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求救

作品:《咦,我不是大侠吗[无限]

    我是崔文腓。


    世人都说我是水路霸主崔家家主的小公子。


    可我知道,他们背后都骂我是私生子。


    而且我不是很信我有父亲,无论在我哪个年纪。


    幼时,我是质疑父亲又怎么会在我长大的整整十年里都没有出现过呢?


    长大,认清了那个男人只是把我当做随时为他亲子替死的备用。


    现在,我来讲讲我的故事。


    我生长在一个偏僻的山村中,虽然出山的道路崎岖不平,但因为我们这村独产的木材,每年还是会吸引大把的外乡人来。


    久而久之,村庄里的店铺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定居的人家也越来越多。


    和我一块长大的伙伴里,好多人都有爹爹。我常常会赖在几个对我和颜悦色的爹爹家里不走,扒着窗户瞧他们的爹抱起他们,对他们笑。


    夜深人静时,我也会悄悄背着娘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仿他们爹爹的笑容一样朝向自己微笑。


    或者张开双手,再手臂交叠地抱住自己,想象我爹的和蔼和温暖。


    但其实崔文腓的父亲并不和蔼和温暖,他总是板着一张超级严肃的脸,总是皱着眉垂下目光打量我,比看条狗都厌恶,好像这样的眼神就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大施舍。


    更别说弯下腰抱抱孩子,所以我从来不知道爹爹怀抱的温度。


    可惜这件事,是我再长大一点后才知道的,彼时的我还沉浸在渴望一个爹爹的美梦中,整日流连在小伙伴家里。


    直至伙伴们到了进学堂的年纪,一个个早出晚归,没了同我玩耍的时间。


    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去问我那已经肺痨多年的病弱娘亲,“为什么我不用念书?”


    娘亲干瘪的手拽着我,颠来倒去地说了好多。


    那天的孩子一直在纠结,娘那具形容枯槁的身躯是怎么爆发出这样大的力量的,以至于都没有好好听一听她说的话。


    所幸,次日的崔文腓就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人人都有的爹爹,属于我的爹爹,要来接我们母子认祖归宗了。


    我蹦蹦跳跳跑进那个草棚搭的屋子,手里攥着串往日我只能眼馋的冰糖葫芦,“娘,爹爹派人来了!”


    可是娘没动静,我走近轻轻推了推她,冰凉、硬邦邦的,全是骨头似的。


    嘴巴里的人生第一口糖葫芦“啪叽”掉在了地上,黏黏糊糊的,弄脏了娘亲给我缝的布鞋。


    自那之后,我极度讨厌冰糖葫芦的存在。


    *


    他认祖归了宗,赐了个“崔”姓,拥有了自己朗朗上口的名字,彻底与从前偏僻乡村里的“狗蛋”脱了干系。


    人人都道他“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偌大一个京城里,只有我知道,他没了他的那些伙伴们、没了娘、没了小村庄。


    他不习惯住在京城,京城平坦的大路上总是有很多人、很多马车,让我再也不能迈开步子,撒欢地奔跑。


    不习惯每天都里三层外三层地穿衣服,帮他穿衣服的姐姐们总说这叫世家子弟的“礼仪”,可是父亲、“母亲”、奶奶,他们都不待见他。他又干嘛每天严阵以待地禁锢自己呢?


    他还不习惯这里的小伙伴,他们喜欢拿石子打他,喜欢玩浇水的游戏:四个人摁住他的手脚,其他人拿些烫茶热汤往他身上浇。


    他讨厌这里的一切。


    讨厌念书、讨厌穿衣、讨厌吃饭、讨厌活着。


    慢慢的,他甚至丢失了存在的意义。


    直到认识了那个瞎眼的乞丐。


    起初我真的只是觉得我跟这乞丐一样,身上脏兮兮,被人赶来赶去没人要,就强行带他去了我住的地方,反正什么父亲、长辈,就从没来过这里。


    我让他吃我的饭、穿我的衣服,我看着他满意惊喜的笑容,我竟默默生出了一丝喜悦。


    因为我不是世上最惨的人。


    瞧,这个乞丐,他比我还惨好多。


    后来乞丐恢复了整洁的面容后,他就缠着我,硬要教给我他的武功报答。


    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么一个脏兮兮的瞎眼乞丐竟然会武功!


    会武功,居然会吃不上饭,还遭人毒打!


    我本来想拒绝,想说反正我学这个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我想到了从小就欺负我的那些员外、富贾的儿子,如果我可以反揍他们一顿,那也很好啊,反正我应该有饭吃。


    所以我满怀欢喜地同意了。


    这么想来,这个瞎眼乞丐真是影响我人生良多。


    因为如果我不习武,就不会见识到除开市井生活之外的更辽阔天地。


    如果我没有见识到那些,就不会以“腓公子”之名,做一位行侠仗义的江湖人。


    如果我没有涉足江湖,崔家或许也不会重新丢我出门,这样我就还有房子住,还有饭吃,用不着撺掇和瞎眼乞丐一块劫富济贫。


    可若以上的事都没有发生,崔家就免遭了那起惊动皇帝的大劫案。


    嘿嘿,至今,他们都不知道谁是劫匪。


    由此可见,学武还是很有价值的,但是我真的不该在银两充足之后买下香暖楼,不该将它包装成拍卖会,尤其是专门拍卖武林中的稀奇古怪玩意。


    因为这个拍卖会,招来了我的杀身之祸。


    我死在了香暖楼里,被我引为挚友的人一剑封喉。


    他叫洛十洲,我曾经为他搜刮过许多好东西。他是天生丹魄,习武才能不知道比我好了多少。


    他说待他成为武林盟主之时,定不会亏待我这个“挚友”。


    难道是他成不了武林盟主吗?才羞愧地先杀了我?


