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帝后的恶毒嘴脸
作品:《长公主追杀我九条街,只为逼我做嫡长闺》 慕怀初看着乔四安脸上那道鲜红的掌印,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愤懑。
这个可怜的女孩,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一枚棋子罢了。
“公主殿下息怒。”
慕怀初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得出奇。
“乔姑娘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情有可原。”
她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向乔四安,声音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朱鹮。”慕怀初轻唤一声。
她的贴身丫鬟立刻上前行礼:“小姐有何吩咐?”
“你亲自将乔姑娘送去宁安王府,就说是我的意思。”
慕怀初说着,缓缓抬手,将头上一支温润剔透的白玉发簪取了下来。
动作之间,一头青丝如墨色瀑布般倾泻而下,几根顽皮的发丝缠绕在簪身上,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柔光。
“将这支簪子一并带去,亲手交给王爷。”
她将发簪递给朱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告诉王爷,我说了,要他……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朱鹮接过发簪,那上面还带着小姐发间的余温,她心领神会地重重点头。
“奴婢明白。”
魏姚看着这一幕,满心困惑,完全看不懂慕怀初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水云遥则是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直觉告诉她,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乔四安听说真要被送去王府,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慕怀初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安慰道:“别怕,王爷……他不会为难你的。”
她的声音很柔,却让乔四安抖得更厉害了。
朱鹮扶着几乎软倒的乔四安退下,殿内重新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宁静。
时近黄昏,夕阳的最后一缕光,将凤仪宫染成一片凄艳的金红。
正当慕怀初暗自盘算着今日的收获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而整齐的脚步声。
“皇上驾到——”
内侍尖锐的通报声响彻宫殿,殿内所有人瞬间起身,跪地相迎。
李元樟身着明黄龙袍,龙展凤姿,在一众簇拥下缓步踏入殿内。他的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慕怀初紧绷的心弦,悄然松了一瞬。
沈彦之!
他今日身着官服,手捧奏折,神色肃穆地跟在队伍最后,宛如一株清冷的翠竹。
当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慕怀初时,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关切。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魏姚强撑着行礼,脸上是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
“爱妃快快平身。”李元樟亲自扶起魏姚,目光温柔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朕刚下朝,心中挂念,便特来看望你和皇儿。”
“多谢皇上关怀。”魏姚娇羞垂眸。
李元樟的目光在殿内扫过一圈,最后落在水云遥身上时,眼中竟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近乎讨好的热络。
“靖川公主远道而来,令我临境蓬荜生辉。不如就在此用晚膳,也好让朕尽一尽地主之谊。”
慕怀初垂着眼,心中冷笑。
堂堂一国之君,竟对外邦公主谄媚至此,真是丢尽了临境皇室的颜面。
很快,丰盛的晚膳摆上桌案。
李元樟举起酒杯,满面春风:“今日双喜临门!一为爱妃有孕,二为靖川公主莅临,朕敬诸位一杯!”
席间,李元樟与魏姚的对话,让慕怀初听得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玉箸。
“爱妃,朕今日已下旨,将那些冥顽不灵、反对增税的官员,全部发配边疆,让他们去体验体验民间疾苦!”李元樟得意扬扬地说道。
“皇上英明。”魏姚柔声附和,“那些老朽不知天高地厚,是该让他们尝尝苦头。”
“还有,国子监那个老匹夫,竟敢上书要办什么女学,荒唐!更可笑的是,朝中竟还有不少大臣附议!”李元樟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女子无才便是德,读那么多书有何用?安分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她们的本分!”
慕怀初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强忍着想要拍案而起的冲动。
“慕姑娘。”
李元樟的目光忽然如毒蛇般盯住了她,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试探。
“你父亲乃当朝太傅,想必对教化之事最有心得。你觉得,朕说得如何?”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怀初身上。
慕怀初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因为她知道,那些附议的大臣中,一定有她的父亲,当朝太傅慕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皇上。”
沈彦之不知何时已站起身,躬身行礼。
“微臣以为,治国如治水,宜疏不宜堵。民心所向,或可因势利导,化为助力。”
李元樟不悦地皱起眉:“沈爱卿此言何意?”
“微臣之意是,强行压制,恐生怨怼。若能让天下女子感念皇恩浩荡,心悦诚服地恪守本分,岂不胜过一纸禁令?”沈彦之不卑不亢地回答。
水云遥忽然放下酒杯,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挑衅:“沈大人此言倒是有趣。不知大人以为,何为‘因势利导’?”
沈彦之的目光迎向她,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锋芒。
“公主殿下,治国之道,在于顺应天时民心,而非逆流而行。”
“是吗?”水云遥嫣然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那依大人之见,若民心所向,与君主之意相悖,又当如何?”
“君为舟,民为水。”
沈彦之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明君当察民情,顺民意,方能江山稳固,长治久安。”
两人言语交锋,机锋暗藏,让殿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慕怀初暗自为沈彦之捏了一把汗,也佩服他的胆识与机智。
李元樟显然不愿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深入,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今日是喜庆之日,不谈这些沉重的国事!”
