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丹特？


    听见这个名字时，我的眼前再次跳过了一个长长的文本框，向我介绍着这个NPC与我曾经的渊源。我略微扫了一眼，随后再次果断地按下了skip键。


    检察官，光明骑士，大学同学。


    嗯，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我自信满满地整了整西装，示意阿尔弗雷德将客人请进来。下一刻，一个人影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将我抱了个满怀。


    “哦，天啊，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做到了，”我被短暂地松开又再次抱紧，“你真的当上市长了……我们为你骄傲，真的。”


    “是的，是的，丹特……我是说哈维，”在他的怀抱的禁锢之下，我勉强抬手拍了拍老同学的肩膀，“谢谢你的祝福……在我断气之前，能先把我松开么？”


    “当然！”


    热情洋溢地应下之后又过了好几秒，哈维才依依不舍地将我松开，炽热的目光却依然粘在我的身上。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怵，忍不住移开了目光，正想找些什么话题时却被对方抢了先：“好了，来说正事吧，既然你已经当上了市长，我们此前的计划就都可以一一准备实施了！”


    我立刻点头装出一副我很懂的样子，但我想眼神中的那一抹迷茫还是出卖了我。哈维立刻捕捉到了这一丝茫然，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等等，你不会已经忘记我们之间的诺言了吧？难道，你不记得我们在那激情的一夜之中都畅享过怎样美好的未来了吗？”


    什么？！


    激情的一夜？！


    我看向面前人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惊恐了，几乎不敢去想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鬼，这是什么糟糕的设定啊！我记得这游戏也没有LGBTQ＋的tag呀！


    哈维却显然已经沉浸在——我完全不想了解是什么的——回忆之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许久，他才从慷慨激昂的畅想之中回过神来，再次看向了我：“好吧，可能是繁忙实在是让你有些健忘了。我能理解，兄弟，我也这样。但总之，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接下来的打算的。”


    我当然没有任何打算，但我不能说，只好正色地向着哈维点点头：“你的打算就是我们共同的打算，哈维。我信任你，就像信任我自己一样。”


    糟糕，怎么感觉我的台词也变得怪怪的了！Gay里gay气这种东西不会传染吧？


    “太好了！果然，你还是始终如一。”


    哈维再次兴奋起来，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背后汗毛倒竖。但随后，他推过来的一份文件，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就用这一场改革作为我们烧尽一切腐朽的第一把野火，如何？”


    ***


    这是一起连环谋杀案。


    死者相当之多，可达十余人。而这些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些年轻美貌的女子，被人用快刀割破了喉咙，一击毙命。随后，有人将她们摆成了栩栩如生的姿态，放置在随处可见的大街小巷之中，以此挑衅警方，进行示威。


    之所以将其定性为连环杀人案，便是因为死者的对象挑选、杀人方法都大同小异，分布地点也大致集中，具有较为明显的连环作案的特点。


    关于这一起案子，除了犯人未知之外几乎没有疑点。我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也没看明白哈维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是市长，又不是侦探，还能指望我帮警局抓到人不成？


    我放下文件，对着哈维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我出手的余地。”


    “的确，”哈维热切地接话道，“警方应该很快就能抓到这个举止高调的凶手了。但这只是个开始，对于我们而言，这还只是个开始。”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哈维的设定是检察官来着。那么，对于他而言，难点应当就是在法庭之上了吧。


    “你的意思是，给这个杀人凶手定罪会有困难？”我猜测道，“我们难道会面临证据不足的威胁吗？”


    “不，并非如此，”哈维站起了身开始踱步，“在上一任市长的任期之中，市议院通过了一个政策，同意罪犯的精神鉴定可以交由相关专业人员处理——这意味着他们往往可以绕开狱医去挑选自己更方便贿赂的医生。”


    他没有说下去，我却立刻懂了。


    如果这个变态杀人狂能稍微有些钱打理关系的话，那么他就能轻松地证明自己有着严重的精神疾病，不能辨认或控制自己的行为，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从而逃脱罪责，成为法律的漏网之鱼。


