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

作品:《郡主,请以德服人

    等两人即将过完桥时,钟诺玲便急着开口:“到啦到啦!”说着就要松开浮千楼往前走了半步,想要拉开点距离。


    明明是深秋,可她觉得身上滚烫得快要热死了。


    怎料这铁索桥年久失修,铺的桥面本就松动,她这一用力,脚下忽然打滑,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倒去。


    浮千楼沉声喊道:“当心!”


    随即伸手拽住她往自己怀里带,钟诺玲顺着力道往后,只觉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她下意识想稳住身形,抬头要道谢,可这一动,对方似也正低头望来,下一秒,一个柔软的、轻似落雪的触感擦过她的脸颊,若有若无,不过一瞬,便悄然分开。


    她僵在原地。


    钟诺玲这么沉稳冷静的大都督,一时间居然手足无措,楞在那里,只觉得被他唇角擦过的地方,烫得惊人。


    浮千楼也顿在原地,修长的手指微蜷,墨色的眼眸垂着,瞧不出半分情绪。


    倒是站在铁索桥尽头的大哥笑道:“怎么站着不动?两位公子,已经到了。”


    浮千楼此时才回过神,硬邦邦的说了一句:“走了。”


    钟诺玲“哦”了一声,压下心底的翻江倒海,装作波澜不惊,跟在浮千楼身后,心里却炸开了锅。


    她居然……被浮千楼亲到脸了?


    虽说只是擦过,可这样猝不及防的触碰……实在是让人没法当作没发生。


    真是可怕,刺激……


    下了桥,正是热闹的时候,河面上早已泊着三三两两的画舫,舫内有乐师奏着丝竹,舫外则挂着各色绢灯,或是摆着茶点干果。


    岸边若是有人想登舫,扬声招呼,画舫便缓缓靠岸,引客人入内休憩。倘若是湖上的游人想换舫,两舫便轻轻并在一起,让客人平稳换乘。


    钟诺玲瞥见有一艘小画舫上,摆着用白瓷碟盛着的梅花酥,酥皮层层叠叠,点缀着嫣红的梅瓣,还撒了些许银珠糖,瞧着就让人眼馋。


    浮千楼见她目光流连,便让随从去跟舫主招呼,买了一碟过来。


    钟诺玲接过后,道了谢便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瞬间满口香酥,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心中暗忖,比起这个,之前她在金陵吃的桃花糕,实在是寡淡无味。


    她吃得专注,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偷食的兔子。


    浮千楼似是忍俊不禁,道:“嘴角沾了糖屑。”


    “什么?”路上人群吵闹,钟诺玲没听真切。


    下一秒,浮千楼就无奈地把帕子递到她面前:“擦干净,别让人看了笑话。”


    钟诺玲:“……”


    她擦了擦嘴角,嘟囔道:“管得真宽。”


    正说着,又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喝彩,转头望去,便见在一片空地上,围了不少人,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她索性拉了拉浮千楼的衣袖,指了指那边:“那边在做什么?”


    “那个啊,”浮千楼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道:“这个叫摘星。”


    “摘星是什么?”


    “你看,空地上立着不少木架。”浮千楼解释道:“木架排成一条直线,每架顶端都悬着一盏琉璃灯。人得踩着轻功,在掠过木架时伸手摘灯,等摘到最后一盏灯,还要从最高的木架上平稳落地。”


    “若能在香燃尽前把所有灯都摘下来,就算摘星成功。能成功摘星的,就有赏物拿。旁边那炉香就是计时的,用的时间越短,赏物就越珍贵。”


    “这不就是比轻功嘛。”钟诺玲听完,小声嘀咕:“都有哪些赏物?”


    “一般女的多是胭脂水粉、珠花簪子,有时候还有绣品;要是男的,大多是折扇、玉佩,或是上好的笔墨纸砚。”


    浮千楼一边说,一边带着钟诺玲往空地那边走。


    这处空地不算宽敞,比不上大营里的校场,可此刻已经围了不少看客。


    只见场中几个穿短打的少年正踩着木架掠过,衣袂带起阵阵风,路过木架顶端时,几人纵身伸手,都想先摘下琉璃灯。


    木架又高又滑,周围没半点借力的地方,全靠真功夫稳住身形。


    有一人刚碰到灯盏,没抓稳就摔了下来,落在了底下的软垫上;


    另一人倒是摘到了三盏灯,可到最后一架时脚下打滑,没能拿到最后一盏,只得了一盒胭脂当安慰。


    另一边摆着一张长案,案上放着“摘星”的各色赏物,琳琅满目,样样精致。


    钟诺玲一眼就瞧见最中间摆着一件软甲,软甲表面叠缀着巴掌大的银鳞甲片,甲片边缘用暗红线绳细密缝合,看着就是轻装搏杀的利落装备。


    一瞬间,钟诺玲心里竟有些发痒。


    她问场主道:“请问,这件软甲是什么彩头?”


    场主笑眯眯地答:“姑娘好眼力,这是咱们今晚‘摘星’的头彩,琉璃灯,半个时辰内,若能最快摘下十盏灯,就能把它带走。今晚上好多小伙子都盯着这件宝物呢,可到现在还没人拿到,我看今晚悬喽!”


    她这话一出,浮千楼望过来:“你喜欢这件软甲?”


