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小巷中的尸体
作品:《浴火而生》 几天后,耿攀死了,死在关图县的码头附近。
尸体被一个外地人发现。凌晨五点的天空一片漆黑,他为了赶上最早的绿皮火车,早早地就动身出发。
刚从租住的房子里走出来没多久,手里发着刺眼光亮的手电筒“呲呲”几声,灯光突然变得十分微弱。
前几天才新换的电池,也不知道哪里故障了,他心烦得大声咒骂:“他妈的,这才用了几天,垃圾玩意儿!”
这个手电筒是他一个月前下工的路上,在路边摆摊的盲人老头手里买的。
跟他一起工作的人曾经告诉过他,不要在他那里买东西,都是些质量差的垃圾货。
他看老头可怜,眼睛都看不到了还要独自谋生计,心一软就没信这个邪,结果果然上了当。
“你大爷的,穷人何苦骗穷人,老子看你可怜才买的!呸!你可怜什么可怜,老子最可怜!呸!”
他自言自语地骂着,才刚沿着狭窄阴湿的巷子走了几步,手电筒又同他作对。
连微弱的灯光也没了,手电筒彻底不亮了。
“操!”
一阵大风突然从巷口灌进来,刮得他忍不住上下牙打颤。巷子两侧的墙壁格外的高,连一点路灯的光亮也投不进来,他彻底地埋在了黑暗里。
他气得将手里的垃圾手电筒往墙壁上“啪”地一扔,干脆不要了。
一团暗影顺着抛物线飞出去,没传来砸到地上的清脆声音,不知道东西摔到了什么之上,只听到一丁点微弱的声音。
那声音有些沉闷,差点让人听不见。
而后就是手电筒在水泥地上哗啦哗啦的滚动声。
那手电筒估计是犯贱,被他这一摔,一下子又好了。
微弱的白光从手电筒里笔直地伸出来,像厉鬼泛白的手,和巷口处呼呼刮着的大风遥相呼应,惊得他浑身泛起一片寒凉。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墙根,捡起了他的劣质手电筒,光束随着他晃晃悠悠抖动的手左右摇晃。
白色光团之中,一张惨白的脸和地上已然浸入水泥地的一大团血迹,也跟着他抖动的手晃动起来。
“啊——”
刚捡起的手电筒又重重地砸在地上,他抱头鼠窜,双脚发软,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巷子。
“来,这边,高队,您小心脚下啊,这边走。”叶全点头哈腰,格外周到,想要逆转他在高启航心中的形象。
听说这个空降来的高启航是北方人,为了博得对方的好感,他还专门用了“您”。
高启航面无表情,任由他拉起警戒线,引着自己走出了小巷。他满脸严肃,神情疏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对叶全不满意。
高启航看也没看他,吝啬于给他更多的表现机会,几个跨步走出了巷口。
等到高启航走远了,叶全那张谄媚的笑脸变脸似的,一下子就垮下来。
他阴沉着一张脸,嘴里嘟嘟囔囔,没人能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背后小巷子里,正在现场取证的警察们没能看到巷口这边发生的事情,都在埋头认真工作。
叶全看没人注意自己,视野里高启航的身影也完全消失不见,终于大着胆子,朝着他离开的方向骂了起来:“妈的,你一个嫩雏儿,吃的盐还没老子吃的饭多,还跟我拿乔起来了,呸!”
“嘿!干嘛呢老叶?”王更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默默地听他骂完了人,找准时机,突然在他肩膀上狠拍一下。
叶全被吓得肝胆俱裂,回头一看,发现是存了心吓唬他的王更生,怒火一下子窜上心头。
“你管得着吗你?我犯不着跟你说!”
这人一直跟他不对付,早些年两人为了争功劳闹得整个系统都知道,两人不和的传言从此传了出去。
这些年来也没有丝毫缓和,要是碰上了,一准针尖对麦芒。
这次那个新来的高启航突然拿着余大佑的案子朝他发难,当着一众同事的面责问他办案不力,估计就是这个碎嘴子说出去的。
叶全早就这样认为,但是又拿对方没奈何,只能翻了他一个白眼,噔噔噔几步又回到了巷子里。
呸!丧良心的东西!老子爬不上去,你照样别想爬上去!叶全心头暗骂道。
王更生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也跟着进入了巷子。
叶全急于改变他在高启航面前的形象,一反往日懒散的状态,这次查案事必躬亲,恨不得掌握每一个细枝末节,查清楚每一个疑点。
除此之外,他还要小心提防跟他分到一个组的王更生,唯恐错过某个突破点,被这个可恨的王更生抢了。
他估摸着,就是这个王更生在背后搞鬼,在他叶全告状之前,找到高启航率先参了他一本,所以高启航才不相信自他,这次让他也跟着来,就是为了制衡他叶全。
叶全看着对方恬淡无谓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撕个粉碎。
尸体现场查探完成,已经快到中午饭点。
现在全力查案不够,还得提防王更生的叶全,已经累得心力交瘁,肚子咕咕作响。
他饥肠辘辘地回到局里,正要去食堂吃饭,却被高启航告知:“河阴村的几个案子你都不用再插手,相关的资料都交接一下,把孙英梅和刘旺发的相关资料交给小李,后面自有其他的案子给你,你去吃饭吧。”
没等到叶全询问原因,高启航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大步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一关,还跟在后方,打算打探一番的叶全便被隔离在了门外。
他脸皮厚,又有插科打诨的本事在身,混迹系统多年,这点识人辨物的本领还是有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又被王更生那个小人告了一状,这个高启航看着也是个认死理的,估计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如今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
叶全想到当初从耿家老爷子手里接过来的两千块钱,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心中顿时生出了无限的恼恨和后悔。
当晚深夜的会议室里,高启航坐镇,白天到巷子里查案的人全部都聚拢在一起。
王更生在,小李也在,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叶全。
小李作为没有经验的新人,在大家都畏惧严肃的新领导的时候,意外得到了大家的“谦让”,获得一个首先做汇报的机会。
他磕磕巴巴,忐忑不定,在大家纷纷投向他的目光中,艰难地完成了案子的报告。
“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致命伤在颈动脉,死亡时间推测是昨晚晚些时候,或者是今天凌晨,具体时间还要等法医确定。
“结合现场水泥地上血迹的喷射方向来分析,凶手持一把尖刀,在死者身后出现,趁着死者醉酒没有察觉,利落地一刀划过脖子。
“现场暂时没有发现凶器,我们在巷子附近也进行了摸排,没有找到,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嗯……死者身份查清楚了吗?”高启航看着小李忐忑的神情,破天荒地点头,笑了笑。
王更生看他现在心情还不错,想要表现的心又抬起头。
不等小李回答,他急忙抢答:“死者是耿攀,本县河阴村人。他家三代人在河阴村以看病为业,开了一间诊所。现在名义上是他在打理,但实际上还是他父亲在操持。”
高启航挑了挑眉头,继续问道:“查清楚了吗,他为什么出现在巷子里?”