    我秒懂了哈维所暗示的一切：“明白了！你需要我把全哥谭的医院都纳入掌控之下，让这个家伙拿不到精神病证明，对吗？”


    哈维：“……”


    好吧，显而易见的不对，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超高的忠诚值就这样往下掉了一点，来到了82。


    哈维啊哈维，怎么可以这样不信任你的老同学！我明明拥有着如此多的财富，凭什么不可以控制各大医院啊！


    我痛心疾首地哀悼着自己失去的一点忠诚值，试图补救：“好吧，我真的只是在开个玩笑……那么，你想要让我怎么做呢？”


    “我希望你能推翻这个法案，在我们正式把那个混蛋抓上法庭之前。”哈维停住了脚步，站在我的面前，满脸凝重，“我会负责此案，在法庭上尽我所能地控诉他的罪行。但我知道，你才是我们获胜的希望。”


    “只有你，能让我们赢。”


    他的话语恳切，而语言背后的那一份郑重更是让人无法拒绝。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也挺直了脊背：“我会尽我所能的，哈维。这一场战役，我们一定不会输。”


    说着，我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和他握手，没有想到，哈维却一把抱住了我，用力地拍了拍我的后背。莫名的坚实同盟的感受在此刻涌上，我也用力回抱了他，接着便马上听见了对方骨头发出的“咔咔”声响。


    我连忙松开手：“……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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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事没事……”哈维摆着手，脸色却明显还有一丝苍白。但在敲定了我们的计划之后，他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许多，又拉着我畅聊了一会儿哥谭未来的发展，才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哦，抱歉，我得走了——下午还有一个小型会议。”


    我点点头，起身送客。在门口，哈维再次停下了脚步，从胸前口袋中摸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对了，这是本案的负责人。他……很正直，算是我们的人，还能和狱医取得直接的接触。我希望他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我希望你也能这么想。”


    “我会的，哈维。”


    我接过名片，却在低头时微微一愣。只见那张警局的制式名片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吉姆·戈登。


    好吧，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


    ***


    在送走哈维之后，出乎意料的，我没有收到系统任务。


    也就是说，是否完成哈维的请求，是否去见吉姆·戈登，选择都全权在我。


    我当然可以将哈维的话束之高阁，不做理会。但想到对方的那一番话语，想到那一句“只有你能让我们赢”……


    谁能拒绝？


    哪怕知道这哥们可能和我有着某些奇怪的不正当关系，在他说出那一句话时，我也不禁有些动容。哪怕知道这些NPC的台词与行动都是早已被一串串代码设计好的流程，但至少，我的感动是真实的。


    几分钟之后，我便已经坐上了自己的轿车，驱车前往GCPD。


    GCPD坐落在老城区与钻石区的交界处，像是无言伫立在贫富交界之地的界碑一般。


    而同样让它呈现出光暗相交一般的模样的，还有它那同样经典的哥特风格建筑，让半面的尖顶都在阳光照耀之下，而剩下的建筑，却都被笼罩在了阴云中。


    我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但是这座该死的城市哪里都是这副该死的模样。


    跳下车之后，我环视着四周叹了口气。立刻有警员认出了我，主动上前与我搭话：“市长先生！您怎么会亲自来到这里？您一定是为了‘僵尸先生’的案子而来，对不对？您等着，我这就为您联系局长！”


    我拦住了他，只是问道：“吉姆·戈登在哪里？我有事找他。”


    “戈登副局长？”那警员愣了一愣，才忙道，“好的好的，我带您去！”


    他领着我穿过一个个房间和一张张办公桌椅，忽视掉周围人投来的或明或暗的好奇目光，最终停在了一间办公室之前。在厚重的木门上敲了两下之后，里面传来了一道低沉疲惫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请进。”


    警员便为我推开了门。我大步跨入其中，恰好对上了戈登的眼神。


    犀利无比的锋芒从这目光中射出，带着老警察的敏锐和审视。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肌肉绷紧了，下意识地进入了警戒状态，同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


    完了，他发现昨天我送他闺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