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交锋
作品:《假死后夫君追悔莫及》 因着萧丞原不在,温轻竹轻轻松松便把装有书的木匣带回了东院,趁着难得的清闲日子,在房间里抄起了书。
玉露不识字,不过她也知晓,伏案抄书时间久了对眼睛不好,隔一会便来劝自家姑娘休息一下。
这日午后,温轻竹打开窗户,一边感受徐徐拂面的微风,一边抄着书,时而看看橘白扑蝶。这猫儿是自己跑进将军府的,初时浑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饿狠了,温轻竹见它可怜,便令丫鬟给它喂了食,洗了个澡,结果反而赖在这里不走了。
这猫儿浑身橘白相间,大部分都是白的,只头上和肚子上有点点橘色,洗干净后瞧着愈发可爱机灵,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透着几分可人,又胆怯又警惕,有人走动靠近便会呲牙。
温轻竹向来喜爱小猫,见它不排斥自己,就在东院养了下来,瞧着它一日日长大,日渐憨态可掬的模样,心中亦是十分欢喜。
左右这书快抄了一半,也不急着交付,温轻竹将其随意摊开在桌上,拿了毛线团就去花丛中逗小猫。
“小吉,快过来!”温轻竹唤着猫儿的名字,同时挥了挥手里的毛线团,想引它过来。
“小吉”是她取的名字,当时玉露还说这名字有点俗,别家的猫儿都叫什么“白雪”“冰魄”之类的,而她只是笑着说道:“小吉是误打误撞选了这儿,希望它能快快乐乐长大,日后遇事也能逢凶化吉,同时它的到来也是个吉兆,我们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小吉扑了好一会蝴蝶都没有扑到,这会子正懒洋洋地躺在花丛里舔毛,听主人唤了好几声才起身,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看着小吉走近,温轻竹将毛线团往前推了推,“小吉,给你。”
小吉试探性地伸爪碰了碰,而后欢快地玩了起来,温轻竹亦是蹲下,有时把毛线团拿走逗逗它,这是小吉则看准时机,趁主人不备,猛地一爪拍下毛线团。
温轻竹正和小猫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小吉却停下了拨弄毛线团的动作,浑身炸毛,弓起脊背,尾巴也开始摆动起来,它双眼瞪大,盯着某个方向,张开嘴呲着牙。
“怎么了,小吉?”温轻竹暗自纳闷,东院上下都喜欢小吉,下人们还时常给它加餐,除了才来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再令它如此戒备。
“夫人好雅兴!”
听到熟悉的声音,温轻竹本能地浑身一僵,随后克制着缓缓起身,转过去,努力扬起一个微笑:“少将军,你回来了。”
再往先前的草丛看时,小吉早已不在原地,多半是躲了起来,地上只剩一个毛线团孤零零的。
萧丞原向来不喜这些小动物,但对温轻竹将其养在院子里不予理会,只是这猫儿似乎能嗅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每次隔着老远感知到他来了都会炸毛。
“几日不见,夫人倒似比之前更加活泼了。”
“哪里,让少将军见笑了。”温轻竹连忙回道,也不知方才被他看了多久,脸上很快浮起一阵红晕,不大自在地问起重要的事情,“那案子可是结了?”
“还没有,”萧丞原收敛了笑意,“殿下说此案甚是棘手,稍后会让大理寺接手,允我先回家待两日。”
想起上次查到的事情,他看着妻子,眼神复杂,“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按照她的性子,替嫁进将军府,想来应当是极不情愿的,可到底是无可奈何,怎么着也应该表露几分不满吧。
可她不同常人,竟事事顺着他,还时不时关心自己,让他硬生生习惯了她的存在,渐渐软化了他的心,令他也不好再恶语相向,甚至有时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想看她紧张或是害羞的神情。
温轻竹不好细究他话中含义,当作没听见,岔开话题道:“少将军这几日在法恩寺忙碌一定辛苦了,快进屋坐着歇息,待会儿我命人烧点热水,你也好沐浴更衣解解乏。”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萧丞原爽朗一笑,率先跨着大步往屋内走。
男人宽肩窄臀,身形流畅,仅从背影就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守卫疆域的蓬勃力量。
温轻竹却绷起了精神,无暇顾及其他。
萧丞原进屋坐下后,没有先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水,反而挥退下人,状似随意道:“你这几日可回侯府见过你爹娘?”
“没有,”温轻竹攥紧手心,想着莫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随后又想起上次回门时他说过的话,便道,“少将军不是说过,要少与他们来往?”
