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我一定要解脱

作品:《浴火而生

    余大佑闻言,喜出望外,他忍不住心中的惊喜,立刻就要往余珍宝的病房里跑去。


    但是医生之后的一席话,让他再次如坠冰窟。


    余大佑从医生那里出来后,直接去了余珍宝的病房。


    他的女儿此刻安安静静的睡着,一呼一吸之间已经颇有规律,仿佛只是做了个较长时间的梦。


    余珍宝的外公和外婆两个人此刻在旁边的空床上歪歪斜斜地睡着,他俩最近都没有回家,一直在医院守着女儿拼死护下的外孙女。


    两人身体本就不好,余大佑害怕他们在医院再生了病,曾经劝他们回家。


    但是两个老人死活不肯,非要守着余珍宝,尤其是孩子的外婆,恨不得一步也不离开。


    余大佑虽然不愿意离开女儿,但是又害怕吵醒了他们三个,想到刚才医生的嘱咐,心中烦躁不堪,干脆出了病房,拐去楼道尽头的水房里抽烟。


    他向来是个沉闷的人,是孙英梅形容的木头和傻瓜,自从孙英梅走后,他更加沉闷。


    一整天也说不出几句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女儿的情况虽然有了好转,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后续的治疗也不能松懈。她这一摔伤到了脑子,所以之后的治疗需要一笔比较高昂的费用,家属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烟雾缭绕之中,余大佑眉头紧锁。


    脚边的烟头已经堆了好几个,但他仍然没有停下的趋势。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女儿前期的治疗已经将他这些年来做工攒下的钱消耗得所剩无几,甚至连岳父岳母两人的积蓄大多也已经投入进去。


    现在才走完了第一步,就已经捉襟见肘,哪怕再卖掉他买给孙英梅的镯子,也于事无补。


    后续的治疗应该要怎么办,他不知道。


    除此之外,妻子和女儿被耿攀害成这样,一死一伤,叶全不作为,他自己又无能,连偷偷摸摸地将那人杀掉也做不到,难道就要这样看着妻子含冤九泉?看着伤害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


    当晚,余大佑想了很多很多,却得不出一个答案。


    余大佑困顿在谜题之中,始终不能解脱。


    次日,余大佑裹着一个薄薄的脏毯子在医院走廊尽头的铁皮长椅上醒来。


    往常他一直是在长椅上,或者在病房里空出的病床上,将就凑活一晚上。


    但可能是距离冬日越来越近,最近的气温也越来越低,余大佑一睁开眼就觉得身上裹满了一股寒气,冷得直逼他的四肢百骸。


    “阿嚏!阿嚏!”


    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还是觉得鼻子发痒,他抬手打算揉一揉鼻头。


    刚一抬手,好像有一沓四四方方的纸,沉甸甸地从他的毯子里掉落出来,重重地砸在地上,然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觉得莫名其妙,还以为是路过的人将东西掉落在了他身上,四下一阵环顾,却空无一人。


    早上五点多的医院,大多数病人和病人家属都还睡着,只有斜对面的值班室还亮着灯,一盏橘黄色的灯微弱无力地将灯光挥洒到走廊上,隐约能看见一颗低垂着睡觉的头颅。


    一片寂静。


    余大佑捏着信封的手顿了又顿,犹豫半天,有些忐忑地拆开了信封。


    一沓钞票。


    他的心突突直跳,心跳声仿佛装满了这条长廊。


    余大佑看着这厚厚的一沓钞票,它好像一团火焰,乖顺地在他手里燃烧,虽然热气逼人,但是唯独不会伤害他,俨然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


    心脏快要跳出他的胸腔,他像小偷一样往走廊左右两端看了,并没有人。


    余大佑想到此刻走廊另一头的病房中,正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他咽了咽口水,略一犹豫,就举止僵硬,不甚自然地将钞票贴着信封装进了左胸的衣服兜里。


    不放心似的,余大佑甚至踮着脚尖,无声无息地踱步到两侧的楼梯口查看。


    空无一人。


    他顿时安了心,回到铁皮椅上,扯过掉落在地的毯子盖在身上,合上双眼继续睡。


    睡不着,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那一沓钞票不再甘于任他处置了,好像失去了控制似的开始在他胸口燃烧。


