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余小姐，你们坐这歇会，喝口茶，我们队长很快就到。”


    警局大厅里一个警员殷勤地招呼着两位嫌疑人，端茶倒水，生怕行为不周到，有纰漏。


    叶茴默默拦住了往前走的莫曦玉，“她们，是有什么特殊身份？”指向沙发上两位彼此爱答不理的女子，讶异警员的态度。


    一个身材高挑瘦削，衣服风格暗色宽松，干净利落的中长发，戴了一副金色细边眼镜，在现实里这样的女生，相当能斩女。


    另一个略微矮些，身上肉肉的，穿着一条清新甜美风味的连衣小裙子，一张漂亮温柔的初恋脸，很是吸引男生目光，也是警员首要殷勤的对象。


    “都是普通人，他那是在求偶开屏呢。”莫曦玉也无言以对，身为队长她也很丢脸。


    “他的设定是恨嫁。”偷偷说。


    “哦。”叶茴没有鄙夷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这游戏设定得看似很了解人，特别是男性，但又掺杂这一些讽刺之味，以致略微有种不搭的感觉。


    “你们好，梁司橙小姐，余卿婉小姐，我叫莫曦玉，是山外警局的队长，我身后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神探大人叶茴。”


    趁着叶茴发呆的空，莫曦玉已经完成了初步介绍，伸手表示友好。


    叶茴回神，向两位女子微笑点了点头。


    梁司橙和余卿婉没搭理莫曦玉，反而越过她，不约而同地看向低调的叶茴，眼神警惕且好奇地扫了扫叶茴。


    “别把我跟这女的，放一块称呼。”梁司橙抢先说道。


    余卿婉闻言自然不满，“说得好像我愿意和你有关系一样，真是晦气！”


    两相之下，莫曦玉悬着的手就更尴尬了。


    “你们认识傅红烛这个人吗？”叶茴出言缓解气氛，走到莫曦玉的身旁，段斐亦步亦趋。


    男人神奇地统一了两个互不对付女人的口径，几乎异口同声地否认道：“不认识！”


    傅红烛应该为自己做的这点贡献而感到荣幸。


    “他死了。”叶茴似乎早有预料对面两位的态度，紧接着她们的喊声平淡地补充，“死得很凄惨。”


    “什么？傅红烛死了？”余卿婉收起了她的尖牙利齿，十分震惊并且眉眼中有着些许悲伤地上前一步，抓着叶茴的手臂问道。


    相比之下，梁司橙就比较淡定，非但没什么大的神情差异，还悄悄用口型骂了句“活该”。


    似乎梁司橙的嫌疑更重些，但是介于有些罪犯极其会掩藏情绪，无法如此臆断，更何况她是傅红烛的前女友，情感上或许已经不像余卿婉样的浓烈。


    一切都得等盘问过后，才能初步下结论。


    想到这，叶茴叹了口气，做戏要做全套，“是啊，我们想找到杀害他的凶手，这才找来了你们。”


    “你怀疑我们是凶手？”梁司橙很是警觉，自主解读了叶茴话里的言外之意，反过来诘问她。


    叶茴轻柔地拍了拍靠在她肩膀上哭泣的余卿婉，对两人解释，“没有，只是想了解了解傅红烛这个人。”


    “不必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就这么死了是他活该那种。”梁司橙依旧没好气。


    “那可不行。”莫曦玉帮叶茴说话，“警方查到半月前傅红烛曾报案称你们合作找人害他，现在，不得不说，你们的确有嫌疑。”


    “！那是因为……”余卿婉的声音又一次渐渐低落。


    “所以无论如何，都请在警局坐一坐吧，毕竟，来都来了。”释放出神秘的咒语，叶茴硬控两人。


    警局外的大雨稀里哗啦，凉意一阵一阵地吹入缓和的室内，吹散平放在桌面上两杯茶的热气，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


    余卿婉抽泣着，忽然哆嗦了一下，脑袋越发埋进叶茴臂弯，闷声闷气地道：“可以。我留下配合你们调查。”


    叶茴安抚的手再次顺了顺她的毛，“梁司橙小姐，那您的意下如何？”


    “我有的选吗？”梁司橙似是看不惯余卿婉的这出娇弱，先跟随时刻待命的警员走向了会议室，“对了，那我要叶茴——神探大人询问我，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可以。”莫曦玉愤愤。


    “我，我也要。”窝在叶茴怀里的余卿婉也举起手来。


    “也可以！”莫曦玉咬牙切齿。


    叶茴对自己的魅力四射程度已经见怪不怪，相当温和地嘱咐莫曦玉先带余卿婉去一旁休息休息，缓缓心情。


    她要先与梁司橙过过招。


    -


    封闭的会议室小型四方逼仄，唯一的一扇玻璃窗在被提问方梁司橙的身前，叶茴的身后，阴雨遮蔽了天光。


    叶茴特意吩咐，不用开灯。


    “说说吧，为什么要与余卿婉合谋？”叶茴拦住梁司橙张口就要作答的否认，“又或许说，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是……为什么你这么讨厌傅红烛？”