    但其实,我不在乎的啊。


    哈哈,开玩笑,定是因为他看不上我,才会……


    “终于可以看看地府长什么样了,也许我那干巴巴的娘亲还在等我。”


    可是我没有见到话本里描述得光怪陆离的地府世界,没有一个婆婆走出来递给我一碗汤,我就感觉我只是睡了一觉。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醒的时候,我自山外市的软床上起身,茫然地盯着眼前一切千奇百怪的景象,分不清梦里梦外。


    我重逢了裕伯,他是我在香暖楼最信任的管事。


    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搞清楚这个城市是怎样运行的,了解到特定的人会有特定的行为。


    我被分配了一个身份——伟大的建筑师,许多人认出我的同时,都会热情地过来同我握手,感谢我为山外市做的贡献。


    即便是他们也说不出,我这个伟大的建筑师究竟建造了什么楼。


    也许这里就是地府,谁说地府定是话本里写的那样呢?


    就这样我和裕伯浑浑噩噩度过了三年,直至无法自欺欺人。


    我们开始驾着车,横冲直撞地想要找寻到山外市的边界。


    我们想要逃离,即使外边是烈火熔岩、万丈深渊,我们都待不下去了!


    但……山外市没有边界、没有尽头,永远刷新的建筑,只会兜兜转转让我们回到起点。


    我们绝望了,我们很痛苦。


    甚至想过自尽解脱,却仍旧丢弃不下人的劣根。


    我们开始渴望,渴望一个大侠降临。


    就如同,幼时的我渴望一个父亲;成长之后的我渴望一个乞丐,救我于水火。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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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恳求?


    某一天我的脑海里,莫名凭空出现了一道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如同虫般钻进我脑壳的嗓音来自一个女子,她一直在喊,“小文”“小文”……


    小文是我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因为见识过了太多奇怪的事情,所以我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很不对劲的情况。


    我更像是一个遗漏在别人家的摄像头,虽然听起来很恐怖,但我只能听着女子那边的声音。


    知道女子叫“叶茴”,她还有个伙伴,叫“段斐”,是男生。


    我曾一度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大侠,可我很快发现我没法借用这具名叫小文的身体出声,更别说传递出任何的求救信息。


    “救救我!”


    “救救我们!”


    拼命地喊,拼命地想,他们的声音却反而越来越轻了。


    世界又一次归于沉寂,我真要绝望了。


    “腓公子,我们都要撑住啊!”裕伯好心劝着,能感受到他的真心诚意。


    我爬起来勉强吃了一口粮,脑海中叶茴的嗓音却突然再次响起!


    这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声音。


    而且她这次喊的名字居然是“腓公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真的有可能得救?那天,崔文腓的手颤抖了一整天,心跳扑腾扑腾地乱撞了一整天,几乎和裕伯相拥而泣了一整天。


    但叶茴那边的“腓公子”竟然和她不对付!


    我真的要气疯了,从来没有如此的讨厌自己。


    他懂什么!他懂叶茴对我的重要吗?!居然还敢设局企图害我的大侠!


    我真恨不能顺着网线爬出去,切开“腓公子”的大脑看看有没有沟壑。


    然后他居然死了,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死了!


    同时我与叶茴的联系也就这么断了……


    我已经不绝望了。


    因为我觉得,叶茴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只耐心等待,只要耐心一点。


    不行不行,还得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想起了我伟大建筑师的身份。


    在这个山外市里并没有我的建筑作品,既然我是伟大的建筑师,又怎么能没有一栋冠以我姓名的杰作呢?


    所以我打造了山外楼,圆形、白色,足够在这个血肉横飞的山外市里脱颖而出。


    有心夸大的楼梯诡计和户主非富即贵的声势,我就不信如果叶茴来到山外市,不会注意到它。


    我拜托裕伯在山外楼旁徘徊,时刻留意出现在周围的可疑女子。


    又是春夏秋冬的五年后,号称最安全的山外楼里发生了第一起命案,死伤无数,砸了我伟大建筑师的招牌。


    可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知道,我终于等来了我的大侠。


    “叶茴。”几乎颤音着道。


    ……


    崔文腓说完了这个故事,同样扑通一声跪到了地面上,与裕伯并排,“求您救救我们。”


    叶茴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大脑一时相当混乱,许多事情几乎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


    比如,802号房间的逃避型人格障碍患者小文似乎与崔文腓有关。


    再比如,诏狱里、香暖楼里,对付自己的崔文腓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崔文腓。


    还有就是,面前的崔文腓和裕伯,莫名其妙的就把她奉为了唯一的心理寄托。


    可关键的是,叶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破游戏。


    侦破案件真相,也只是叶茴对通关条件的猜测而已。


    “哎呀,你们先起来吧。”两人并不动。


    叶茴很无奈地向段斐发出帮助的眼神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