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遥大大方方地承认，没有任何的忸怩：“对，找她一起吃饭。”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起哄的口哨声。


    此时乔楠正忙着“劝架”，全然不知路子遥来找她了。


    还是杨钰的同桌最先发现了路子遥，拉了拉乔楠的衣袖：“路大帅哥来找你了。”


    乔楠回头，看见路子遥，神情坦然，冲他晃了晃手：“等我一会儿，马上过来。”


    话音刚落，乔楠就听到有人开玩笑地冲路子遥喊：


    “你有情敌了！乔楠的同桌可是个超级大帅哥！”


    乔楠微微皱眉，没有要解释的打算。流言这种东西，向来是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就像当初她和路子遥，总有人说他们在谈恋爱。听到谣言后，两个人并没有避讳，依旧像从前一样来往。


    久而久之，爱八卦的同学们发现，他们最长做的事情不过是一起讨论习题。


    一个文科第一，一个理科第一，所谓的“恋爱绯闻”也就慢慢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学霸抱团取暖”的说法。


    不过，偶尔还是有人在路子遥来找乔楠的时候，忍不住调侃两句。


    乔楠也早已习惯，向来不做回应。


    她当作没有听见，一边找饭卡一边对面前的两人说：


    “我先去吃饭了。”


    和杨钰她们打过招呼后，乔楠不在理会周围看热闹的骚动声，直接从位置上起身去找了路子遥。


    “走吧，别理他们。”乔楠表情无奈。


    路子遥笑了笑，两人并肩朝食堂走去。


    ……


    他们在分班前就是同桌，后来分班了，路子遥依旧时常来找乔楠讨论学习上的问题。


    去食堂的路上，路子遥问：


    “我听你的同学说，你有新同桌了？”


    “别提了。”想到江聿，乔楠不由得皱眉，“根本就是一个混世大魔王！我本来可以独占两张桌子，现在不仅得让出一半，还平白招来一个大麻烦。”


    “班主任安排的？”


    乔楠轻哼一声：“他自己选的。”


    “自己选的？”路子遥挑眉，“这倒稀奇。”


    “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可能我最近水逆吧！才会碰上这种倒霉事。”


    “他……很帅吗？”路子遥顿了顿。


    “还好吧！怎么连你都这么八卦了！”女孩开口的时候语气多少有些无奈。


    “刚听你的同学说我有情敌了嘛。”路子遥带笑调侃。


    乔楠叹口气：“你要真的好奇，可以找机会来看看。不过我觉得——”


    “觉得什么？”路子遥好奇追问。


    “你比他帅。”


    路子遥点头，颇有些臭屁地说：“看来你眼光还可以！”


    他向来性子温吞，待人处事礼貌得体，连情绪波动都极少显露。同学们总说他温润如玉，像这样开玩笑的模样，连乔楠都没见过几次。


    “看来你心情不错。”乔楠勾了勾嘴角。


    路子遥用同样的笑容回应。


    两个人还在往食堂走。想到江聿，乔楠又不由得蹙眉：“你知道吗？有的人你只要看一眼，就明白这辈子注定不会和他成为朋友。我见到江聿就是这种感觉。”


    “那可不一定哦！”路子遥挑了挑眉，语气故弄玄虚，“说不定哪天，你和他的关系会好过我和你的。”


    乔楠眼神里是遮掩不住的嫌弃：“绝无可能！”


    路子遥笑笑，换了个话题：“对了，暑假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有兼职的时候做兼职，没兼职的时候就学习、照顾我妈。”


    路子遥看她一眼，眼底带着关切：“别忘了，也要照顾好自己。”


    乔楠淡淡一笑：“我知道，说说你吧，暑假干嘛了？”


    “我没你那么辛苦，就在准备数学奥赛。现在考完了，总算解脱了。”


    “对哦，我都忘了你在准备奥赛，成绩是不是还没出来？”


    路子遥点头。


    “别担心，你肯定能行。你可是路子遥，谁能考得过你？”乔楠安慰。


    “我不担心，能不能进集训，我都无所谓。是我爸妈更在乎。”男孩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你爸妈肯定也是关心你。”


    “算了，不提他们了。”路子遥摆摆手，“你妈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彼时两个人已经打完饭，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对了。我已经和班主任请假，这学期的晚自习我都不上了。”乔楠刚拿起筷子。


    路子遥皱眉：“又去兼职?”


    乔楠点头。


    “你一个暑假都没休息，现在开学了还要去兼职？身体能吃得消吗？”


    “我没事。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如果我不帮忙挣钱的话，叔叔的压力会很大。”


    路子遥和乔楠认识这么久，自然是清楚乔楠家里的情况。乔楠家之所以负债这么严重，全因乔楠的继父岳驰总是轻信朋友，投资所谓的“高回报低风险”的项目。


    可这世界上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近几年家里的情况每况愈下，他还不惜高杠杆下注，结果弄得最后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债。


    提起这事，脾气一向好的路子遥语气里也忍不住带了些火气：“他投资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要你和你妈承担吗？你妈妈的躁郁症越来越严重，和这些欠款脱不了干系吧！”


    乔楠低声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事情既然发生了，该考虑的就是如何早日把债还完。”


    路子遥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着她脸上难掩的难堪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真的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乔楠勉强地笑了笑，“叔叔也只是好心办了坏事。我妈情绪不好，看病吃药的花销不少，他也是想竭力给我和我妈更好的生活……只是，最后弄成这样。”


    说着说着，乔楠的语气愈渐酸涩。


    “有困难就跟我说。”路子遥看着她，语气认真。


    乔楠笑着点头：“肯定。”


