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作品:《寂静伯爵

    阿尔斯顿庄园沉入雪后的沉寂中,夜深人静,仿佛连风都不敢过分喧嚣。


    查尔斯站在图书室壁炉前,手中那杯红酒早已冷却。他神情松弛,眼底却浮着一层隐秘的躁动。火光映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将那一点残忍照得格外明晰。


    “……只要让马匹失控,再花点小钱,收买几个人,找几个合理借口,说他发病、失足,都合情合理。”屋角传来一个低哑的男声。那是他从伦敦带来的“贴身男仆”,一个处理过两三次贵族丑闻的“旧友”。


    查尔斯慢条斯理地转动酒杯,仿佛只是在品一场无关紧要的事故。


    “他不死,家族的权力就永远在他那双聋耳和不肯开口的舌头里。”他冷笑一声,淡淡道,“而我,不会再等了。”


    那人沉默片刻,又低声问:“阿尔斯顿夫人那边呢?她若察觉——”


    “她不会的,在她眼里只有家族荣耀,不会细查细节。”查尔斯冷笑,“等亚瑟一死,我便是阿尔斯顿伯爵,到那时……母亲自然会接受‘现实’。”


    “阿什科姆夫人对你的哥哥很是在意,你确定她不会发现端倪?”


    “你说伊莎贝拉?”查尔斯咬着牙,低低笑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让人气恼的名字。


    “她不过就是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寡妇,情欲填满了脑子,爱得越深,眼就越瞎,不用管。”


    他没有看见,门后那缝微微开启的阴影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已如石化般站了许久。


    伊莎贝拉的心跳剧烈得仿佛要冲破胸腔,她屏住呼吸,手指死死地攥着门框——但她知道,不能动,也不能惊动。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却又无法忽视那每一个字的真切。


    那是谋杀,那是亲兄弟的背叛。


    而亚瑟,亚瑟还在楼上,他甚至不知道这世界早已不再安全。


    她终于后退了一步,轻得仿佛踩在雪上,转身要逃。但她动作再轻,也无法瞒过多年混迹黑暗的耳目。


    走廊拐角里忽地伸出一只手,猛地扣住她的肩膀。


    “夫人,夜深了,你这是去哪儿?”那声音低低地笑着,带着几分残忍的愉悦。


    伊莎贝拉挣扎了一下,却立刻被钳住手臂。对方力气之大,让她意识到反抗毫无意义。


    接着,是另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图书室响起,查尔斯缓步走出,表情温和。


    “伊莎贝拉。”


    他叹息一般地叫着她的名字,就像往日在宴席上想邀请她跳一支舞,而那时她还不是阿什科姆夫人,只是彭里斯勋爵美丽的小女儿。


    “我原本一点也不愿意将你牵扯进来,但你这些年来总是这样,太关心他,太好奇,真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你居然要杀他。”她冷冷地说,声音虽轻,却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你居然要杀亚瑟,他是你哥哥!”


    查尔斯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让人作呕的微笑:“杀?多难听的字眼。我不过是在提前完成这个废物命运中注定要发生的一场意外罢了。”


    她朝他吐出一句:“你疯了。”


    “或许吧。”他耸了耸肩,像个心情愉快的赌徒,“但疯子往往会成为赢家,不是吗?”


    他朝身旁那人一点头,伊莎贝拉便立刻被按住肩膀,反绑了双手。她强自镇定,但面色已渐渐失血般苍白。


    “你想干什么?”她咬牙。


    “我需要你帮我一点小忙,我亲爱的伊莎贝拉。”查尔斯轻声说,语气近乎温柔,“我得让亚瑟明白,如果他不交出阿尔斯顿的一切……你,将永远不会回来。”


    他说着,轻轻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他真爱你,便会像条狗一样放弃一切换你回来。我很好奇,他愿不愿……”


    “你敢动我——”


    “我当然敢。”查尔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笑意渐浓,“因为他不会报警,不会声张,也不会反击。我太了解他了,一个可悲的聋哑人,他只能守着沉默哭泣。而你——他最软的弱点,终于握在我手上了。”


    说罢,他转身吩咐:“带走她。车已经在后门等了。”


    伊莎贝拉被拖着走时,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那里尚有灯光,暖黄而宁静。亚瑟或许仍在书房中翻阅他那些旧诗,或是在床边看着她留下的披风发呆。


