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尔虞我诈

作品:《怎敌公主蛇蝎心肠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殿外而去,宽阔广场上一支略显宏丽的队伍往金銮殿走来,随行侍女小厮穿衣布料皆是上筹,是普通百姓乃至富足些的家庭一辈子也难触及的。


    这顶轿子高雅而奢华,千金难买的蝉翼织锦纱为帘,层层叠叠捆缚,阳光普照下丝光溢彩,四角悬挂嵌玉红玛瑙流苏坠子,轿顶盘踞只欲要展翅高飞金光熠熠的凤凰。


    长公主殷念就坐于其中,她含着金汤匙长大,备受元崇帝疼爱,身为女子也能参与朝政,位高权重又金尊玉贵,拥有一千二百户食邑,以及富饶的江南澍州作为封地,仍可以住在京翎公主府内,日子一贯膏粱锦绣,打扮自是披金戴玉,珠翠环绕。


    待队伍靠近金銮殿,轿子停稳后,长公主殷念伸出只涂着蔻丹的纤嫩玉手,一旁站着的俊美面首连忙摊开掌心接住。


    她自轿中走了出来,精美的绣花翘头履缀着颗硕大雪白珍珠,淡黄色织金衣袂长长铺展在身后,丝线绣的凤凰在阳光下灿若火树银花。


    长公主殷念的长相是极为美艳的,一双丹凤眸微微上扬,红唇潋滟面若芙蓉。换作旁人珠翠满头又金钗银簪的许会庸俗,而她只有通身的贵气,如万花丛中的牡丹花王,高贵逼人不可亵渎。


    长公主外出游山玩水已有大半年,在朝堂上见识过长公主手段的大臣们只有畏惧,贵女们投去羡慕钦佩的目光,公子们嘛也是同样,不敢有丝毫不轨心思。


    虞婳瞧着这些阵仗,再看看元崇帝的反应,全是欣喜,想起在崟朝时,父皇见到她也是这样,会伸出双手抱起她,笑容温和,在国灭霜降之夜,摸着她的脑袋故作轻松说:“杳杳放心,父皇会平安回来的。”


    谁都没有回来,幼弟下落不明,她也死在那个寒冷的雪夜。


    再次回过神时是被殷南姬戳了戳手臂,这才看清长公主已经走进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她清楚看到除了元崇帝与沈皇后稳坐高位外,其余人包括后妃们都站了起来。


    众人异口同声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殿内寂静一片,只有元崇帝发自肺腑的爽朗笑声:“念儿,你回来了。”


    殷念朝他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生辰喜乐,万寿无疆,”又微微侧身指了指殿外几个沉香木大箱子,“儿臣忙着给父皇准备生辰贺礼来晚了,还望父皇恕罪。”


    “哦?念儿准备了什么生辰贺礼,”元崇帝兴高采烈似个孩童,全无帝王的威严与半分责怪,朝她招手,“快来父皇身边坐,让父皇好好看看,这出去一趟怎么还瘦了。”


    殷念应声“是“,这便走了过去,全然不顾还在行礼的众人,只朝太子殷旭那儿瞥了一眼,没看到上官紫绒这才安心些,但见到殷旭虚弱的面色便又揪心起来。


    已有宦官搬来把新椅子与八仙桌放至元崇帝一旁,各种美味珍馐整齐摆放,殷念才走近,元崇帝就迫不及待起身迎她,伸出手抱住她的双臂上下打量,笑道:“瞧你非要出门游玩,还偏去那种蛮荒之地,瘦了一圈还晒黑不少,父皇看着心疼坏了。”


    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如此,也是关怀备至了,其他三位公主可没有过这般待遇,当初淑妃未死时,殷南乔也就得到过些许偏爱,但仍比不过长公主一角,两相对比,就像元崇帝的怜悯施舍,微不足道。