    “你刚才说要去兼职？在哪里？安不安全？”


    乔楠不敢如实告诉路子遥真相。她很清楚，如果路子遥知道她要去兼职的地方是酒吧，一定会劝她放弃，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家便利店，今天去见老板……还不知道能不能谈成。”


    “一个人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路子遥叮嘱道。


    乔楠笑着开口：“你怎么比我叔叔还像我爸！”


    路子遥无奈摇头：“高中三年，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可不想你出什么事。”


    “是！一定谨遵您的教诲。”乔楠难得语气夸张。


    ……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乔楠把自己准备去酒吧兼职的事告诉了家里人。


    “小楠啊！要不还是别去了吧！”岳驰眉头紧锁，满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去酒吧！叔叔真觉得不安全！”


    “叔叔，你放心。我先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什么很乱的酒吧，我也就不考虑了。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有朋友陪着。”乔楠安慰道。


    岳驰正要再说，辛文芝抢先开口：


    “乔楠不去兼职，我们家那堆债靠什么还？你一个人能扛得住吗？”她脸色阴沉，语气冷厉。


    “可是……对小楠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啊！”岳驰坚持道。


    辛文芝猛地把筷子摔在桌上，而后冷哼一声：“学习？她学习再好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们还有钱供她上大学吗？”


    听到这话，岳池整个人都跟泄了气一般。他垂下头，声音哽咽：


    “小楠，对不起啊！都是叔叔的错。”他满眼愧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聊表自己内心的歉意。


    “叔叔，没关系的。我们是一家人……”


    乔楠本想安慰岳驰，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辛文芝打断。


    “你有什么可向她道歉的！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她非吵着要吃什么草莓蛋糕，她爸爸会因为给她买蛋糕出车祸吗？我至于嫁给你受这些苦！罪魁祸首是她！！”辛文芝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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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乔楠，突然激动起来。


    岳驰怒不可遏：“你到底还要拿这个事情说多久！你明明知道，那只是一场意外！可你非要把小楠父亲的死全部都怪到小楠头上，是想逼死她吗？”


    乔楠听着许久未被提及的名字，眼眶瞬间红了。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摔烂在地的草莓蛋糕，倒在血泊中的父亲。惊愕的人群，还有久久不能散去的救护车声。


    ……


    “就是她害死怀仁的！”辛文芝怒吼着，猛地将碗筷砸在地上，声音尖锐刺耳。


    岳驰气得满脸通红，眼见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


    乔楠拉了拉岳驰，轻咬嘴唇，声音哽咽：“叔叔，别刺激她了。妈没说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女孩的眼眶渐渐湿润。


    辛文芝冷冷地看了乔楠一眼，头也不回地从餐桌离开。不久后，传来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那声音有如一记清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乔楠的脸上。


    女孩强忍着眼泪，蹲下身，默默收拾地上的碎片。


    “我来吧！你别把手划伤了。”岳驰从阳台拿了扫把出来，乔楠站起身，让出位置。


    等收拾好，岳驰无力地坐回原位，乔楠也跟着坐下。


    “小楠，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爸爸的死绝对不是你的错。家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我的责任。是叔叔没用，没能给你和你妈好的生活，还拖累了你们。”


    岳驰看着面前泪眼朦胧的女孩，语气里满是心疼。这些年，他早就把乔楠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乔楠摇摇头：“叔叔，不说这些了。你也别太自责。我们是一家人，有困难一起面对！”


    岳驰听了这话，眼眶湿润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轻声点头道：“嗯。”


    就在这时，乔楠的手机震动两下。


    她打开一看，是李苏溢发来的短信。


    李苏溢说自己已经到她家楼下了。


    手机屏幕熄灭后，乔楠抬头对面前的人说：“叔叔，约我一起兼职的朋友到楼下了，我先去找她。”


    “嗯！你自己一定要当心。有事马上联系我！”


    乔楠点头答应：“好。”


    ……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李苏溢说的那家酒吧。


    在此之前，乔楠从来没有去过酒吧，脑海里只有电视剧里的鱼龙混杂，犯罪横行的印象。


    可没想到……


    李苏溢带她去的那间酒吧，装修现代，放着轻柔的爵士乐，暖黄色的灯光恰到好处地烘托出慵懒安逸的气氛来。


    老板是个微胖的年轻男人，性格爽朗，看得出他对乔楠很满意。


    “苏溢夸你漂亮，我也没当回事，见到面才发现她一点没夸张。”


    他真心实意地夸奖，并没有冒犯之意。


    “是吧！我第一次见乔楠就被她的美貌惊艳了。我就在想，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李苏溢十分得意地对老板说。


    乔楠有些无奈地看了李苏溢一眼：“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几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那我就叫你小楠了。你就和苏溢一样，叫我超哥就行。”


    “好的。超哥。”


    “我就直说了，我对你很满意。如果你愿意来兼职的话，时薪和苏溢是一样的，一个小时50。工作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月结。主要是做服务，你这边觉得怎么样？”


    乔楠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脸感激地看着老板：“没问题，谢谢超哥。”


    超哥话锋一转：“不过，我听小溢说你还在念高三，出来兼职会影响学习吗？”


    “超哥！你就别担心啦！她可是三中的文科第一。”李苏溢骄傲地说道。


    超哥立刻露出不可置信地神情：“这么厉害！那我就不担心了。”


    他没有多问乔楠为何高三这么关键的时期还要出来兼职。因为他心知肚明，自是因为有难处。


    “那小楠从明天开始，你就和苏溢一起来上班。”


    “好！谢谢超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