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屠龙小分队集结,求真阁开学遇刁难
作品:《长公主追杀我九条街,只为逼我做嫡长闺》 月光如水,墓园如霜。
慕怀初与李元棋相拥在十几座墓碑前,那一刻的安静,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良久,李元棋才缓缓松开她,眼中的脆弱被重新压回心底最深处,只余下一片冰冷的坚定。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入风中。
“皇姐,出来吧。”
山脚下的阴影里,两道身影缓缓走出。
为首的,正是长公主李元樱。
她一袭素色宫装,清冷的容颜在月色下,宛如覆了一层寒霜,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
陆之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如山,仿佛是她最忠诚的影子。
李元樱的目光越过弟弟,落在慕怀初的脸上,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没有意外,反而有一丝淡淡的、如释重负的暖意。
“你终于肯告诉她了。”
一句话,便让慕怀初心中了然。
原来,背负着这片血海的,从来不止他一人。
这不是一场偶遇,而是一场无声的、延续了数年的祭奠仪式。
李元樱走到墓碑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将带来的几束雏菊,一一摆放在每一座墓碑前。
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哀恸。
陆之舟则走到最高大的那座墓碑前,解下佩剑,置于地上,而后单膝跪地,头颅深垂。
“太子殿下,末将陆之舟,来迟。”
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愧疚。
“当年末将人微言轻,未能护诸位殿下周全,此罪,万死难辞。”
这片墓园,是他们共同的伤疤。
也是他们每年必须重聚,提醒自己不可遗忘的圣地。
他们是幸存者,也是复仇者。
许久,李元棋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砸在这寂静的夜里。
“皇姐,陆将军。”
“魏家的网,已经铺开,是时候收了。”
没有激昂的口号,只有一句平静的陈述,却比任何宣言都更具杀伤力。
李元樱直起身,凤眸里燃起一簇幽冷的火焰。
“魏家这条毒蛇,盘踞得太久,是时候拔掉它的毒牙了。”
陆之舟缓缓起身,重新佩好长剑,手掌握在剑柄上,青筋暴起,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
“末将和整个陆家、陆家军,随时听候调遣。”
慕怀初深吸一口气,迎上三人的目光,声音清洌而坚定。
“还有我。”
四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是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一种将后背交给彼此的信任。
一场针对大周最显赫外戚的猎杀,于此刻,正式亮出了獠牙。
……
回到慕府,已是三更天。
慕怀初坐在窗边,看着天边那轮残月,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墓园里发生的一切。
那沉重的血海深仇压在心头,让她第一次觉得,这安逸的慕府,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一座脆弱的孤岛。
“砰!”
院中一声闷响,伴随着压抑的痛呼。
慕怀初推窗望去,只见自家弟弟慕恒裕,正笨拙地挥舞着一根木棍,因为用力过猛,棍子脱手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他疼得龇牙咧嘴,却只是飞快地揉了揉,又捡起木棍,摆出一个自以为标准的马步,眼神倔强。
“阿裕,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慕恒裕听到姐姐的声音,身体一僵,脸颊瞬间涨红。
“姐……姐姐,我……我在练武。”
“为何突然要练武?”慕怀初轻声问道,她注意到,弟弟的眼神里,不只是少年人的热血,还藏着一丝……恐惧。
慕恒裕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说:“前几日,我听府里的下人说……说宫里不太平,说魏家……可能会对我们家不利。”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我怕……我怕他们会欺负姐姐。我想保护你。”
慕怀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原来,这看似无忧无虑的少年,已经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不是在玩闹,而是在用自己笨拙的方式,试图撑起一片天。
“傻瓜。”
慕怀初走下台阶,从他手中拿过那根粗糙的烧火棍,柔声道:“就凭这个,可保护不了姐姐。”
慕恒裕的眼圈瞬间红了,满是无措和沮丧。
“那我该怎么办……”
慕怀初看着他,忽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给你找个师父,如何?”
她脑中浮现出陆之舟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李元樱教导李颂恩治国齐民,陆之舟教导慕恒裕行兵打仗,倒也是相得益彰。
……
接下来的几天,皇后魏姚以慕怀初需要安心待嫁为由,免了她进宫伺候。
慕怀初心中暗笑道:“她要是再被我折腾两天,恐怕这孕妇都演不下去了!”
索性,慕怀初哪也不去,安安心心在家陪伴家人。毕竟,自从她穿书以来,她呆在公主府的时间都比呆在幕府的时间长。
......