    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甚至来不及和他说一声“当心”。


    ***


    雪落在破败的屋顶上,发出几不可闻的细碎声响。黎明的光从残破的窗棂中透入,映出几道灰蓝的光束,落在铺满灰尘的地板上。


    伊莎贝拉缓缓睁开眼睛,头顶是粗糙的横梁和蜘蛛网,她的身体蜷缩在一张破旧的皮沙发上,身上覆盖着一件粗毛呢毯。空气里弥漫着霉味与潮气,她的喉咙干涩发疼,耳中还嗡嗡作响。脑海中的记忆片段缓缓浮现——昨夜的挣扎、被捆住双手、被塞进马车、穿越黑暗的森林、最后被抛入这间荒废的狩猎小屋。


    她猛地坐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扶住额头努力平息眩晕。耳畔隐隐传来鸟鸣,伴随着风吹过屋檐的呼啸声,勉强提醒她,她尚在人世。


    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说话声。她竖起耳朵,却听不清,只能听出两道男人的嗓音交谈。心头一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站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寻找任何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一截断掉的椅腿、一块掉落的石板,甚至是那只破碎的酒瓶。


    她刚走到窗前,就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醒了?”是个陌生的男人,脸上有道长疤,穿着沾了泥水的皮靴。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笑容,笑意冰冷,“夫人,我劝你最好是别闹事,免得让自己吃苦头。”


    伊莎贝拉瞥了一眼窗户——太窄,出不去。她强自镇定,用沙哑的声音开口:“你们绑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耸耸肩,“这可不归我管。有人给钱,我们办事。夫人,别自找麻烦。”


    他说完,转身出去,反手锁上了门。伊莎贝拉颓然坐回沙发上,指尖攥紧裙摆,心底一阵阵发冷。她得想办法逃出去,她不能坐等亚瑟落入圈套。


    ***


    阿尔斯顿庄园,晨光微熹。


    女仆端着茶盘走进伊莎贝拉的房间,门轻轻推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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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空无一人。床铺叠得整整齐齐。


    她皱起眉:“夫人?”


    她轻声唤了一声,走遍了套房中的每一个房间。


    “威尔逊先生!威尔逊先生!”她冲下楼喊。


    管家威尔逊正与厨师交代早餐,一听见声音,转身看见伊莎贝拉的贴身女仆神色慌张地跑来。


    “夫人不在房里。”她气喘吁吁,“她的床铺没有动过。”


    威尔逊顿时脸色一沉。


    诚然,仆人们都对他们的关系心知肚明,但他们还没有胆大包天到这个点了还黏在一起,像是生怕人不发现。


    他立刻吩咐:“去马厩,看看她有没有用马,去厨房问问有没有人给她准备吃食,再让人检查南花园的小径。”


    他快步走向图书室,推开厚重的门。


    亚瑟正在书桌前翻阅着什么,他感觉到有人来了,抬起头,用眼神询问。威尔逊简短而直接道:“阿什科姆夫人不见了。”


    亚瑟的瞳孔一缩,迅速站起身。


    他飞快地比划着:“什么时候发现的?”


    威尔逊不懂他的手语,却也理解了他的意思:“刚刚。女仆去送茶时发现她的房间空着。”


    亚瑟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剧烈。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纸笔,迅速写道:“立刻派人去找。森林、村庄、教堂、狩猎小屋……一个都别落下。”


    正当威尔逊点头要离开时,一名年轻的仆人急匆匆跑进来,手中攥着一封信。


    “爵爷,这个……有人从外面送来的。”


    亚瑟一把接过,撕开信封,里头只有寥寥几行字:


    “想要阿什科姆夫人安然归来,就于下午三点来狩猎小屋,交出不该属于你的一切,否则,后果自负。”


    纸页在他的手中微微颤抖。


    威尔逊看见亚瑟的脸色变得煞白,忍不住上前问:“是绑架?”


    亚瑟点点头,紧紧攥住信纸,指节泛白。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飞快写下:“备马。联系我的律师。同时,带上猎枪。”


    他抬起眼,望向窗外。寒风卷着雪花扑打在玻璃上,院中的松树低垂着枝丫,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低声哀号。


    他转回身,目光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冷意。无论代价多大,他都必须把他的伊莎贝拉带回来。


    他爱她,他要与她度过余生。


    与此同时,伊莎贝拉听见外头一阵骚动。有人在咒骂,有人正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来。


    她屏住了呼吸,缓缓蹲下身,贴近门缝。


    “那聋子会乖乖交出一切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


    “不清楚。”另一人冷笑,“但我听说他特别在意这个寡妇,没准呢。”


    伊莎贝拉胸口发紧,手指捏得发白。她闭了闭眼,缓缓靠回墙上,脑海里浮现出亚瑟的脸——那张平日沉静得像湖水的脸,那双总在默默注视她的眼睛。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可她也知道,她不能只是等。


    目光扫过小屋,她瞥见窗台下有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钩。或许,这能够成为她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