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阴差阳错
作品:《锁千秋》 面前人脊背佝偻着,脸却高高扬起,拧出诡异的弧度,活像只人面蜘蛛。他两眼空洞毫无波动,面无表情地握着双刀直刺过来,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混杂着尸腐与霉变的恶臭汹涌扑来,呛得人胃里直翻搅。
安终晏挡住他的刀,将其一脚踹飞,鞋底触到对方躯体的瞬间,只觉软烂黏腻,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安终晏嫌恶道:“还是天蚕蛊?”
纪初风虚弱地扶着墙,点了点头:“正是。”
和之前遇见的不同,这次的中蛊时间明显要长的多,浑身腐烂发臭,完全是一具勉强能动的腐尸,甚至动作大些就会往地上掉些皮肉,相当恶心。不过正因如此,对付起来倒是轻松不少,简单阻挡几下,那人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就是地上一塌糊涂,遍地散着……肉渣。
安终晏的脸皱成一团,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千岁留给纪初风的干粮递给了他,“喏,千岁给你的,起来边走边吃。”
她将纪初风推到面前自己则在后面贴着他走,同时不忘低头躲避碎渣。
尽管安终晏如此做的本意是让纪初风替自己探路,好不用踩那些恶心东西,但纪初风显然会错了意。
与冰冷墙面的长时间接触让他的身体也变得同样寒冷,导致安终晏稍稍靠近他就能感知到,再加上不久前的暧昧举动,纪初风忍不住心猿意马。
被抓来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纪初风踌躇良久,问道:“我们早就见过。”
安终晏用力拍了他后背一巴掌:“废话。”
也是,她和纪初云肯定见过,纪初风在心底苦笑。殊不知安终晏的回答说的是他本人。
来时不知深浅,只觉得密道又深又长,要走很久,等原路折返时才惊觉,那曲折的暗道竟不过区区十几丈,不过是心境不同,便觉道路漫长得没有尽头。
安终晏走后,千岁将门打开,自己坐在桌子上心神不宁地等待两人归来。蜡烛即将烧完,他终于看见纪初云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随着他走进屋,身后的安终晏也映入眼帘,千岁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没人想待在这破地方叙旧。三人七嘴八舌地侃大山,嘴上没闲着,脚下也半点不慢,飞似的往下冲,木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
天已经黑了,段延玉站在不远处,一队身披铠甲的士兵在空地上整齐划一地列成方阵,甲片在火光照射下泛着暖亮的光泽,队列末尾的巧晓等人正屏息等待命运落下最后的判笔。
木门响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段延玉一眼便瞧见了纪初云。据纪青刚所言纪初云此刻应当受了风寒在昌德城的府邸养病,可实际上他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临淮镇,还是在一座产量丰富的铁矿附近,光最后一点就足以让皇兄定纪家的罪了。
段延玉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欣喜若狂:天助我也,如此把柄落我手里,何愁对付不了纪青刚。
他朝纪初云挑衅一笑,转过身大声宣布:“临淮镇县令王冲拐卖平民,罪大恶极,就地处决;其党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公然反抗袭击朝廷禁军,格杀勿论。”
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不明白段延玉这段宣判的意思。若是从前的纪初风听见段延玉隐瞒铁矿存在一事,肯定会暗中通知父亲一声;如今得知弟弟死亡一事与文景帝有关,他也懒得插手此事,横竖不过皇帝自己人内斗,与他何干。
见纪初云反应不大,段延玉意外地挑了挑眉,走近三人。四目相对,皆未戳破对方身份,无视也算种态度,段延玉彻底放了心。
段延玉:“我刚还在四处寻找安姑娘你,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安终晏就不信段延玉一个王爷会不认识纪家公子,看两人反应,大约在朝堂之上两人并不对付。
她扬起笑脸,道:“五楼有一密道,里面堆放大量火药,想必您用得上。”
段延玉若有所思:“安姑娘实在心细。天黑路远,不妨带着友人前往军帐歇息一晚。”
安终晏点头行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冒昧问一句,何时能开饭?”
段延玉:“安姑娘莫急,我托人弄了几只羊来,打算做些汤分给众人。”
一想到终于能沾点荤腥,安终晏心情大好,连笑容都多了几分真情实意,“您真是个好人。在下还有一请求不知您可愿一听?”