两日后,就在慕怀初大婚前一日。
京城东街,“求真阁”女学正式开学的日子。
长公主李元樱亲自坐镇,慕怀初作为女学的“荣誉教导主任”,亦陪同在侧。
院门前,人头攒动,前来报名的贵女与平民女子排起了长龙,热闹非凡。
“长公主殿下,时辰已到。”管事恭敬地禀报。
李元樱点点头,正欲起身宣布开学,一声尖锐的唱喏划破了鼎沸的人声。
“皇后娘娘懿旨到——!”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只见皇后心腹李公公,手捧一卷明黄懿旨,带着十几个小太监,面带冷笑,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李公公走到“求真阁”门前,清了清嗓子,扯着公鸭嗓大声宣读。
“奉皇后娘娘懿旨!”
“近闻有女学开办,名为教习文墨,实则败坏女德,有伤风化!”
“即日起,封禁此地,驱散聚众,违者重罚!”
“钦此!”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们顿时炸了锅。
“什么?要封学堂?”
“这可是长公主亲自开办的啊!”
“皇后娘娘连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吗?”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求真阁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李元樱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裙,缓缓走了出来。
她神色平静,但那双凤眸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李公公,好大的威风。”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不知皇后娘娘的懿旨,何时能压过皇上的圣旨了?”
李公公被她的气势压得心虚,但想到身后的靠山,又硬气起来。
“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管教天下女子,乃是职责所在!”
“这女学开办,让女子抛头露面,有伤风化,皇后娘娘岂能坐视不理?”
他说得义正言辞,周围一些保守的百姓,竟也开始窃窃私语。
“说得也有道理啊……”
“女子确实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抛头露面的,确实不太好……”
李元樱的脸色越来越冷。
她没想到,魏姚竟然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就在她准备反击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李公公说得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正缓缓走来。
正是慕怀初。
她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声音软糯动听。
“女子确实应该恪守妇德,不可有伤风化。”
李公公一愣,没想到竟然有人支持自己,顿时得意起来。
“这位姑娘说得极是!女子就应该……”
“所以,”
慕怀初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依旧甜美,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民女很想请教李公公,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关心女子德行,那么,明日便是民女大婚之日,不知娘娘可愿亲自教导民女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呢?”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李公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开什么玩笑!
让皇后去她教她?现在皇后看见她就浑身难受!
“还有,”
慕怀初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民女记得,皇上的圣旨中明确写着,女学是为了让女子撰文祈福,为国祈祷。”
“李公公现在要封禁女学,莫不是觉得,为国祈福有伤风化?”
“还是说,李公公认为,皇上的圣旨,有问题?”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每个字都重重地砸在李公公心上。
李公公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这个慕怀初,竟然把他架在火上烤!
如果他说为国祈福有伤风化,那就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
如果他不说,那就等于承认自己刚才的话都是胡说八道。
“我……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围观的百姓们看明白了,纷纷议论起来。
“对啊,为国祈福怎么会有伤风化?”
“这李公公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
“慕姑娘说得对!”
慕怀初看着李公公狼狈的模样,心中暗爽,脸上却依旧挂着无辜的笑容。
“李公公,民女愚钝,还请您指教,到底是皇上的圣旨重要,还是其他的什么更重要呢?”
李公公被逼到绝路,恼羞成怒。
“你……你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质疑皇后娘娘?”
“民女不敢。”
慕怀初依旧笑得甜美。
“民女只是想知道,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关心女子德行,明日民女大婚,娘娘是否会亲自到场,为民女这个即将成为王妃的女子,做个表率呢?”
她这话说得巧妙至极。
一方面,暗示自己明日就是宁安王妃,身份尊贵,不是李公公能随便欺负的。
另一方面,又把皇后架在火上,进退两难。
李公公彻底慌了。
他只是个奴才,哪敢替皇后做这种决定?
“这……这个……”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求真阁内又走出一人。
正是陆之舟。
他一身劲装,腰悬长剑,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李公公,”
他的声音低沉如雷。
“末将记得,皇上曾说过,任何人不得阻挠女学开办,违者,以抗旨论处。”
“不知李公公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陆之舟的威名,在京城无人不知。
他一开口,李公公的腿都软了。
“陆……陆将军……”
“滚。”
陆之舟只说了一个字,但那股威压,让李公公差点瘫在地上。
“是……是……”
李公公连滚带爬地带着手下逃走了,连懿旨都忘了收。
围观的百姓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
“陆将军威武!”
“慕姑娘厉害!”
慕怀初看着李公公狼狈逃窜的背影,心中大快。
这一仗,算是为屠龙小队打响了第一炮。
李元樱走到她身边,眼中满是赞赏。
“怀初,你刚才那几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
慕怀初得意地眨眨眼。
“殿下过奖了,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
她看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真正的大戏,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