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定乱

作品:《主公她今天造反了吗

    方延从荣王府中出来,面色阴沉可怖。


    “来人!”


    听到自家将军召唤,一个传令兵立即急趋上前,单膝跪地。


    “传我军令,金吾卫所守阜成、延庆二门即刻下钥闭门!”方延面色狰狞,像要活吃了这个传令兵。


    “你告诉那两个城门郎,给老子守好了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开!在老子下令开门之前,有一只苍蝇从这二门进城了,老子都要他们俩的脑袋!”


    见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往阜成门去了,方延又阴沉着目光冲身旁的下属招手。


    不知他交代了什么,金吾卫骤然动了起来!


    除了驻守阜成、延庆二门的军马外,其余军士俱随方延倾巢而出,目标明确,直奔五城兵马司。


    只要在京营入城前擒下景深,大事便可抵定!


    而京营在城东,想进城走阜成门、延庆门最近。此二门一旦下钥,京营只能绕路,这又能给他的行动争取一柱香的时间。


    足够了。


    方延紧紧咬着牙根。


    他有五千机动力量,难道还敌不过卫国公的五百家丁?!至于五城兵马司那群废物墙头草,怎敢与荣王和本将作对!景深今日必定要死在他刀下!


    他眼中满是疯狂的神色。


    传令兵高举方延手令,策马飞驰于官道,一路横冲直撞。


    “奉方将军军令,阜成门即刻下钥!”


    阜成门城门郎闻言松了口气,立即传令闭门。


    他哪里能拉住那些兵痞子,闭门当然是最省事的。至于这白日闭门、神都震动的责任……呵,关他甚事,不由他担着就好。


    成高紧赶慢赶赶至此处,远远望去,只见几十个人合力,推动那两扇沉重的城门闭上了。他闭了闭眼。到底是来晚了。


    如今他手上只有数十家丁,配给的五城兵马司兵丁俱是只能打打顺风仗的废物,完全不堪与金吾卫捉对厮杀。


    到底是来晚了。


    “老成,现在怎么办?”身旁袍泽难掩忧虑之色,只等成高拿个主意。


    怎么办?国公爷钧令已下,便是千难万难,便是他们都死在这里,这阜成门也非开不可!


    成高不再多言,只向阜成门迈了一步。


    众人沉默跟随。


    阜成门城门郎目送传令兵离去,才悠悠松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命部下守好城门,正要回城楼上阁子里休憩。突然间汗毛耸立,浑身冷汗直冒,心叫不好,当即身形一矮,头上进贤冠叫人削下来半个。


    是成高出手!


    成高见这城门郎竟躲开了他的刀,心下讶异,变势却快,刀势从斜砍改为下劈,了结了这城门郎性命。


    阜成门陡然乱了,尖叫声四起。街道两侧的百姓做生意的生意也不做了,挑柴火的柴火也不要了,只管逃命。


    金吾卫士卒一惊,连忙覆压而上,喊杀声骤起。


    城墙上各岗哨也都分拨兵士下来,逐渐将成高所部百余人包围。血色顿时笼罩了阜成门。


    眼看着袍泽一个个减员,成高心中闷痛,却是面无表情。


    今日必定是场恶战,成高早有心理准备。


    神都城内处处风声鹤唳,喊杀声也不只出现在阜成门一处。


    城内不知几家府邸起火,几家勋贵潜逃,还有泼皮趁火打劫,趁着城中大乱,砸开民户大门抢出钱帛,扬长而去。


    而在五城兵马司门外,方延正冷冷扫视着墙头架设的弓弩。


    他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


    霎时间,喊声大作,箭落如雨。


    五城兵马司的大门被国公府几个家丁用硬木紧紧抵住,墙头上最危险的岗哨也都是家丁亲自上阵。


    方延近乎是不惜士卒姓命,硬顶着箭雨,喝令标下翻墙。五千士卒涌上,密密麻麻蚁附三丈高的围墙上,看得人头皮发麻。


    外头抛射进来的箭矢深深钉在木盾上,一个扛着木盾、抵住大门的公府家丁对身旁兄长艰难开口:“哥,只怕是顶不住了。”


    随着他这一句,五城兵马司的大门被轰然撞开,金吾卫终于与公府家丁短兵相接。


    须知这些家丁也都是身经百战,完全不怵禁军中最精良的金吾卫,虽然金吾卫人多,但高墙深院总有可倚仗处,一时间竟僵持起来。


    景深本高坐正堂遥看大门局势,此时也不由起身。其人身长九尺,虎背蜂腰,一旦长身而立,周身披挂的甲兵顿时铿锵作响,四周兵将顿时肃然。


    景深没有说话,只是前指。


    随着景深的示意,最后一股生力军被投入棋局,局势愈发胶着。


    墙头很快易手,越来越多金吾卫从各个防守缝隙涌入,包围圈逐渐缩小,眼看景深是要做了瓮中之鳖了。


    方延心中狂喜,越发急切,人也不由得下马来,几步快走到早已是金吾卫地盘的五城兵马司大门处。


    京营不知到达阜成门了没,不知几时能进城,他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尽快拿下景深和他那些负隅顽抗的家丁。


    于是方延审视一圈,防护很严密了,他的身边密密匝匝围了两圈人,随时准备着为他挡下可能飞来的箭矢。他不可能阴沟里翻船。


    他放心了,暗暗点头,冲景深处高声叫道:“老匹夫,困兽之斗,止增笑耳!你大势已去,本将念你是个人物,如今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景深不为所动,面不改色。


    方延面目逐渐染上了凶戾,“再敢负隅顽抗,绝没有你好果子吃!请君入瓮、凤凰晒翅,诏狱七十二道酷刑,本将除了要拿来好好招待招待你以外,你全家都要跟着你遭罪!”