晚膳渐近尾声,慕怀初主动起身,盈盈一拜。
“皇上,娘娘,时辰不早,民女见娘娘似有倦意,想为娘娘再做些安神开胃的点心,不知可否?”
魏姚一听到“点心”二字,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瞬间惨白。
她连忙摆手,声音都有些变调:“不必了!不必了!本宫已经用饱了,慕姑娘辛苦一天,早些回府歇息吧。”
“既然娘娘体恤,那民女就先告退了。”慕怀初福身行礼,心中暗喜。
终于可以提前脱身了!
慕怀初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脚步轻快地准备开溜。
“站住!”
李元樟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从她头顶浇下。
慕怀初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立,僵在原地。
李元樟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慕姑娘深明大义,朕希望你,能好好劝劝皇姐和皇弟,让他们安分一些,少给朕惹些麻烦。”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他们二人,平日里最是听你的话。若是他们再做出有损国体之事,那便是你……没有尽到劝诫之责!”
慕怀初心头巨震!
这皇帝,果然是李家人!和李元樱、李元棋一样,心思竟如此缜密!
他不仅看穿了李元樱姐弟平日里的不和是伪装,更在上次宫宴的一面之缘后,就精准洞察了她对那姐弟二人的重要性!
这是在拿整个太傅府,来敲打她!
慕怀初的大脑飞速运转,下一刻,她缓缓跪下,额头触地,行了一个郑重无比的大礼。
“陛下所托,民女不敢不从。民女定当竭尽所能,劝诫长公主与宁安王。只是……民女人微言轻,他们未必肯听,但民女必会尽力而为。”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言辞却滴水不漏,既接了旨,又暗示了自己能力有限。
李元樟显然对她这种滑不留手的说辞很不满意,脸色一沉,正要发作。
“陛下。”
沈彦之再次上前,抢在皇帝发怒前开口,声音沉稳。
“慕姑娘所言,正是为臣本分。陛下乃开明之君,想来所求的,也正是臣子们各司其职,尽心尽力。至于结果如何,自有陛下圣断明察,赏罚分明。”
他这番话,先是肯定了慕怀初的态度,又顺势给李元樟戴上了一顶“开明之君”的高帽。
李元樟被他这句话架在了半空,若是再追究,便显得自己不大度了。
他怔怔地看着沈彦之,最终只能冷哼一声,拂袖作罢。
“退下吧。”
“民女告退。”
“微臣告退。”
慕怀初与沈彦之齐刷刷行礼,随后起身退出了大殿。
走出凤仪宫时,慕怀初向沈彦之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夜色已深,星月朦胧。
宫道上寂静无人,只有巡逻侍卫的甲胄摩擦声偶尔响起。
慕怀初刚走到宫门口,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如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立在月光下。
李元棋。
他换下了一身戎装,只着一袭玄色暗纹长袍,身姿挺拔如松,负手而立,周身的气场却比夜色还要清冷。
见到她出来,他眼中的寒冰瞬间融化,立刻大步迎了上来。
“小初儿。”
“王爷?”慕怀初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等?”
“朱鹮把你的话带到了。”李元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复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从袖中取出了那支白玉发簪。
月光下,玉簪温润,上面还清晰地缠着几根她的青丝。
他没有把簪子还给她,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几缕发丝,声音低沉而甜腻,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佳肴。
“本王都收到了。”
“你的心意,还有……这个。”
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你这是在告诉本王,结发为夫妻,让本王不要为别人生气,对吗?”
慕怀初一怔,随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王爷,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取下簪子时,不小心带下了几根头发而已!”
她简直无语了,这醋王不仅是个醋王,还是个顶级恋爱脑!
正说着,沈彦之也从宫中走了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在看到沈彦之的瞬间,李元棋周身刚刚融化的暖意,顷刻间凝结成冰。
整个宫门口的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沈大人,”李元棋的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子,“这么晚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彦之从容不迫地拱手行礼:“回王爷,微臣奉皇命伴驾,刚从凤仪宫出来。”
“哦?”李元棋的醋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冷冷地盯着沈彦之,又瞥了一眼慕怀初,“你们在宫中……待了许久?”
“李元棋!”
慕怀初终于忍不住了,一天之内在鬼门关走了两遭,紧绷的神经早已到了极限,此刻被他这不分青红皂白的醋意彻底点燃。
她没好气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与颤抖。
“你闹够了没有!”
“你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凶险?沈大人方才在御前,两次为我解围,否则我今天能不能走出这座宫门都未可知!”
“你不感谢他就算了,还在这里阴阳怪气地吃这种飞醋?”
李元棋被她吼得一愣,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心中的滔天醋意瞬间被心疼和一丝无措所取代。
他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看向沈彦之,勉强挤出一句。
“多……谢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