    殷念浅笑着分享半年来的经历:“京翎城待腻了,儿臣想多出去看看,一路风景如画,另外儿臣也体察过民间百姓的日子,与各地方官员是否尽职尽责,本该早些进宫的,奈何忙着给父皇准备生辰贺礼晚了,父皇可不要怪罪儿臣。”


    元崇帝:“念儿说的哪里话,父皇怎么会怪罪你,父皇高兴还来不及,快让人把你准备的贺礼抬进来瞧瞧。”


    沈皇后也出了声:“陛下别光顾着高兴让纯宁站着,快入座吧。”


    纯宁是殷念的公主封号,但自从她三年前参与朝政后就破例尊封为长公主,大家都习惯性如此尊称,只有元崇帝,沈皇后以及几位从王府出来的妃嫔还偶尔叫她纯宁。


    大邺朝的规矩公主只有出嫁才有封号,故而其他三位公主只能以兄弟姊妹排名来称呼。


    殷念听到她的声音勾唇不屑一笑,置若罔闻半眼不瞧就自己坐下,实在是趾高气昂。


    沈皇后已经习惯她这娇纵目中无人的性格,元崇帝倒是觉得在那么多人面前如此有些没规矩,到底太宠爱也没说什么,只让沈皇后也坐下。


    这才看向殿内还在保持行礼姿势的众人,有些娇生惯养的贵女公子们早已经是摇摇晃晃,仍咬牙坚持不敢松懈。


    “众卿平身吧。”


    “谢陛下。”


    殷南姬凑近虞婳耳畔道:“六皇妹,待会长公主若是找你的麻烦,只管做小伏低就行,今日是父皇生辰,她可能不会多过分的。”


    也只是可能而已。


    虞婳听了去,表面应承,心里是有些不好受的,她自出生起就是千娇万宠,何曾要这样看人眼色心情苟活,可在成了亡国帝姬被关地牢那些日子,傲气已经磋磨个干净,于报灭国之仇相比,傲气又算什么。


    长公主府的小厮已经把几个大箱子抬进殿中,打开后仍有红布盖着很是神秘,宴席上的众人纷纷投去好奇目光。


    “父皇,这是儿臣给您准备的生辰贺礼,”殷念声音轻柔,“儿臣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心血呢。”


    元崇帝自然是满脸堆笑:“念儿就别卖关子了,快让父皇瞧瞧。”


    殷念吩咐小厮们把红布揭开,没了遮挡物,里头的贺礼便是袒露无疑,率先看到的是金光灿灿,真正的贺礼还未出现。


    小厮上前在箱子边按了按,一阵须臾异响过后就是金银碰撞的清脆之声,贺礼缓缓冒了出来,是棵纯金打造的长生树,莫约有五寸高,在灯烛下格外耀眼,这长生树做的精细,连叶子树枝的纹路都很清晰,众人看的瞠目结舌,惊叹不已,一时之间殿上响起各种吃惊的声音。


    元崇帝也是看得出神,实在晃眼奢靡的过分,正这时,箱中还飞出数十只彩蝶,围绕着这棵长生树翩飞,勾勒成一帧帧璀璨富贵景象。


    今日的宴席可用“金樽千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来形容,也不及眼前这棵黄金长生树,国库空虚,不少百姓仍不能吃饱穿暖,可这九重宫阙内,高官贵人却是享不尽的荣华。


    元崇帝不知该喜还是该怒,长公主虽位高权重有封地,但也没到这般富裕的地步,可想而知,背地里揽财多少。


    虞婳呆呆看着殿中的黄金长生树,她的父皇母后也曾为她打造过一棵,比这还高比这还大,却在最后,每片金叶都染满亲族鲜血。


    “父皇,可还喜欢?”殷念看向元崇帝,已经察觉到父亲的微微不悦。


    元崇帝回过神,一只彩蝶朝他飞来停在龙椅扶手上,便伸手轻轻摸了摸,垂眸瞬间眼神阴沉,抬眸瞬间又满面笑容:“喜欢,当然喜欢,早就听闻崟朝亡国君曾给他的女儿也造过一棵,现如今朕也能拥有,长生树寓意长寿,念儿一片孝心难得,朕甚是欣慰。”


