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劝说
作品:《假死后夫君追悔莫及》 温轻竹将镯子包好,轻轻地放进了袖袋里,不管以后怎样,只要有娘亲留下的信物,再苦再难她都不怕。
只是眼下,她还需确认一件事。
“嬷嬷,你说前几日他们给你的补品,在哪呢?”温轻竹急切问道。
李嬷嬷很快拿来了个木箱,打开后温轻竹发现药材还不少,有当归、鹿茸、人参、熟地黄、燕窝、灵芝等,这些大多是补气血的,能够强身健体,可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说别的,骆宜秋首先就不同意把这些好东西给李嬷嬷吧。
他们真有那么好心,还是另有所谋?
温轻竹每种药材都放在鼻尖嗅闻,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她便将每样药材都取了一些,用手帕包起来,打算回去后去外面找靠谱的大夫验验看。
上次在法恩寺,温尚达敢拿李嬷嬷威胁自己,必定有所动作,她小心谨慎些总没错。
“嬷嬷,你还是随我去将军府吧,在侯府也没个照应,我很担心你。”温轻竹拉着李嬷嬷的手撒娇,“好不好嘛?”
她一向坚强,很少有撒娇的时候,可李嬷嬷依旧不为所动,推辞道:“老奴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没多大用处了,跟着姑娘去夫家算什么事?别平白让人笑话姑娘。”
“人老了,就不想到处挪腾,再说了,如今侯爷和夫人待我挺好的,我一个人在这落得清净。”
这说的倒是她心里话,年纪大的人总觉得自己没了用处,怕给旁人找麻烦,宁愿一个人待着,也不愿接受旁人的帮助。
温轻竹听她这么说,只得作罢。
“那嬷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我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温轻竹看着她把那一箱子滋补药品放回原处,满脸担心道。
“对了,嬷嬷,这些补品你吃了多少?”
李嬷嬷道:“就煮了一两次,虽说侯爷夫人这回很是大方,还说不够了再找他们取,可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好一下子用完呢。”
“是啊,都是心意。”温轻竹怕她多想,没有明说可能补品有问题,只是道,“嬷嬷缺什么可以和我说,下次我给你带更好的,这些就先放着吧,若是侯爷和夫人问起,你就说用过了。”
“好,都听姑娘的。”虽然不知道温轻竹的用意,李嬷嬷还是听了进去。
温轻竹又陪李嬷嬷坐了一小会儿,便听到叩门声。
“二姑娘,侯爷请您过去。”
“就来了。”温轻竹恋恋不舍地看着李嬷嬷,“嬷嬷,我先过去了,一会儿再回来陪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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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萧丞原这边,温尚达十分热情地邀他入府,他看了眼正在和嬷嬷说话的妻子,便随着温尚达等人进去了。
才在大厅坐了一会,那温紫衣已换了件鲜艳的衣裳,在他面前晃悠,直让人烦不胜烦,萧丞原放下茶盏,意有所指道:“在下素来喜静,不知侯爷可否与在下移步安静点的地方?”
温尚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嘴巴翕动了好几下,才对骆宜秋道:“管好你女儿,别让她再乱跑。”
他也知道,紫衣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他自幼惯的,只不过旁人尚给他三分薄面,眼前这个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却是不会顾及他的情面。
说完,他拂了拂衣袖,率先在前带路,“不如少将军还是与老夫去书房吧,那边安静。”
“待会儿我再让人上些六安瓜片,少将军尽管享用。”他刚才发现,自己这位女婿尤爱喝六安瓜片,便投其所好道。
萧丞原并不搭理,只道:“侯爷先请。”
书房他上次虽来过,但也只是走马观花,并未细看,方才那话亦是把温尚达往这儿引,而来书房谈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听说侯爷藏书众多,连前朝孤本都有涉猎,在下甚是佩服。”
听人聊到自己收藏的孤本,温尚达免不了得意道:“嘿嘿,不过是些不出名的书册,不值什么,少将军若是感兴趣的话,老夫可以送你几本。”
“求之不得。”
两人说着话,便走到了书房。
“上次来得仓促,忘了问小女在将军府可尽了职责与义务?”温尚达待萧丞原落座,笑着问道。
萧丞原本在扫视书房布局及放置的物品,闻言,收回了目光,“轻竹在将军府很好,父亲和母亲都很喜欢她。”
温尚达却是叹了口气,“唉,贤婿可别回护她了,轻竹自幼在侯府被拙荆教养着,食指不沾阳春水,向来娇生惯养,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当初就不该由着她挑中了你,她非要嫁给你,我和她母亲拦都拦不住啊,没法子只得依她了。”
“幸而少将军你是个宽宏大量的,不嫌她粗笨。”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温尚达就开始撇清自己了,要不是他与温轻竹相处了这么久,说不定都要被这说辞骗过去了。
“轻竹并非侯爷眼中那么不堪,她一直都很好。”萧丞原不赞同道。
听了温尚达这番颠倒黑白故意抹黑的说辞,他简直都要气笑了。
她从小在侯府过得有多苦,在他这却是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了,显然是将那温紫衣的习性安到了她身上。这么说也是为了圆当时的谎吧,毕竟捧在手心娇养的侯府嫡女怎么可能什么都会,万一被旁人知道,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不就是欺君之罪了吗?毕竟这桩婚姻可是皇上亲自过问了的!
