了算。
卫夫人偏不,她看向坐在身侧,神色平淡的儿子道,“阿恕,你说该怎么处置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