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情窦初开
作品:《锁千秋》 随着轰隆的巨响,密道彻底被黑暗吞没。安终晏握紧刀柄,手轻抚着墙,慢慢往里走,等眼睛适应着黑暗后,她看见前方有一堵墙,墙缝里闪着微弱的亮光。
本就无声的脚步变得更轻,安终晏像只捕猎的猫,轻盈地跃到墙边。靠近才发现所谓的“墙”是用一摞摞木箱累积而成,浓烈的火药味笼罩在周围,刺得鼻子难受。她忽地想起纪初风说过,临淮镇用来挖矿的炸药被人偷了大半。王冲身为县令,利用职务之便监守自盗不是什么难事,恐怕幽梦谷里的火药也来源于此。
正思索着,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这黑窑洞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更何况后面还有个那玩意。”
“急什么?他让我们在这儿守着肯定有他的道理。别忘了是谁把我们从大漠带了出来。”
“大漠”二字一出,安终晏沉不住气了,她挪到墙边探头看过去。一个马灯放置于地面,四个男人或站,或坐,围在一起懒散聊天。这几个人里有将他们抓来的那个男人,还有三个安终晏在这里是第一次见,但并不陌生。
四个人打着哈欠,东拉西扯,消磨时光。
安终晏耐心等待,直到她确定这里只有四个人,才慢慢走出。
四个男人的闲聊声戛然而止。他们齐刷刷地转头看来,脸上的慵懒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猝不及防的惊愕,其中两人手下意识地按向了腰间的刀柄。
抓他们进来的男人认出了她,他瞬间放松,嬉皮笑脸地盯着安终晏。
“是你?你不是被那个矮子带走了吗?怎么,看不上矮子?”
安终晏一脸平静,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弯刀刺向离她最近的人,那男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就跌倒在地。
接着反手抽出他腰间小刀直直抛向左侧怒吼着前来袭击她的人,只听“噗嗤”一声闷响,小刀精准地穿过他挥刀的手掌,将他整只手死死钉在身后的木墙上,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染红一片。
狂如闪电的进攻让剩余两人彻底慌了神,一个转身欲走,一个紧随其后。安终晏哪能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左腿蹬地,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一刀刺进一人膝盖,男人“嗷”地一声惨叫,膝盖瞬间失力,身体像断线的木偶重重扑倒在地,沾满尘土的脸上疼得扭曲变形。
最后一位还未来得及跑走,便感受到一寒冷之物抵在脖上,他不敢动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着声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哀嚎呻吟声此起彼伏,安终晏环视一圈,微笑道:“你们可能不记得我,但我可忘不了你们啊。”
被钉在墙上,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男人,注视着她,“我……我记得你,你是安兆兴的女儿,那时候你才五六岁吧,哈哈,难怪,难怪。”
一瞬间,所有人好像都停止了害怕,都不再感受到痛苦。他们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就像十二年他们羞辱她的父亲一般。安终晏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躲在窗外无力地注视着父亲被活生生打断腿的小孩。
膝盖碎了的男人一抽一抽地笑着:“安兆兴,那个瘸子还没死?果然贱民好养活。”
安终晏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不应该……”
“也就你的白痴爹看不见了。猜猜看,为什么赵大人突然说‘你女儿如果在场,我们就大发慈悲放过你’。”男人疼到每说一个字就要喘口气,“好身手,哈,赵大人后来丧命天香楼是不是你干的?为了复仇。”
大脑一片空白,安终晏只能看见男人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却听不见一点了。原来他们都知道,都知道……
她抬手将纪初风给她的小瓶子摔在地上。
五岁那年,她在家乱跑,最后跑进装布的马车里睡着了,父母只当她出门去玩,也没在意。下午父亲驾车前往大漠,路都走了一半才发现她在车里。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父亲给母亲写了信,带她踏上了前往大漠的路。
越往边疆走,治安越差。安终晏见过土匪大摇大摆地拦路抢劫,见过人贩子肆意打骂被拐卖的小孩,一开始的新奇逐渐被恐惧代替,她不停地做噩梦,哭着闹着想要回去。
官道安全但需要交些“孝敬”费,绕路危险但无需破费。那时家中拮据,父亲为了省钱一直是绕路出行,甚至后来安终晏从师父口中得知绕路这一法子就是父亲所想,路线也是父亲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方便了不少穷人,也得罪了当时的县令。