    它分明在惩罚他,惩罚他卑劣的偷盗行为;它也在捉弄他,捉弄他贪心暗藏却害怕承认。


    余大佑忽地扯开毯子,翻身而起。


    他一边走向斜对面的值班室,一边伸手从胸口处拿出那一沓钞票。


    一片羽毛般的纸条从他手指缝里滑出,再轻飘飘地落在他脚面上。


    “咚!”值班室里传来一声突兀的响动,余大佑慌忙弯下腰,蹲在地上。


    原来是里面的值班小护士打瞌睡撞到了头。


    等到里面再次安静下来,又传来一声声有规律的呼吸,他这才壮着胆子捡起了纸条。


    纸条已经有些皱皱巴巴。


    “要想救你女儿,想给孙英梅报仇,明天凌晨两点,到码头来。”


    展开看完后,余大佑犹豫半晌,他摇了摇头,妄图驱走心中的杂念。


    他狠狠地将纸条揉皱,高高地举起,正要丢到角落的垃圾桶中。


    握着纸团子的手却好像是一张符咒,将他封印住,使他的手迟迟不能落下,另一只手中的钞票也灼烧得他下不了决心。


    余大佑最终收回了手,将纸团子同那一沓钞票放在一起,他扯过掉落在地上的脏毯子,随意地搭在身上。


    布满皱纹和老茧的右手紧紧地捂住左胸口,好像捂着他重生的希望。


    他不想再困顿在迷局之中了,他想要逃脱出去。


    对,他一定要解脱。


    自从早上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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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过来之后,余大佑揣着左胸口处的东西,怎么也睡不着。


    后来他索性起身不睡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熬到了中午。


    余大佑耷拉着脑袋,双眼底下一团乌青,血丝爬满双眼。


    他木然地买了午饭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久违的笑声。


    余珍宝第二次醒了。


    他看着病床上的女儿气息微弱地躺着,还是奋力地歪过头,瞪大了双眼看向他。


    余大佑手里刚买回的午饭一下子就掉落在地上,“啪嗒”一声,惊得背对着余大佑的孙家老两口也侧目,转身回来看他。


    两个老人悲喜交加,一边抹眼泪,一边兴奋地抚摸余珍宝的小脸儿,不住地说着:“好,真好……”


    余珍宝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有些抗拒,但是外公外婆都在,到底有些安心了。


    她正要忍着浑身的疼痛,张嘴问外公外婆,他们这是在哪里,余光却穿过外公撑在床侧的手臂,看到了爸爸的身影。


    她立刻就坐不住了,撑起身体,想要朝余大佑扑过去,但是双手一动弹,就扯动到裹着纱布的伤口,疼得她皱紧了眉头。


    余大佑看女儿心心念念地要他过去,慌忙一个健步到了病床旁边。


    他将女儿搂在怀里。


    那小小的身体如此的轻盈,如此的单薄,像是圈住一只展翅纷飞的蝴蝶,美丽动人,只是翅羽翻飞之间,要是不仔细护住了,下一秒必定稍纵即逝。


    环抱着女儿的触感太不真实,以至于他低头看了又看。


    余珍宝此刻也抬头看向他。


    她不想在这张有奇怪味道的床上被爸爸抱着,她想爸爸像以前一样,一手抱着她的腿,一手抱着她的后背,带着她荡秋千。


    “爸爸,”余珍宝痛苦地扯着嗓子,沙哑地问余大佑,“妈妈呢?妈妈去哪里了?”


    “妈妈……妈妈在家呢,她说她在家等我们珍宝,等你病好了,咱们就马上回家。”


    余大佑和女儿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他飘摇不定的心突地安顿下来,像是一颗棋子,被人坚定地放在棋盘之上。


    一子落定,再无更改。


    他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凌晨,余大佑裹紧身上的黑衣,从医院的侧门匆匆离开。


    从东边的侧门往外走,穿过一条逼仄的巷子,再穿过巢河,顺着河堤一路往河流下游走。


    夜色像是个骇人的野兽,在码头的河堤处张开了它的深渊巨口。


    余大佑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直到他远远地看见码头上站了一个人影。


    他明白,自己再也没了回头的路。


    余大佑就这样,沿着人影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那头骇人的猛兽,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戏谑嘲弄地看着他自投罗网,随即将他一口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