    “瞧着挺好的,”钟诺玲应道。


    钟诺玲话音刚落,浮千楼已径直走向场中,墨色衣摆撩起扎进腰间,淡淡对场主道:“取香来。”


    浮千楼登场,身后便传来女子们的低呼,此起彼伏:


    “好一位俊俏公子!”


    “这眉眼生得真俊,气度也这般贵雅!”


    “锦川何时有了这等人物?不知是哪家的少爷?”


    钟诺玲听着,嘴角不自觉漾开笑意,心中忽有诗句翩跹——“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舞雪”,眼前这人的风姿神韵,可不就是诗里描绘的模样么?


    周围看客顿时静了静,先前几个失败的少年瞧他身形清瘦,还带着几分书卷气,忍不住窃窃私语。


    场主也愣了愣,却还是麻利地燃了一炷香,插在木架旁的铜炉里:“公子可得抓紧,这香烧得快!”


    浮千楼没应声,只转头往钟诺玲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一眼没带什么情绪,却让钟诺玲莫名攥紧了拳头,心跳竟比方才在铁索桥上还要快些。


    下一秒,浮千楼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骤然掠起。


    不同于少年们的急促,他踩着木架时稳得像踏在平地,衣袂翻飞间不见半分慌乱。


    第一盏琉璃灯悬在丈高的木架上,他伸手时指尖刚触到灯柄,灯就稳稳落进掌心,动作快得几乎只剩一道残影。


    铜炉里的香才刚烧过三分之一,他已掠过第五架木架。


    有看客忍不住喊出声:“好轻功!”


    钟诺玲踮着脚往前凑了凑,目光紧紧跟着那道黑色身影,连手中的桂花糕都忘了嚼——她早知道浮千楼身手好,却没见过他这般利落的模样,每一次纵身、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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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摘灯,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随意。


    等他摘下第九盏灯时,香还剩小半截。最后一架木架最高,顶端的琉璃灯裹着层薄纱,在风里轻轻晃。


    浮千楼掠过去时,脚下木架微微晃了晃,他却浑然不觉,伸手摘灯的同时,足尖在架顶轻轻一旋,竟借着那点力道稳稳落地,恰好站在钟诺玲面前。


    风吹动,十盏琉璃灯被他随意拢在左臂弯里,灯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年轻男人的面容有一瞬间,和秋日里的弯弓射大雁的少年重叠。


    他眼波清澈,轻轻抬眸,只是对着钟诺玲弯眸轻笑,勾唇道:“拿到了。”


    钟诺玲怔怔的看着他,一霎时,觉出喉间的发紧,清晰得无法掩饰。记忆里,忽然翻涌出在系统藏书里念过的词来。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晏几道”


    她从前只当是寻常风月句,不懂其中藏着的深意。此刻无需言说,不必揣摩,只需看一眼,就一眼,此情此景,便尽数懂得。


    不是风吹,不是灯摇,是心跳。


    铜炉里的香还剩最后一点火星,场主凑过来一看,眼睛都直了:“这、这才一刻钟不到!公子好本事!”


    浮千楼没理会周围的喝彩,只将怀里的灯随手递给迎上来的随从,转而从场主手里接过那件银鳞软甲。软甲在他手里如珍如宝,他却没多看,径直转身递到钟诺玲面前:“喏,喜欢就拿着。”


    钟诺玲望着递到眼前的软甲,甲片上的暗红线绳还带着点浮千楼手心的温度,她愣了愣,才伸手接过来,手心碰到甲片时,竟觉得比方才被他擦过脸颊时还要烫。


    “你……”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突然要去摘星,却见浮千楼抬手拂了拂衣袖上的灰,语气平淡如水:“总不能让你盯着喜欢的东西,最后只能‘瞧着挺好’。”


    钟诺玲脸颊微红:“多……多谢。”


    总觉得今日的浮千楼,很不一样。好似格外温柔耐心,眉眼特别软。


    周围的看客还在为浮千楼精彩的表演鼓掌,他俩却挤出了人群。不多时,到了一处水市。


    所谓水市,原是数十只木船连缀而成的浮动市集。船头摊架上,热乎的点心冒着白气,酥茶在粗瓷碗里泛着热气,小食的香气混着烤鸡烧鹅的油润气息,在水汽里漫得满鼻都是。


    走到船边,浮千楼便唤钟诺玲上船头:“喜欢什么,自己挑。”


    这些吃食带着十足的锦川风味,与京城都安截然不同。


    钟诺玲看得眼热,既馋那裹着芝麻的糖糕,又舍不得酱色油亮的烧鹅,每样都要了些,转眼就抱了满怀油纸包。浮千楼默立片刻,挑眉道:“想不到都督果然是大人肚量……”


    “吃不完可以带回去给苏嬷嬷他们,”钟诺玲有了这些吃食,顿时眉开眼笑。


    她盘腿坐在地榻上,一面望着船外缓缓掠过的水色,一面迫不及待地拆着油纸包,吃得不亦乐乎。


    她本就胃口好,又走了一趟映月桥,感觉有些饿了,此刻更是全然没了仪态,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浮千楼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注意些仪态。”


    钟诺玲含着半口点心,含糊地“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半点没停,依旧自顾自吃得香甜。浮千楼从小规矩,忍不住又提醒了一次,见她依旧我行我素,便也无奈地闭了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