觑了眼男人的神色,怕这话惹他不快,顿了顿,又道:“虽说我自幼在侯府长大,可父亲和母亲毕竟也有自己的事,我既已嫁入将军府,怎好再时常回去叨扰。”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回去探望二老吧。”萧丞原盯着桌上的杯盏,若有所思,“既然殿下准了我回家休息几日,不如明日我便同你一道回侯府。”
的确,她是有些想回侯府了,不过不是想见侯爷夫妻二人,而是担心李嬷嬷一个人在侯府过得怎么样。留她一人在侯府,心里实在有些不踏实,本想过几日再回侯府的,没想到萧丞原竟主动提出,如此也省了不少事,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如今对侯府怎的如此热络。
这样想着,便问出了口:“少将军也去吗?”
“怎么,夫人是不想我陪你回侯府探亲吗?”萧丞原抬头,眼神深邃而又犀利,仿若直视人心,照见她心底每一寸缝隙。
温轻竹只觉心慌,目光闪避了下,“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少将军今日回来,有没有向母亲问安?母亲这些时日可是担心得不得了,整日在院子里叹气,连餐食都用的少了许多。”
“你对母亲倒是孝顺,”萧丞原想到什么,放低了声量,似在埋怨,“只是你知不晓,又该如何对夫君?”
“应当是……知道的。”温轻竹说的磕磕巴巴,脸也红了大半。
她好像听李嬷嬷说过,成婚后女子是要侍奉夫君的,除了日常饮食起居,还有床笫之事……
难道他指的是后者?
“在想什么呢?”萧丞原见她脸红得很,知是想到了别处,一时也不大自在,轻咳了一声,“我是说,你已经很久没有亲手给我做吃食了。”
温轻竹一愣,自从上次温尚达给了她五石散,让她下在吃食里,她已经很久没有亲手做过吃食了。
虽说她不打算昧着良心干坏事,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悄悄把五石散倒了进去,但也一时难过心里那关,总觉得有那么几分愧疚,再加上近期事情很多,她也没有心力与时间去做花样百出的美食。
“看你一脸为难,是不想做吗?”
正在出神间,萧丞原又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少将军误会了。”意识到失态,温轻竹慌忙道,见他杯中已空,忙为他又续了茶水,“我方才只是在想,待会儿做什么吃食才好。”
“是吗?”萧丞原拿起茶杯,意味深长道。
温轻竹连连点头,正要在说些什么糊弄过关,却见丫鬟过来禀报。
“少将军,少夫人,热汤已备好,可需要人伺候少将军沐浴?”
萧丞原饶有兴味地瞥了温轻竹一眼,并不答话,只是暗示意味明显。
温轻竹加快语速道:“少将军,你先沐浴,我去厨房准备吃食了。”
说完,便快步走出了房间,看那背影竟似落荒而逃。
那丫鬟还等着主子吩咐,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一动都不敢动,她惧怕这位少将军。
萧丞原盯着一闪而过的裙袂,放下杯盏,与桌面相撞,发出“咚”的一声,“不用了,下去吧。”
“是,少将军。”丫鬟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出了房间,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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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暑气重,院子里郁郁葱葱的银杏、樟树、梧桐都遮不住铺天盖地的热,天地像是成了个大蒸笼,直把人蒸得胸闷气短,走两步就大汗淋漓。
温轻竹思索了片刻,便决定做绿豆汤,清热解暑,好喝又润嗓。
她先是舀了些绿豆,放在水中清洗干净,并浸泡小半个时辰,待被虫蛀空的绿豆漂浮起来,便挑出扔掉;之后便加清水入锅煮,待绿豆煮熟,放入事先备好的冰糖,熬煮一炷香左右便可出锅。
这是她和李嬷嬷学的法子。
不过夏季天热,冰镇过的绿豆汤更好喝,煮好的绿豆汤盛出锅后,温轻竹让玉露尝了尝,便放在一边等它晾凉了再加冰。
“姑娘,你做的绿豆汤真好喝,为什么不现在就喝啊?”玉露眼巴巴看着青竹梅纹大海碗里盛的绿豆汤,不解道。
温轻竹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笑道:“别急,做成冰镇的更好喝。”
“那好吧。”玉露自觉不能干等着吃食不做事,见自家姑娘仍在忙碌,主动问道,“姑娘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温轻竹正将糯米粉和白糖搅拌均匀,闻言道:“你去采些薄荷叶来吧。”
将军府除了几棵上了年头的松柏,也就花园里栽了几株月季之类的花卉,自从温轻竹来了后,院子里花草渐渐多了起来,这薄荷也是她命丫鬟种下的。
“姑娘是要做薄荷糕吗?”玉露心神一动,便猜到自家姑娘接下来要做的糕点了,顿时打起了精神,“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眨眼间人就跑没影了。
温轻竹又命小丫鬟拿了橙子、螃蟹并其他食材,这个季节的蟹几位鲜美,她想再做个蟹酿橙。
待玉露采好薄荷叶回来,蟹酿橙已入锅蒸了,锅里飘出丝丝缕缕的香味,直把玉露馋得嗅了又嗅,边嗅边随口说道:“好香啊,姑娘厨艺真好,即便以后离开将军府了,去开个食肆也一定能赚大钱吧。”
“开食肆?”温轻竹停下手中的动作,遐想了一番,眼睛亮了,“是啊,若以后没钱了还能开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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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民风开放,不仅男子可从事各种行业挣钱,女子亦可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温轻竹看过不少书,她十分羡慕书中能独挡一面的女子,不囿于后院方寸天地,那样的人生才精彩。
当然,书中的一些传奇女子离她太远,她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为自己纯粹地活一场。
再想想眼前的处境,温轻竹刚扬起的眉耷拉了下来,手上坐着薄荷糕,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玉露见状,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又补充道:“我相信,不管怎样,姑娘都能过得很好的。”
温轻竹笑笑,收起了思绪,继续手上的活儿。
等蟹酿橙蒸好,温轻竹连忙将方才做好的薄荷糕放入蒸笼,只需等上一会儿就能品尝了。
趁着这个当口,她将提前化好的冰糖倒入了晾凉的绿豆汤中,玉露已迫不及待地等着了。
她舀了一小碗递过去,“尝尝,是不是比先前更好喝了?”