“小女能得少将军喜爱,也不枉老夫夫妻俩教养一场。”温尚达干笑了两声,想想眼前人的战绩,到底是顺着圆了场。
随后他话锋一转,道:“少将军年少有为,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其实只要有心,搭上一条好船,天地会更加广阔。”
这话暗藏机锋,表面上实在夸赞萧丞原前途无量,实际上则是暗示他选边站队,最好是与自己上同一条船。
“侯爷谬赞了,在下不过是有一身蛮力罢了。”萧丞原只做不知他话中深意。
“哈哈哈哈哈哈,少将军太谦虚了。”温尚达也没再点明,而是请他用茶,“这六安瓜片是老夫一位多年好友相赠,味道还不错,少将军请。”
萧丞原饮了茶,再次打量了下这间书房,表面上看不出破绽,但也许其中就藏着某些秘密,这便是他一直提防安东侯府的原因。
“侯爷的书房真大,我能找本书看看吗?”他起身问道。
温尚达也跟着站了起来,“当然可以,少将军想看什么都行。”
萧丞原扫了扫书架上种类齐全的书籍,随手拿了一本《乐经》,翻开一看,竟有用笔圈画过的痕迹,他不动声色道:“想不到侯爷对乐理也有研究,在下随便看看,侯爷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温尚达连忙道,他沉着脸立在萧丞原背后,见对方似乎真的只是在看书,脸色才稍微缓和。
但愿这毛头小子没发现什么,温尚达心道。
原先他是想着,辅国将军萧鸿晟为人刚直不阿,向来不掺和朝堂之事,只是毕竟拥有一方军权,又威望甚高,特别是他那个大儿子更是从小就骁勇善战,如若不能拉拢为太子殿下所用,不如除之,那位的态度也是如此,因而便有了那瓶五石散。
可如今看来,萧丞原对他那养女温轻竹颇为上心,想必这场联姻到底还起点作用,也不枉养了温轻竹十几年,到底还是有点用处。起先他主动提出联姻,便是依着太子殿下的意思,想着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萧家父子,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既然有温轻竹这颗棋子在,那就有望顺利拉拢萧家父子,活人比死人可有用处多了。
萧丞原翻看了几页,便将《乐经》放回原处,转头对温尚达道:“侯爷真是爱书之人啊。”
“不过是平常爱收集些古书罢了,不值一提。”温尚达已恢复和善,他笑容可掬道,“少将军这几日查案属实辛苦,想来没少被殿下苛责吧?”
“弘让法师之死震动朝野,殿下着急结案情有可原,受些斥责也是应该的。”萧丞原坐会先前的位子,平静道。
太子傅景朗手段狠毒,脾气暴躁,听说东宫的宫女太监每隔一旬便要换上一批新的,宫人们言行举止稍有行差踏错,轻则缺胳膊断腿,重则被凌虐至死,一旦伤了残了死了便被丢出去自生自灭,再换下一批。
平日里更是横行霸道,暴戾非常,臣子中不听从他的亦有下场凄惨的。
只是他在皇上面前表现得滴水不漏,在几位皇子中更是出类拔萃,深得皇上喜爱,不出意外待皇上百年之后,这天下便是太子的。
然则,太子的行径令许多臣子颇有怨言,一些人已暗中选好了队伍,也有一些保持观望的,因此太子那方的大臣以安定侯为代表,正想方设法游说中立的大臣,游说不成的,下场可想而知。
在法恩寺与傅景朗共处的那几日,萧丞原便深刻地感受到了他的暴怒无常,只是旁人问起,他当然不能说太子的不是。
“少将军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查案也不急于一时,殿下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要少将军有耐心一些,多与殿下讲一讲案件细节,想必殿下会赏识你的。”温尚达出主意道。
“届时,少将军可要在殿下面前多为在下美言几句啊,毕竟咱们也是一家人呐。”
萧丞原颔首:“那是自然,侯爷整日奔波操劳,殿下若是知晓了你的付出定然有赏。”
案件细节?呵,哪来的细节,早就被毁得干干净净,他既然敢主动提起,那便是有恃无恐了。当晚在那个节骨眼上出现在法恩寺,很难说在这件事上他能撇清干系。
只不过眼下,萧丞原看出温尚达急于求成,甚至说要自己替他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看来是办事并不得太子欢心,他便将计就计随口应承了。
见萧丞原答应得干脆,温尚达喜不自胜,又给他添了杯茶,“贤婿啊,我家轻竹果然没看错你。”
萧丞原不动声色饮下了茶,并未吭声。
从今日这番交谈来看,弘让法师多半亦是中正之人,不为名利所惑,对太子的拉拢不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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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这才被害了性命吧,至于太子想要的真相,也只是想找出个滴水不漏的说法,好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就像对自己那样,那晚温尚达出现在法恩寺,给了温轻竹一瓶五石散,便是要害了自己性命,可今日不知怎的,似乎改变了主意,说服自己与他上同一条船。
萧丞原在心里慢慢思量着,并未表现出来,只面上一副焦急的模样,“侯爷,这茶已品了,在下也该是时候找轻竹了。”
“去吧去吧,哈哈哈哈哈,少将军对轻竹真上心呐。”温尚达靠在太师椅上,随意道。
经过今日的交谈,短短几句话也许就为太子殿下拉拢了一位得力干将,此刻他已经开始遐想往后的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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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竹到书房时,只有温尚达一人在,她莫名有些心慌,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父亲,少将军呢?”温轻竹疑惑道。
“轻竹,过来。”温尚达坐在太师椅上,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你知道我叫你来是因为什么吗?”