    梁司橙难得的安静了，没有急着答复，被禁锢在小小的桌椅里。


    两人一侧的黑色墙上藏着一块视线单向的玻璃，玻璃后的另一个房间里，段斐正时时刻刻关心着叶茴，同时也为她这少见正经的一面而惊艳，心跳扑通扑通，控制不住的如小鹿迷路在胸膛。


    “傅红烛，他脚踏两只船。和我提出分手的当天晚上，就无缝衔接了他与余卿婉的恋情。”梁司橙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妥协道。


    “他追我时，每日的贴心问候、时不时送的鲜花和礼物，坚持了个把月的猛烈追求却在我好不容易答应他之后……变了。”


    “如今旁观我那段时间，我也觉得我傻，但是那时候我真像被他灌了迷魂药似的喜欢他，以至于忽略那些不对劲，反而还反思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让我们的恋爱只坚持了满打满算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后来我清醒了。”


    “理智地扒了傅红烛的异常，我这才发现，原本我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怪不得你骂他是渣男。”叶茴曳了曳嘴角，打心眼里厌恶这种男的。


    梁司橙自然无比赞同，见叶茴脸色也有不悦，逐渐放下心防，“是啊。所以我就想报复傅红烛。”


    “我在社交媒体上通过千丝万缕的线索，找到余卿婉，联系了当时还不知情的她，打乱了傅红烛的好算盘。”


    “我想着，余卿婉大概也会像我一样作呕的讨厌他。可是那个女人，像极了当时一心扑火的我，虽然有实证在眼前，但依旧舍不得。”


    “所以我找到了些专门接惩治渣男事务的人，故意以余卿婉和我名字委托了他们，逼得傅红烛误解，同余卿婉提分手。”


    “至少得赞我一声，心胸开阔、不计前嫌救她一命吧？”


    梁司橙冷静地说着自己的谋划，叶茴看出了她眉眼间隐隐快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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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住的骄傲。


    “然后再告知余卿婉，强迫她接下了这名头。”


    “所以，她才会讨厌我。”


    “是这样吗，余卿婉？你不喜欢梁司橙，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叶茴敲了敲金属桌面，提醒对面抽抽噎噎的女人集中精神。


    “差，差不多，但是我那时候本就已经与傅红烛提过分手，是傅红烛不同意，不是我舍不得。”


    哦？


    叶茴好像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八卦。


    “你是说，傅红烛对你独独是真心的？”


    “也不是……”余卿婉的声音更轻了，如同蚊子叫似的。


    叶茴不满地再次铁面无情地警告她不要妨碍警方公务，同之前搂着她安慰的人判若两样。


    如果从这个角度上讲，叶茴应该也算是个“渣女”。


    “可能我性子软，好欺负吧。”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余卿婉的自知之明和坦诚一时让叶茴没了话说。


    “那从你的角度考虑，你是因为什么而讨厌梁司橙的？”切换了一个新角度。


    余卿婉认真抬起头，一板一眼答复，“我不讨厌她，反而我挺感谢她告诉我事实。我真正讨厌的人，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


    难道说傅红烛其实是脚踏三条船？


    “是谁？”不动声色地往侧边瞟了瞟，仿佛透过单向玻璃，看到了玻璃后严阵以待的莫曦玉。


    莫曦玉接收到她的提示，明知叶茴并不能看见的情况下，照旧有些发傻地点点头。


    “张振鑫，山外电子厂的领导之一。”


    警方那边唰唰记下这个名字，莫曦玉嘱咐一人离开去查资料，自己则顶替坐在了空位上。


    “你为什么讨厌他呢？”


    叶茴脑补了很多，比如因为这人身份听着便不普通的职场骚扰、财务纠纷，又或者只是单纯因为他是男性的一系列对立，也想过是否是余卿婉的前男友？


    “因为他是傅红烛的暧昧情人！”


    ……啊？这个倒真没考虑过。叶茴默默在心中合上了自己震惊的下巴。


    “哦？”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没听说过张振鑫吗？”倒是让余卿婉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样。


    “梁司橙居然没有跟你说起他吗？”


    “为什么梁司橙不提起他，你很震惊呢？”叶茴顺着余卿婉的意思问道。


    “因为他俩是朋友啊！”余卿婉忽然焦虑了起来，摆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不自觉拧巴，指甲硬生生扣进肉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叶茴！不不不，神探大人，梁司橙和张振鑫肯定就是杀了傅红烛的凶手！”


    “你一定要相信我！”拼命朝前探出身子，想抓叶茴。


    忽然，气氛变得焦灼。


    莫曦玉和几个警员打开会议室的门，清新的空气顷刻涌入，麻溜地指挥警员们先带走似乎发狂了似的余卿婉。


    “对不住，我才查到，余卿婉有躁郁症的病史。”


    “另外，她说的张振鑫，是个男人。”


    叶茴猜到了，没有太过惊讶。


    “你相信她吗？”


    莫曦玉问。叶茴抬头看向昏暗光线中的她，朦朦胧胧的面庞只能看清一个轮廓，耳边雨水倾泻，冲洗过窗面。


    “梁司橙和张振鑫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