“嗯嗯!”玉露喝着绿豆汤,口齿不清道,“姑娘的手真巧!”
“就你会夸,”温轻竹尽量搅拌均匀,“一会儿多给你留点儿。”
“谢谢姑娘,那薄荷糕、蟹酿橙……”
“放心,都有你的份。”
玉露这才安心地放下碗勺,殷勤地帮自家姑娘将吃食装进食盒。
温轻竹拎着食盒回到房间时,萧丞原早已换好了干爽的衣裳,正气定神闲地翻着一本书。
想起自己放在桌上忘了收的书及抄本,她心中一跳,几步走到近前,放下食盒,“少将军,用些吃食吧。”
“好。”萧丞原答应着,却依旧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书。
温轻竹打开食盒,将吃食一一摆出来,“少将军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书?”
“不过是民间志怪罢了,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倒挺有意思的。”萧丞原往她这边凑了凑,使她能看清书上的字,“你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也可以看看。”
温轻竹扫了一眼,见此书名为《颍地志异》,并不是她先前放在桌上忘记收的书,心里登时松了口气,看来他应当没有发现自己在为书铺抄书。
“少将军也喜欢看这种书?”
她原本以为萧丞原只对兵书感兴趣,不会看这种不入流的闲书。
“偶尔看看。”萧丞原说着,把书合上放在一边,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问道,“都是你自己做的?”
温轻竹道:“许久没做了,少将军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不错,比厨娘做的还好吃。”萧丞原一一尝过后,打趣道,“只在府里做少夫人,怕是屈才了。”
“少将军说的哪里话。”知他是在开玩笑,想来心情还不错,温轻竹便试探着问出想了许久的问题,“劫走母亲和杀害弘让法师的人,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萧丞原停箸,皱起眉头,“此人甚是缜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殿下说此案恐怕并不简单,也许已有些眉目了吧。”
“那少将军觉得是何人所为?”温轻竹继续问道。
“恐怕是大殷的内贼,与那北狄细作里应外合所为,如今我大殷佛法盛行,杀掉一个得道高僧,对大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温轻竹一惊,手中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什么?”
那晚温尚达的出现着实可疑,她那时就想此事可能与他有关,此番不过是想问问萧丞原有没有查到什么,她也好早做打算。他虽还未查清,可他的猜测竟如此接近真相。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很快就会查到温尚达头上了?那她替嫁之事万一被暴露,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我不过随口一说,还没有证据。”萧丞原睨了她一眼,“你为何如此激动?”
“哦,我是觉得这歹人实在可恶,通敌叛国,残害得道高僧,简直是罪大恶极。”温轻竹说着,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又接着道,“少将军一定要把这歹人揪出来,处以极刑,如此才可为弘让法师报仇,以平民愤。”
萧丞原沉声道:“那是自然,若抓住此人,必定让他先在钉子地上走一遭,再下油锅滚一道。”
他每说一个字,温轻竹的心就跟着一颤。
他的手段这般残忍,倘若有朝一日知晓自己是替嫁的,且温尚达还命她毒杀他,岂不是也对自己痛恨至极,各种残酷手段齐上?
“这是怕了?”萧丞原逼近,捏住少女下颌,命她看向自己,“不过不要紧,这些刑罚只针对穷凶极恶之徒,身边人只要不背叛欺瞒我,就不会有机会见识这些,但若是生了异心想害我,那自然没有好下场。”
他松开了手,又道:“夫人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温轻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有道理,有道理。”
方才听着他说的话,真有些呼吸困难了,再想起传闻中被他折磨致死丢出军营的女子,温轻竹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