“耿攀这趟来县城是为了参加他朋友的婚礼。他朋友住在码头附近的筒子楼里,听见巷子里死了人,就跑来巷子里看热闹,随即就发现死的是耿攀。”
高启航扯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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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一声嗤笑,“这些人还真是爱看热闹,什么都要围过来看。那个耿攀最近跟什么人起过冲突?”
王更生揣摩不透他的意图,也分不清楚他言语中的褒贬,更重要的,他只是想抢答,并不知道耿攀跟谁不和。
作为一个敏锐的老鸟,他深知“说得多错得多”的道理,虽然高启航看着不好糊弄,但他仍然维系着老鸟的作风,撇开脑袋,假装没有听到领导的问询。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良久之后,小李才举了举手。
高启航看到了他,抬眼示意他但说无妨,“那个,那个李……”
“李江涛!”
“对对,我这脑子最近老是记不住东西,你说吧,李江涛,我听着。”高启航笑得更加温和,眼光中甚至带有一丝赞赏,点头示意他继续。
“好嘞!”小李有了十足的信心,他一扫先前的拘谨惶恐,讲起了他中午接手的案子。
“死者刘旺发,和耿攀是朋友关系,家在河中村,无业,家中有一个弟弟刘旺财和一个老母亲。几天前,他的尸体在河阴村的悬崖底下的一处山坳里被村民发现。
“一天早上很多人都看到,他弟弟刘旺财去河阴村的耿家诊所大闹一场,嘴里大喊着耿攀把他哥哥交出来,但是没多久走了。
“结果当天上午还没走出河阴村,就传出了刘旺发死亡的消息。”
高启航的手指在落了漆的办公桌上敲了敲,彻底忽视王更生,只看向小李,“刘旺发怎么死的?”
小李双手递过去一份卷宗,“这是法医的鉴定结果,你看看。”
高启航接了过去,捏了捏厚厚的一沓,不耐烦地皱了眉头。
小李先是一愣,然后继续道:“刘旺发先是被人用匕首扎了胸腹部,连着扎了九刀,有一刀扎在了心脏,直接导致他大出血死亡。而后又被凶手从上方的悬崖推到山坳,掉落在荆棘丛里,直到被人发现。”
“那就是说,耿攀有杀死刘旺发的嫌疑,为了给自己兄弟报仇,刘旺财也有杀死耿攀的嫌疑。”
小李接过高启航递回来的卷宗,忙不迭地点头,“初步看来是这样,具体的还要再查。”
“嗯,继续。”
“另外就是孙英梅的案子,也是在河阴村。说来也巧了,孙英梅和她女儿被人发现的地点,距离刘旺发尸体出现的地方也就一百来步。
“更早些时候,河阴村的一个村民从距离刘旺发一百多步的荆棘丛里,意外发现了坠落悬崖奄奄一息的孙英梅和她女儿余珍宝。
“得救之后,孙英梅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她女儿也受了重伤,现在还在住院治疗。
“意外摔落悬崖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个案子也有些奇怪。”
高启航坐了半天,坐得屁股疼,站起来一边活动,一边示意小李别卖关子继续讲。
“奇怪的是孙英梅丈夫余大佑的态度。案发之后,他一直主张是耿攀害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但是他拿不出证据,只是声称耿家诊所隔壁的老头儿可以作证,还因此和叶警官大闹一场,给自己惹了些麻烦……”
“就是被叶全拘了的那个?”
小李抬头看他,一脸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高启航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叶全,“这个叶全,倒是会借刀杀人。”
王更生一直坐在角落仔仔细细地听这头的动静,闻言,眼睛直放光,正要再添一把火,却听高启航作出了布置。
“今天晚上大家伙儿都回去好好休息。从明天起,咱们在场的诸位分成两队人马。
“一队去河阴村和县医院,找村民们了解情况,重点是找余大佑,查孙英梅一案;另一队去河中村,找刘旺财和他母亲了解信息,查刘旺发一案。
“好了,没有问题就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