    话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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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有那儿脑子机灵眼神好的品出不同寻常的味道,众所周知,崟朝文景帝最是疼爱宁徽帝姬,恨不得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留给女儿,可最后却早早死在十六岁,这长生树实在讽刺。


    殷念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才道:“父皇喜欢就好,这是儿臣准备许久的,和崟朝宁徽帝姬那棵并非同样,儿臣只愿父皇延年益寿,大邺国泰民安。”


    元崇帝侧头看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殷念的肩膀:“父皇很喜欢,移到中和殿吧。”


    殿外的彪形大汉走进来合力运走。


    太子殷旭暗地里叹了口气,抬眸看向高台,恰好与殷念对视上,他微微摇摇头,这才又把目光移开,却是落在末席的虞婳身上,殷念也追逐他的视线注意到了。


    看到她的一刹那,殷念秀眉颦起,脸色极差,早就接到魏贵妃的信,表面是替元崇帝询问关心她,可字里行间却表明此事,她已经回信让底下人去解决,现如今倒还能活着,还能享公主的待遇,而她的母后只能长眠于冰冷的地下,越看心就越痛。


    魏贵妃是宣王妃的姐姐,自然与宣王是一派的,如此就是想抓住她派人谋杀妹妹的把柄,好让元崇帝不喜也能欠个人情,可最后六公主好端端回来了,派去谋杀的宦官刘鹏倒是命丧火海。


    魏贵妃被元崇帝冷声说了几句,此事揭过,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殷南乔死了,回来的是宁徽帝姬,虞婳。


    殷念怒气已经冒上心头,刚想开口呢就被魏太师魏宙抢先,有名宫娥端了个托盘走到殿中央,他站起身拱手行礼道:“陛下,这是臣两位犬子送予陛下的生辰贺礼,臣在此代犬子贺陛下生辰喜乐。”


    宫娥把贺礼端上去,刘渡接过一瞧,是还算难得的千里镜,当初先帝也有过一个很是宝贝,最后送给了煜王,他登基称帝后倒是得到过一个,只是看得不远也不清晰,倒是提起了兴趣。


    拿起来端详一二,这就放到右眼往殿外看去,这个比之前的都要清楚,连对面站守的御林军面庞都很清晰。


    元崇帝哈哈大笑几声:“这个朕喜欢,定北将军和镇北将军有心了。”


    镇北将军和定北将军自然就是魏宙的两个儿子,驻守边疆多年,一个国家的兴衰与边疆是否安定息息相关,也算是得到重用,魏宙如此提及,也是不想让元崇帝忘了这俩儿子,毕竟在边疆哪如在京翎城,在他心里还是很希望两个儿子能回来。


    “能得陛下喜欢,是犬子的荣幸。”


    “萧爱卿。”元崇帝忽然唤道,萧折宴从始至终都没理会这些尔虞我诈的场面,只静静看着虞婳,想起手下打探来的消息心情有些沉重,这么被叫到才回过神。


    站起身行礼回道:“臣在。”


    元崇帝把千里镜放到托盘上,挥挥手道:“这么好的千里镜难得,朕赐给你,比起朕整日拿着它看山看水,还不如给萧爱卿带上战场用来的实在。”


    话落,魏宙眼珠转了转,连忙找补道:“臣本打算也送萧大将军一个,只是另外一个未到京翎。”


    “无妨,”元崇帝很是潇洒开口,“先给萧爱卿吧,近来朕朝政繁忙也没闲暇时间用。”


    刘渡已经把千里镜端到跟前,萧折宴只好收下,他也很乐意有这么一个东西,“臣谢陛下赏赐,”这才拿起来看了看,赞道:“确实是个好东西。”


    元崇帝又笑了几声。


    宣王殷野此刻站了起来:“启禀父皇,儿臣有一喜事想与父皇说说。”


    话落,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