段延玉:“讲。”
安终晏指了指远处的巧晓道:“不知您是否还记得上午与我同行之人?她便是其中一人的母亲,还望您能让她们母女团聚。”
与铁矿相比都是小事,段延玉没什么可拒绝的,他连声应了下来,随后带人匆匆上楼按照安终晏所说方法进密室取火药去了。
被奴役至麻木的人依旧茫然地注视着一切,官兵挨个为他们发了新衣,他们也不穿就捧在手里一动不动发呆。还是巧晓率先换了衣服,他们才纷纷效仿,脱掉的旧衣服堆在一块像个小山,最后被推进火炉烧了个干净。
段延玉不在,士兵们都收了不拘言笑的神情,有说有笑地聚在一起忙活起宰羊的事。他们动作迅速,眨眼间三只羊全都放完了血,几个人拿出小刀,开始利索剥皮。
千岁擅长这个,于是自告奋勇上前干活。只见他熟练地将四个蹄子割开但不断,再顺着羊后腿一点一点分离皮肉,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剥到羊肚子附近。他一手握拳,一手拽皮,用力往皮肉相连处打了几拳,顺着他的力道肥厚的羊肉与羊皮直接轻松分开。
周围士兵看得兴起,纷纷拍手叫好。另外几个剥皮的士兵听见了,开始加快速度,暗暗与千岁较着劲。
火炉上早就架好了铁锅,底下煤炭烧得正旺。巧晓也没闲着,带着人去水井打了水,一股脑全倒进锅里。等锅内清水泛起细密白泡,羊肉也都处理妥当就等下锅了。
千岁已经和那帮士兵打成了一片。安终晏开始还担心千岁玩过头将他的真名说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发现千岁告诉那些人自己名叫叶秋,才放了心。
安终晏喝了一碗羊肉汤,吃了几块羊肉便心满意足地缩到段延玉分给她的帐篷里,外面的喧闹被帐篷隔绝在外,她可以全身心放松地坐在床边听暖炉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声。
忽地,一道影子投来。
“睡了?”
“还没,有事?”
外面人犹豫不决:“你不方便就算了……”
“想聊天进来就是了。”安终晏往旁边挪了挪,眼睛依旧注视着暖炉。
纪初风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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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举动莫名荒谬,心中郁结找谁诉苦不好,偏偏跑来安终晏这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可对方已经应了他的邀请,临阵脱逃也不合适。
不过是聊天而已,紧张什么,他对自己说,随后掀帘而入。
帐篷不大,就放了张简易的床和取暖的炉。安终晏两手托腮,聚精会神地盯着炉子,两只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温柔似水,脸颊因为暖意泛起一层淡淡的粉,晶莹剔透的,让人移不开眼。
纪初风坐在她身边,强迫自己也去看那炉子。
“我一直不愿相信天蚕蛊和朝廷有关,不是因为相信朝廷,而是不想让我的‘抱负’成为笑话。”纪初风突然开了口,“我想继承父亲的衣钵,像他一样为国家发光发热。”
这是纪初云的理想,不是纪初风的。纪初风只想让弟弟实现梦想,哪怕弟弟不在了,他也要替他完成。
谁能想到呢?初云心之所向,竟会是抹杀他的罪魁祸首。
恨啊……
纪初风疲惫地低下头,喃喃道:“能借我靠一下吗?”
安终晏直起身子,大大方方的应了一声:“可以。”
话音刚落,纪初风便微微歪过身子,将头轻轻靠在了她的肩上。安终晏能感觉到他额前的碎发蹭过颈侧,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还有他浅浅的呼吸,均匀地落在肩头的衣料上,泛起一点极淡的暖意。
“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安终晏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肩膀微颤。
“在上巳节有个传统,尚未娶妻婚配的男女可以带上一支芍药花去河边赠予爱慕之人。有个贪财的女孩,她上一年见河边卖花的商贩挣得盆满钵满,便动了心,于是新的一年她也种了满院的芍药花,打算节日当天大赚一笔。在女孩的精心照料下,花开的又大又好,十分漂亮,女孩满意地将花采下装在篮子里,打算带到河边售卖。上天也许是个小心眼,见不得人快乐,偏偏在那天安排了一辆跑得飞快的马车,女孩下意识往后一躲,直接撞到一对檀郎谢女身上。女子貌美,男子翩翩,这样一对看着就脾气好的俊男靓女就这样被女孩激怒了,他们骂骂咧咧地掀翻女孩的花篮,把花扔在地上踩了个粉碎,女孩没敢说话,因为那两位她认识,都是惹不起的主,更何况确实是她的不对。”
“吵闹声吸引来了他们的朋友,他们认出女孩是谁,嘲笑声更大了。就像很多话本写的一样,一个男孩从天而降把女孩扶了起来,同时斥责了那些人的行为。男孩的身份比他们更高贵,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噤了声。男孩做好人好事不留名,直接离开了,他刚走,那些人就开始嘲讽他,说的话更不堪入耳。女孩正在地上寻找还算完好的芍药花,同时努力不听那些人的话,可惜声音如水,拦不住的,但好在她也知道了男孩的名字。女孩挑了一朵勉强还算完整的花,开始四处乱转搜寻男孩,她很幸运,男孩并未走远。”
“女孩的心跳得厉害,她鼓起勇气上前把花塞到男孩手里,接着转身就跑,生怕跑慢了听见男孩拒绝的话语。”
纪初风感觉心漏跳了一拍:“然后呢?”
安终晏:“然后女孩发现她不喜欢男孩了。就这样,睡前听个乐,走走走,别耽误我睡觉。”
在一声声催促中,纪初风沉默着走出了帐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