因为她在,父亲不敢冒险绕路,便向熟悉的几个同行人借了些银子,决定走一回官道。不曾想刚进城,县令便带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马车被掀翻,货物散落一地,一堆人开始对父亲拳打脚踢,她当时躲在布下面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哭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昏过去的父亲被他们拖上了马车。因为害怕遇见人贩子,安终晏咬着牙从地上爬起,追在马车后面。人终究比不过马,更何况是五岁的小孩。因为跌倒,她追丢了马车。哭,是她当时能做的唯一事。
恐惧紧攥着她,连喘气都难。也就是那时,她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人,宿虎,她的师父,人高马大的粗糙男人拉起她的手带她找到了父亲所在的马车。
“我会带你父亲出来,但是你绝对不能进去懂了吗?”师父告诫她。
对陌生人抱有警戒的小孩自然不会听话。她还是溜了进去,顺着欢呼声,她找到一扇半开的窗。
那是一场荒诞的狂欢盛宴。屋子里的人,地上跪的人分明是一类物种,可因为身份的高低,一类人摇身一变成了主人。坐在高位的男人面前摆着银子,每当有人上前用棍子抽打父亲,他就甩一小块银子下去。安终晏踮着脚,呆看父亲的左腿一点一点扭曲变形,随之变换的还有她的内心。
当她听见自己在场就能救父亲的时候,是真打算进去的,但师父从天而降,一把拽住她。被拦住的一瞬间她恨不得杀了师父,不过很快师父闯进去救人的潇洒样子将她拉了回来,从那天开始,安终晏决定学武。
四个人面色发紫,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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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透了。
安终晏回答了男人最后的问题:“我到那的时候,他已经死透了。很可惜,我原本真打算杀了他。”
她转身往里走,用墙面擦拭弯刀上的血迹。
一直扎在心上的刺悄然消失了一根。
她很内疚,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她直接进屋,说不定能保住父亲的腿。这个想法折磨了她很久很久,父亲对她越好她越痛苦,为了逃避这份沉重的愧疚,她开始刻意疏远父亲。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进不进去其实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因为他们就是想让父亲付出代价。为了这种事拧巴纠结十几年,实在是不划算,回去后好好和父亲说一次话,安终晏想,还有偷偷给父亲做的拐杖,等回去后一定要送出去。
密道的尽头,有一个人被锁在墙上,几乎一动不动。
安终晏缓步靠近,微微侧身让远处马灯的光照在纪初风脸上。很合她胃口的长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与纪初云不同,他周身围绕着拒人千里的冷意。
纪初风慢慢抬眼,眼神阴鸷冷戾好似冰刀直直刺来。
这是真正的纪初风,毫无伪装,是安终晏记忆里那个生人勿近,倨傲冷硬的模样。
安终晏望着他,忽然伸出手,像安抚宠物一般,轻轻覆在了纪初风的脸上。
男人微微蹙眉,将头偏到一边。
安终晏靠了过去,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半强迫地让对方注视她。
纪初风因为背光看不真切,直到现在才看清眼前人是谁。对纪初云的愧疚感瞬间爬满全身,他应该偏过头拒绝对视或者直接告诉她离远些。
可他什么都没做。
只是因为被关了许久,所以见到熟人下意识想要依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
太近了,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起伏,能感受到两人呼出的气纠缠在一起。
纪初风垂眼,注意力却不自觉转移到安终晏的唇上。
纪初云有吻过她吗?
纪初风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皱眉,决定开口打破这不该属于自己的暧昧气氛。可安终晏率先开了口。
“纪初风。”她一字一句道。
纪初风的心漏跳了一拍。
对方一瞬间的呆滞逃不过安终晏的眼睛,她笑着向后退:“你刚刚很像纪初风。”
说罢,她拔刀将纪初风从墙上解救下来。
纪初风揉着手腕,假装漫不经心:“你为何老是提他,一个不招人待见的人。”
“因为他帮过我。”
安终晏头都未回,便抬手用刀挡住了后面人的进攻。
纪初风认出那是抓他到此的蛊人。
“我想将欠他的人情还干净。”
安终晏把纪初风护在身后,随即转过身再次连续挡住几轮攻击。
人是慕强的,无论男女。就像现在,纪初风看着挡在他前方的安终晏,心跳得飞快。
他有了一个不该出现的想法:如果是他先邂逅安终晏,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