    见景深依旧面无表情,指挥若定,方延心下渐渐泛起焦灼来。


    这局势很明显,公府家丁只有三百,就算加上五城兵马司的废物,不过才一千兵!一千对五千,优势在我啊!


    既然如此,景深凭什么面无表情、指挥若定?


    景深他到底有什么倚仗?!


    方延觉得可能有什么事会超出自己的掌控。


    方延心下狂躁,狂躁之下掩藏着的,是他自己也不敢承认的,与当世名将卫国公景深作对的胆怯。


    面对这样的名将,方延不敢给对方一丝机会。


    忽瞥到披甲家丁中夹杂着的五城兵马司士卒,方延灵光一闪,放声劝降:


    “众将士听着!景深谋逆,指使其女暗害了陛下,如今本将奉荣王爷教旨前来捉拿景深,尔等竟敢助纣为虐,维护逆贼吗?!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五城兵马司俱是清清白白的大齐将士,为何要跟着这逆贼走上一条死路?”


    五城兵马司的士卒相顾愕然。


    方延见喊话有用,忙又开口:“不知者不罪,尔等附逆并非出于本心,现在放下武器,本将可以做主,恕你们无罪!”


    五城兵马司的士卒相继动摇,渐渐有人放下了武器,跪地抱头,高叫投降。


    景深冷笑一声,拿起侍从奉上的银枪。


    手腕劲力微吐,枪身颤动,枪尖划破空气,其鸣清越。


    他淡淡开口:“我只有一句,方延谋反。你们信他还是信我?信我者,随我击杀此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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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着他这一句话,景深方的士气竟然再次高涨起来。


    三百家丁齐声大吼:“杀!”声震屋瓦,墙壁都微微颤抖。


    五城兵马司的墙头草也重新坚定起来,有的放下武器的兵士重又拿起了武器。


    景深果然勇武,一旦顶上前线,硬生生将战线推回到门边。但场地狭窄,景深身边又敌我俱在,难舍难分,实在不利于枪这类长兵器发挥,景深纵然勇猛,却也身披了数创。


    最重的伤在手臂,深可见骨,血流如注。方延见此大喜,亲自持兵压上前来。


    这方延能坐上金吾卫将军的高位,与殿前太尉的宝座仅仅一步之遥,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废物草包,其武艺在朝中算是数一数二的。


    而景深鏖战良久,手臂受伤,战力下滑得明显。


    二人交手百来合,景深已渐渐显出吃力来。


    方延见此,心下暗喜,知道时机到了,遂卖个破绽,景深果然挺□□去,却不防方延突然弃了趁手长兵,往侧边一闪,掣出腰间弯刀,使足力气往景深面门上劈来。


    景深见此大惊,然而手中枪太长太重,一时间竟转圜不得。但这积年老将反应也快,遏住枪的冲势,将枪往回一收一抬,身子侧去,竟是用收回的枪杆抵住了刀刃。


    方延紧紧咬着牙根,一点点将刀刃压下。


    景深心中暗道不好。他本来手臂有伤,拼气力是弱势,故此只利用丰富的实战经验辗转腾挪,拖延时间。但这方延也不是傻子,到底是做到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了。


    方延咬牙,恨声道:“老贼,为何就不肯乖乖去死,成全本将前途!今日定要杀你!”


    那刀尖离景深的脖颈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纷扰的战场突然闯进一个声音,洋洋盈耳,清亮如凤鸣:


    “逆贼尔敢!”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玄袍女将飞跃而下,袍角滚着烈焰般的赤边。那长发照旧用炽烈如火的红绸束起,丹凤眼中噙满了凌厉的杀意。


    那杆标志性的银枪抢先飞来,呛啷一声砸下了方延手中刀。而这女子趁方延还没反应过来,身形已俶尔逼近,脚尖一踢,落地的银枪重重砸在了方延面门。


    方延闷哼一声,用左手捂住脸,后退半步,本能抡拳向前砸去。景初已欺身而上,迅速一个偏头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接下飞在半空中的枪。


    方延一击不中,不敢恋战,跃身而起,朝景初蹬去,意在借力后退,躲入身后下属包围圈之中。


    景初如何能教他得逞,枪尖横扫。


    方延见再不变势,左脚要教她削去一半,连忙改前踢为下劈,想压下景初之枪。


    他本以为景初定要收枪躲这一招,没想到景初反应极快,她凛然不避,骤然改横扫为斜刺!


    好一式变招!如白龙出水,羚羊挂角,银芒锋锐不可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上了方延的喉咙!


    方延浑身汗毛直立,艰难地干咽了下。


    这女人怎么回京了?!


    不管皇帝死没死,銮驾不应该还在千里之外的北疆吗?!这女人怎么回来的?插翅飞回来的不成!


    战场寂静一时,众人目眩神迷,恍然不知作何反应。


    “跪下!”


    女将冷哼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这一声像是银瓶乍破,水浆四迸,小小的五城兵马司衙门顿时沸腾了,也无人去管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方延到底在何人的大力锤击下跪倒在地。


    “是……是少将军!”


    “少将军回来了!”