“轻竹……不知。”温轻竹上前几步,硬生生道。
左右无非是那件事罢了,她在心里道。可是,她又怎能说得出口,那可是伤人性命的恶毒之事!
“难怪少将军对你赞不绝口,”温尚达眯着眼,眸光闪过一丝锐利,“看来你是被他的皮相迷惑,心软忘记为父给你的任务了。”
温轻竹猛地抬头:“我没有。”
她没有忘,也不敢忘,因为她不敢拿李嬷嬷的性命来赌,只是……只是她觉得,一个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青年将军,就算是牺牲,也只能是牺牲在战场上,而不是被人设计陷害惨死,那样太屈辱了。
更何况,那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不能害人,也不能置李嬷嬷的生死于不顾,她得想一个两全的法子骗过温尚达才行。
“父亲,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在吃食里给他下了五石散。”温轻竹低着头,不敢看向温尚达的眼睛,“只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不敢贸然加大剂量……”
“你做的很好,”温尚达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女儿,放心吧,爹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李嬷嬷只要在侯府一日,我定然好生善待她。”
“谢谢父亲。”
温尚达叹了口气,看似关心道:“也是为难你了,轻竹,你下药时是不是很不舍啊?”
“没有,”温轻竹狠了狠心,“这一切都是为了侯府,轻竹晓得,原本这场婚事也不是我的。”
不知为何,她在说出这句话时,心莫名慌了,好像有什么飞快流失了,这是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感觉。温轻竹攥紧了双手,竭力不去多想,只专心应付温尚达。
窗外的梧桐树上,隐匿在茂密枝叶间的男人跃下了枝头,心间陡然升起一种无力感,以及一股恨意快要将他吞噬。这促使他避开守卫,一路疾行到荒废的庭院,用尽力气在树上打了好几拳,葱郁的树叶纷纷扬扬落下,在地上铺了一层绿毯,他也顾不上去想什么,颓然靠着树坐下。
为什么?他以为这桩婚事即便一开始是错的,至少她的所作所为是喜欢自己的,可到底是他想岔了,原来她和那些细作没什么两样,都是带着任务接近自己,还想要害自己性命。
男人嗤笑了一声,是在笑自己,多么可笑,他差点陷进了她装出来的柔情蜜意。
书房里,温轻竹浑然不觉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忐忑地等着温尚达的下一句话。从小她就被随便养在侯府里,很难见到父亲一面,也就是她出嫁后,大概是发现她还有点价值,这才开始注意到她了,只是每次都假惺惺的,毫不掩盖想要利用她的心思,这种关爱她宁可不要。
温尚达听了这话,宽慰道:“女儿啊,不必紧张,为父只是随口问问。”
“干大事者,岂能困于儿女情长,爹问你这些还不是为了你。至于婚事,如今你是将军府的少夫人,那便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往后可不许再提起此事了,以免隔墙有耳,传出去不好听。”
“是,都听父亲的。”温轻竹含糊应道,她心慌得越来越厉害了,简直坐立难安。
“其实爹叫你来是为了告诉你,先前交代的事你可以不继续,”见温轻竹抬头看自己,温尚达又道,“爹知道你心软,下不去手也正常,爹不怪你,现在爹改变主意了。”
温轻竹不敢相信道:“真的吗,父亲?我不用再下药了?”
“嗯,你听爹说,现在爹需要他,太子殿下更需要他,所以他不能死。”温尚达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随而又恶狠狠道:“但倘若他不配合,原先的计划还是要继续执行的。”
“轻竹,你明白吗?”
“明白了,父亲。”温轻竹眼睫轻颤了一下,刚刚那点喜悦烟消云散。
她明白,温尚达是要她监视萧丞原的一举一动,如果他回去后没有选择太子的阵营,那么便没有再留他性命的必要了,到那时恐怕就不一定只是五石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